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使詐
解藥剛服下后不久,她就已經感覺到身上的痛苦減輕了許多,喉嚨里的血腥氣也不再翻湧。
大夫向坐在一旁的白玉晨彙報:「所幸姑娘服食不多,這毒性未到五臟,只要好好服下這解藥,三日後便無礙了。」
「確定已經無礙?」
「是,姑娘的身子骨也不弱,只要好好休息休息就能恢復如初。」
但也在百里樂央面前隻字未提幻葯一事。
白玉晨看似鬆了一大口氣的樣子點點頭,讓人送走大夫之後,這才來到床頭看著虛弱的人:「我已經將文姨打入了地牢,你放心,不會再有人能害你。」
「其實我也不明白為何會向我下毒。」百里樂央幾乎是把自己的容貌優勢利用到了極致,看起來柔弱卻又單純無辜:「但我知道這絕不是芷萱妹妹的意思,你千萬莫要責怪她。」
「你總是這麼心善……」
「就如同我與你一般皆是一起長大的情意,彼此都知道彼此的性格脾氣,也知道我們算是最親的人了。」
白玉晨見她言辭懇切,眸中還似有淚光閃爍,心裡沉了一下。
即便前有寺廟一事,可她這麼多年接受的洗禮已是定局,絕不可能會真的與鬼門同流合污。
相較於此,他更願意相信那都是寧千沉的一廂情願,以為用這種方法就能博得她的好感,殊不知她的心思,這麼多年也只在玄機門。
「你好生休息,待我們成婚之後,我會讓天下無人再敢害你。」
這話半真半假,也只有說的人自己相信了。
等她沉沉睡去,白玉晨這才離開,一向沒有丫環服侍的她,終於有了綉娘在側照顧。
悠悠醒轉之時已經到了晚上,玄機門內燈火依舊,而她的屋子裡也好不熱鬧。
綉娘謹慎地守在門外,而雁書守在她的床頭,手裡翻看著她之前寫的一些東西。
見她醒了,急忙幫著扶起來:「醒了?感覺如何?」
「這毒也太猛了些,幸好我用得不多,否則還真容易交待在這兒。」
雁書幫她墊好軟枕,這才退開一些:「門主也在。」
「哈?」
百里樂央急忙想要下床,寧千沉卻走過來阻止了她:「躺著別動。」
「是……」
「你可知林芷萱給你下的是幻葯?」
「幻葯?我還以為她會直接用毒呢。」
「她不敢在關鍵時刻要你性命,不過經此一次,她的殺心已起。」
百里樂央點點頭,見雁書已經悄悄地退出了房門,這才摸了摸自己的脈象:「不知這幻葯能不能解……」
寧千沉坐在了床邊,伸手便拉過她的手腕:「所食不多,現下也該是發作的時候。」
「什麼?」
話剛說完,她便感覺到頭重腳輕,整個腦子都囫圇了起來,抬手想要拍拍頭清醒一下,卻怎麼也使不上勁兒。
這種感覺猶如全身筋骨都被人折斷從而無法動彈,偏偏腦子也不清醒,如在水波之上激蕩,搖搖晃晃不得始終。
下一瞬,她的眼神也開始渙散,整個人意識模糊,不知怎地便倒向了另一邊。
似乎是跌進了一個懷抱之中,清冷卻也帶著溫度,淡淡的香味縈繞,減輕了她的無力感。
隨著眼上的一陣冰涼滑過,意識終於開始復甦,理智也開始一點點迴旋。
這便是幻葯的藥效嗎?
讓人無感皆失,沒有意識,任人宰割。
回過神時,百里樂央發現自己倒在寧千沉的懷裡,他的一隻手臂扶著自己的後腦,一隻手按著自己的太陽穴位置輸送功力。
「門……門主?」
「我在。」
一句話猶如定心石一般,直接撞醒了她的全部思緒,手腳慌亂地爬了起來,不知所措地低著頭:「無意冒犯門主,我剛剛不知怎麼……怎麼回事,我……」
「無礙。」寧千沉垂眼看了看自己已經空掉的懷抱,突然站了起來:「幻葯已解,你沒事了。」
所以方才滑過眼睛的涼意,還有太陽穴的熱流,是他在幫自己解藥?
既然能解,也願意解,怎麼不在她睡著的時候動手?還是說這玩意兒只能在發作的時候解?
帶著心裡的疑問,她試著起身下地:「多謝門主的多次幫助,樂央無以為報。」
「下次別用這種傷害自己的方法就是最好的報答。」他不冷不淡地回了一句,轉身走到了窗邊繼續說道:「白玉晨似乎對你上了心。」
「林芷萱與林生一事敗露之後,以他的心性,自然是會對我這種沒有算計的表象所迷惑。」
「此前你說破解化龍訣尚有難處,難道是想通過白玉晨找到破解方法?」
「是……」
寧千沉默了默,慢慢轉身看著她,即便這屋中有著光亮,也難掩他帶來的壓力。
這是一種震懾,也是一種不滿,甚至讓人可以感覺得到他已經不悅。
百里樂央哪能不知道自己的立場,趕緊彎腰行禮:「門主放心,我絕不會因此歸心於玄機門,我只是……」
「罷了,我知你有你的打算。」
這是不再反對了?
「但是,我不會讓這場婚事順利進行。」
「啊?」
她抬起頭看著他,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但又不敢問,只能是這樣獃獃地看著。
「化龍訣的破解之法要尋,重創玄機門之舉也得做,可這婚是絕不可成。」
不成婚的話……那要怎麼找到破解之法?沒有破解之法,別說重創玄機門了,就連鬼門也會很危險不是嗎?
所以他心裡到底在想什麼?
「那我……我應該怎麼做?」
「明日之後你便知道了。」
說完這話,他便轉身不見,雁書跟著推門而入,把她扶回了床上。
「雁書,我知道門主高深莫測不可揣摩,可我怎麼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雁書看著遲鈍的她,也覺得有些頭疼:「你讀過這麼多書,都讀到哪兒去了?」
「我……讀的書里也沒教過我怎麼理會門主的意思嘛。」
無奈地捂了捂頭,雁書自知有些事門主都沒有挑明,她更沒有說的資格,只能是拍了拍被子:「以後你就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