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魔頭

又是一個寧靜的夜晚，暔葭跪坐在蒲葦上，觀察著對面的任胤照泡茶。

「真沒想到，你一個小小的士兵，會的東西還挺多的。」暔葭露出欣喜的笑容，手中接過他遞過來的祁紅茶，倒也不想聞香識品了，只是直接喝了進了肚子。

這軍營不必其他地方，加上現如今入秋了，有些寒冷，她只想喝杯熱的暖暖身子。

「過獎了。」任胤照停下手下的動作。

暔葭又沖他一笑，想起了今日白天所發生的事情，突然感嘆起來：「原來，你還是一個有情有義的人呢，跟我之前想象的有些不太一樣」。

不一樣？任胤照心中瞬間疑惑，看著帶著一臉笑意的暔葭，開口：「有什麼不一樣？」。

「我之前以為你是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是個同我一樣的壞人。」這嘴快，話剛一出口暔葭就瞬間後悔了，盯著突然驚訝茫然的任胤照，馬上假裝得意起來：「哈哈，被我給騙到了吧，就你，還殺人魔頭，想得美」。

任胤照瞳孔放大，不知道暔葭為何開這般沒頭沒腦的玩笑。

見任胤照還未從方才的話抽離出來，暔葭匆忙起身，快步走向了自己的床榻，一屁股坐在了床沿上，在心中瞬間責怪起自己來：「暔葭，你究竟在幹什麼呀，你不是要他喜歡上你然後在拋棄他么，幹嘛同他說這般話，你啊你，是不是腦子真的壞了？」。

正在思考之際，那任胤照已經走到了她的身側，將手中的白色披風蓋著了暔葭的肩膀上。

「夜裡有些涼，別受風寒了。」任胤照提醒起來。

見他如此暖心的動作，暔葭又沖他燦爛一笑，而任胤照也回了她一個溫暖的笑容。

不過一瞬間，暔葭笑容瞬間凝固，慌亂得一下站起身，背對著他任胤照。

這舉動有些突然，任胤照蹙眉，問道：「你怎麼了？」。

「是呀，我怎麼了，我怎麼沒事老是對他傻笑？」暔葭在心中詢問著自己，不禁面上慌張，就連心也突然開始緊張了，用手捂著自己胸口的同時，心中再度詢問自己：「我從未這樣過，難道······不，不可能，我怎麼會真的喜歡上一個殺了我一次的人呢，不可能！」。

「暔葭。」任胤照見她恍然未聞，索性叫了一聲她的名字。

「啊？」暔葭這才轉過身去，伸著腦袋，以為他說了什麼。

見她伸出腦袋，他覺得好笑，用手輕彈了一下她的腦門，開口：「在想什麼呢，這麼入迷？」。

這一輕彈，暔葭伸出手摸著自己的腦門，突然仔細端詳面前的任胤照，這一端詳，他的面容還真是賞心悅目，雖然也見過面向好看之人，但他看起來就是特別的順眼，特別的讓人心情愉悅，還有那雙真摯的眼睛，更加讓人入迷。

見她沒說話，又這般痴迷的盯著自己，任胤照瞬間呆愣了一下，於此同時，心又開始撲通撲通不受控制的跳個不停。

僅在一瞬間，兩人紛紛轉過身去，背對著，同時捂住了自己的跳躍的心臟。

「完了完了，又開始了。」這一句話，是他們同時的心裡話。

「我怎麼能夠有這種心思呢。」任胤照在心中責怪著自己，瞬間用手扇打了一下自己的右臉頰，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

「你打自己臉做什麼？」暔葭聽到了聲音，提高了音調，並未轉身看他。

「我······我沒，我就是就是困了，困了，所以提提神。」任胤照結巴的同時還語無倫次起來，艱難說完一整句，這才又結巴轉移話題：「暔······暔葭，今日，今日謝謝你了」。

