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諧音梗是要扣錢的
一直以來,秦正笏都很怕這個在宗學中從不說話,卻忽然把二皇子揍了的容五公子。
要不是容珩那天開口講話,秦正笏都以為先帝的五皇子是個啞巴。
他也曾聽說,容五公子曾是先帝最寵愛的小皇子,寵愛到什麼地步呢,先帝甚至想在五皇子三歲時候,就為他封王。
可是,先帝卻在駕崩之前,留下一道抄家的遺旨,結合從平南侯府搜出南候通敵謀反的種種鐵證,蕭家被滿門抄斬......
隨即,曾經寵冠六宮的瀟妃追隨先帝而去,留下的五皇子也就成了罪候的外孫。
這樣環境長大的少年,怎會是個好相與的?
見容珩目光望過來,秦正笏嚇得哆嗦了一下,他強撐著沒有退縮,第一時間看向顧瀾,很關切的說:「小侯爺,你別害怕,容五公子不敢對你做什麼。」
顧瀾:「.......我怕什麼。」容珩又沒瞪她。
容珩盯著秦正笏,眼底翻湧著冰冷的戾氣,一字一句尖酸刻薄到極點:
「秦探花,你只是考了個進士,當上了容祁俊伴讀,就敢和定遠侯府的人稱兄道弟,結黨營私,黨同伐異,沆瀣一氣,你,也,配,嗎。」
呵,他還沒當顧瀾的兄長呢,秦正笏也敢。
他一連串的話語,給秦正笏扣了好幾頂高帽子,將人貶低到地底去了。
秦正笏:「......」
原來容五公子不但不是啞巴會說話,還會噴人......
就算他真的不太配做恩人的大哥......但大可不必這麼說他呀。
顧瀾也沒想到容珩話說的這麼毒辣,平時,他都不會和其他人講話的。
她撓了撓頭,誇獎道:「珩兄的成語,用的可真是......爐火純青,出其不意。」
秦正笏想到顧瀾的身份,也意識到了自己其實沒辦法和他當兄弟,於是拱手道:「容五公子提醒的對,是在下考慮不周,小侯爺身份尊貴,而正笏不過一介寒門布衣,怎能與您稱兄道弟。
但是,正笏願意報恩,小侯爺日後若是有何吩咐,儘管提出,正笏必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顧瀾深吸一口氣,看向容珩。
這人已經恢復淡漠,彷彿剛剛刻薄的樣子只是自己的幻覺,只是,容珩看向秦正笏的眼神仍舊是說不出的陰沉與不悅。
顧瀾腦殼疼。
容珩大概永遠都不會知道,他現在噴的秦正笏,在原書里,未來會是他的左膀右臂。
而現在,他的手下,對自己馬首是瞻。
她真的沒有想搶男主的劇本啊!
意識到本該成為容珩手下的秦正笏,被自己截胡了后,顧瀾在心裡愧疚了一下下。
「秦......正笏,既然你拿我當恩人,那恩人的大哥就是你大哥,來,叫五殿下一聲大哥聽聽。」顧瀾彎了一下水眸,試圖調節兩人關係。
秦正笏看了一眼容珩,嘴角一抽,不明白恩人為什麼要他叫容珩大哥。
他比容珩還大兩歲呢。
容珩忍不住了,他翻了個白眼,拂袖而去,聲音冰冷入骨:「不需要!」
顧瀾恨不得揪著容珩的耳朵喊,秦正笏才是你真正的好兄弟,左膀右臂!
算了,顧瀾嘆了口氣,只要自己成了珩兄的兄弟,秦正笏自然也就站在容珩這邊了,他現在又走上正軌開始工作,意味著劇情不會改變。
她按了按酸脹的太陽穴,把秦正笏趕走,讓他繼續帶領人去疏通河道,自己則終於輕鬆了一些,摸出袖子里的手帕,認真的——
擦手。
她從來沒有這麼臟過,滿手的血,滿身的泥水,滿頭的碎屑藥渣葉子樹枝。
顧瀾閉上眼睛,給自己洗腦了幾遍就當是在做任務了,然後一點點擦拭著指縫裡乾涸的血痕。
擦了很久,顧瀾忽然感覺有些怪異。
她抬起頭,發現文淵閣門口的一名侍衛,正看著自己。
她擦了多久,這名侍衛看了多久。
「呃......」顧瀾皺了皺眉,想起來,自己就是從這侍衛胸口,拽出了源源不斷的鹽布。
傷口需要用淡鹽水沖洗,老御醫手裡只有一些烈酒,她聞到了侍衛懷裡的味道,就直接借用了。
不過現在想來,也有些奇怪。
一個皇宮裡的侍衛,怎麼會隨身攜帶行軍打仗才會用到的鹽布呢。
顧瀾走上前,掏出剩下的最後一小塊鹽布:「還給你,多謝。」
侍衛原地不動,卻還是盯著顧瀾的臉看。
他臉上都是污泥,只露出一雙迷茫的眼眸,身材倒很是高大。
顧瀾見他不理自己,就捂著嘴巴打了個哈欠,然後站起身:「行,你繼續,水退了,我要回去了。」
你繼續——
她沒看見,侍衛聽到這句話之後,忽然睜大了眼睛,目光死死地追隨著顧瀾。
他一下子想起了前些日子,在鍾粹宮行兇的那個蒙著面的少年。
那個人,同樣一直在拿帕子擦手,同樣說了一句:你繼續。
侍衛的眸子,是淺淺的琥珀色,此刻他雙眸微眯,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屁股。
那晚吉祥缸里的水,真涼啊;
他的屁股,摔的可真疼啊!
容妙嫣在宮人的保護下,前往皇后的宮中去了,顧瀾則一個人走出文淵閣,打算回懋勤殿找子衿。
氣鼓鼓的容珩見顧瀾離開,不由站起身,跟在她身後。
他要順路回瀟湘宮,看看那兩隻貓有沒有餓死。
水退後,皇宮一片狼藉,還好皇帝已經召集了禁軍與內司監四處救人,又有秦正笏這樣經歷過水災的官員,以及一些工匠配合著處理,宮內人心已經安定下來。
不過接下來,是整個京城水災過後的重建。
一路上,容珩望著破敗的宮殿,以及凄凄慘慘的宮人,眉頭皺的越發緊,衣袖內的手握住了發動烏鵲令的手弩。
皇宮都如此,那京城的百姓只會更加悲慘,受災的人太多,他想要出宮一趟,救人。
一念至此,容珩自嘲的笑了一下。
鬼醫者,詭也,神出鬼沒,波詭雲譎,隨心所欲的救人,不受任何束縛。
而他,恐怕是最名不副實的鬼醫了。
顧瀾轉過頭看容珩,聲音有些沙啞:「珩兄,等到了擷芳殿,我們一起吃頓大餐。」
容珩停頓腳步:「誰要跟你去擷芳殿?我是要回瀟湘宮。」
顧瀾回過頭,對著他粲然一笑,略顯蒼白的俊臉帶著狡黠:「可是,我今早遇見小酒,他跟我說,瀟湘宮因為年久失修,塌了。」
容珩:「......什麼時候?」他昨天回去還好好的。
「剛剛。」顧瀾唇角銜著一抹淡笑。
那他也不跟顧瀾去什麼擷芳殿!
容珩沒來得及將拒絕的話說出口,顧瀾就在他面前,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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