第41章 高興
沈曜迅速翻看:「有,你外祖母曾受過很重的箭傷,傷了肺脈,懷孕后時有不適,流產後舊疾加重。」
沈笑終於鬆口氣,一句日益艱難,她真擔心外祖母是被謀害的,那位老夫人支持兒子納表妹為良妾,就很能說明問題。
多年的媳婦熬成婆,那是血摻著淚的一句話。
管氏拍拍她的手,高門大戶,真不若平常人家和樂,這一聽就知道,七兩的外祖父母夫妻情誼一般。
「伯娘。」沈笑倚到管氏肩上,外祖母她們嫁人,就是寧平太后她們做給天下人看的。
……
於此同時,縣衙后宅的花廳內,用過午食的林縣令幾人,也正唏噓不已。
「原來陸侍郎原配竟然是位郡主,且還是皇家書院的前任齋長。」林縣令是去過書院閱書樓的,他在那書山中流連好些時日。
那閱書樓位於皇家書院西南角,不論達官顯貴或是販夫走卒,只要衣冠整潔皆可進入閱書。
借閱書籍著憑戶帖交押金,一次可借讀七日。
高師爺拔了拔茶蓋,「可惜是前朝的。」
這就尷尬了。
林縣令輕咳一聲,轉向錢師爺:「先生,她?」
「應該是正常病亡,聽聞這位病重時,太祖派了太醫院院使院判親自看診。」錢師爺倒是專門了解過。
「這麼禮遇。」林縣令和高師爺同時驚訝。
錢師爺失笑,道:「我也是偶然聽聞,太祖進京勤王后,擊退北疆諸部入侵之敵時,這一位繪製了邊界輿圖獻上。
明嘉公主和永靖侯就是憑這份圖直插北疆要害,使我軍大獲全勝。」
「實乃英才!」高師爺不禁脫囗而贊。
「太祖封賞時,她用此功換了大周重開女學的恩旨。」錢師爺也很佩服,換了自己怕是不會拒了封賞。
「巾幗不讓鬚眉。」林縣令嘆服,轉而沉思片刻:「她女兒是正常亡故嗎?邢婆子會不會知道點什麼?」
「這就不得而知了。」錢師爺想了一下道:「不過邢婆子是元聖十年被陸府杖責后發賣的,怕是不會知道太多。
不若今晚找人詐她一詐?」
「可,但那邢婆子日後不能留押本縣了,明日複審邢阮二人定案后,勞錢先生親自將案卷送到州府。
邢婆子所供列於卷宗另冊,先生費心了。」
錢師爺拱手道:「在下定當皆盡全力。」
高師爺也大為贊成此舉。
……
沈家西院西廂,沈笑聽完三哥的講述,接過冊子重新裝好,在眾人關切的眼神中道:「即然我娘自己都報過仇了,我就不會再掛心。」
沈大伯猶豫幾次,終是開口:「那你會去尋親嗎?」
管氏狠瞪他一眼,轉而對沈笑溫柔一笑:「七兩,不論你怎麼決定,伯娘都支持你。」
「你們才是我的親人,我是沈家人。
陸家我只認我娘,待我長大后,再去祭拜外祖母,想來陸家不敢薄待她的靈墓。」沈笑又不傻,那什麼外祖父連對娘都不上心,更何況她這個外八路的外孫女。
「那張家呢?」沈曜對他家沒好感。
沈志拍了拍他肩膀:「三郎啊,張家人聰明的話,就不該再來找我們麻煩,他家貪了姐夫原配的嫁妝,卻被四嬸暗裡入官捐了,傳出去丟臉的是他們。
以後誰家還敢跟他們結親?
恐怕那張家三老爺多年來只敢告訴兒子,咱們四叔四嬸陰了他家一把,害他們損失錢財,卻不會說四嬸是他家姐夫的女兒。
不然住的這麼近,從前怎麼不見他家尋事。」
周氏拍著兒子道:「二郎說的很是,他家從前在縣城見到還活著四嬸后,卻沒人來找,就是不想外人知道。
怕是五年前失了田莊店鋪,日日抓心撓肺更不敢生張。」
「該,霸佔別人的東西還想著害人,哼,不是說那張氏至今沒被請封誥命嗎?
這就是不安好心的報應,撞破婆婆轉移原配的嫁妝,不說避嫌,竟然也要分一份。」管氏十分解氣,自家弟妹殺人用的是軟刀子,年年月月讓仇人煎熬。
沈笑最高興的就是這點,有什麼能比得到了又失去更讓仇人心痛的。
但是她心裡還是很心疼的陸氏。
……
他們不知道的是,張家的三老爺今日也被喚到京中。
陸府的花廳中,一位梳著鬏髻著半舊雨過天青褙子,桃紅色馬面裙打底的婦人,正在訓著張三老爺:「早就跟你說過了,就當沒有那個人,你還提。
上回昱兒被那張麻子攛掇,吃的教訓還不夠?」
「五姐,那婆子在公堂說的分明就是姐夫的……」張三老爺急切非常。
張太太杏眼微縮,瞪他道:「姐夫的什麼?」
「沒…沒什麼。」張三老爺徐徐坐回椅子。
「哼!她又不知道那件事,你心虛個什麼勁兒。」張太太收回目光,端起茶杯刮著浮沫道:「回去就把張麻子一家送到我莊子上,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只是讓他爹趕個驢車,好成就別人一番英雄救美的姻緣,他倒好,把車趕溝里了不說,自己弄瘸了自己,還把人給丟了。」
見張三老爺點頭,她又道:「回去好好教昱兒,指望大哥的兒子帶挈,你一輩子也別想自在。
這些年好處都讓他落了,壞人都讓你當了,可長點兒心吧!
那家人,沒事別去招惹,別再給我招回來個祖宗。」
張三老爺抬眼望望她,這頭到底點了下去離開。
他一走,張太太就塌了架,手裡的帕子扭了又扭,都快扭成一根麻花兒了。
因為那些嫁妝,老爺至今沒給自己請封,明明她該是三品淑人,出門卻總被人喊張太太,當年她好不容易替下堂姐相親,如今卻被她嘲笑……
……
沈笑若知道她的飲恨,定會大笑三聲不止。
給回到家的大哥看過冊子,一家人該幹嘛幹嘛去,倉房的紮好的糧囤子還等著麥子進倉呢。
管氏這回看死了沈笑,堅決不讓她出門。
回到自己房間休息的她,把妝盒放到了空間的書房。
坐在空間里種著兩棵辣椒的地方,沈笑再度翻看著手記,看著娘和外祖母短暫而又艱難的一生。
再次有孕的外祖母,經常半夜悶醒,加上箭傷折磨,她怕自己生產一關難過,於是將嫁妝一分為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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