「謝，謝我？」暔葭沒反應過來。

「就是他們幾個人。」任胤照再度慌亂。

「哦，我知道了。」她反應了過來，大方起來，道：「沒事兒，以後要是再有人欺負你，我定饒不了他，不過你啊，也要記得，人別那麼好，不然這走到哪兒你都會被人給欺負的，知道了么？」。

任胤照點頭，心中一暖，開口：「我知道了」。

「知道你還幫著那楚暗求情，他這以後不懷恨你還好，要是懷恨，這霍邢又重用他的話，我看你以後怎麼辦。」暔葭心中擔憂起來，心中恢復平靜以後，這才轉身看著他的背部，又道：「那好，以後你要一直在我身邊，不能離開我，知道么？」。

任胤照點頭，但沒開口。

以為他沒答應，暔葭便嘟嚷著嘴，重複了一邊：「以後你要一直在我身側，永遠不能離開我，你聽見了么？」。

「我聽見了。」任胤照瞬間轉過身去，猛地向著她點頭。

「那要是你做不到怎麼辦？」她問。

「我要是離開你，你就扒了我的皮抽了我的筋，要是還不夠泄恨，你便殺了我，可好？」任胤照舉手發誓，一臉認真，像是在說著什麼重大的承諾一樣。

暔葭沒想到他會發這麼毒的誓言，愣了一下，瞬間拍了一下他的胸脯，責怪起來：「發這麼重的誓言，你也不怕真的靈驗啊？」。

「我是認真的，我願意一輩子陪著公主！」任胤照突然感性起來。

她突然有些感動，要論起來，還從未有人同她說過這樣的話，她的心突然很暖，像是被太陽的光團團圍住了一樣。

她沖他安心一笑，將肩上的披風取下，披在了他的身上，見他有些惶恐，欲要取下，馬上按住了他正抬起的手，吩咐起來：「不準取下」。

「你也會冷，這你也可以披著。」開口后，她語重心長起來：「任胤照，你知道么，你是第一個同我這樣說話的人，大多數的人說這話的時候可沒你這樣真心，我挺高興的，就像是一直有個朋友陪在我身邊一樣」。

他又向她露出了微笑。

「從此以後，我們不分彼此，我不把你當你下人，你呢也別把我當成是公主，好么？」暔葭請求起來。

「暔葭你也從來沒把我當成過下人啊。」任胤照說著實話，從一見到暔葭的時候，他就真的這麼覺得，甚至一度，他覺得這些都是夢境。

「好像也是哦。」暔葭這才反應過來。

「我想問你個問題。」任胤照一臉誠懇起來。

「什麼問題？」她蹙眉。

「就是要是我的臉毀了，你說得這些話還作數么？」他提起膽子問，但心中也隱隱有些害怕答案。

「當然不作數了。」暔葭瞬間開口。

一下的失落感襲來，他只是覺得瞬間被拋棄了一樣，難過委屈一下湧上心頭，眼眶裡甚至瞬間冒出了淚水。

「不是吧，我是開玩笑的，你也信啊？」暔葭見他這般，瞬間大驚失色。

「玩笑？」他茫然起來。

「當然了，我今天白天不是已經說了么，一個人的道德品質才是長遠之久，你若一直對我好，就算你的臉毀了，我又怎麼會不要你呢。」暔葭安慰著他。

他這才瞬間露出了欣喜的目光。

「你壞。」任胤照打了一下她的肩膀。

「你敢打我？」暔葭瞬間驚訝，但也沒真的生氣，而是一邊還手一邊開口：「我也打你，你別跑，站住！」。

早就掀開簾幡的霍邢見到這樣的一幕，瞬間放下簾幡，內心此刻有強烈的失落感襲來。

本來是來找她的，可如今看來也沒必要了，他們二人眼裡像是容不下第三個人了，連霍邢在此站了許久也沒人發現。

強烈的失落一下又湧上心頭，霍邢站在營帳外，突然不知道該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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