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 雨亭
新建陸軍第二十鎮是1907年,從北洋六鎮中各抽出一部分混編而成,下屬第三十九協、第四十協,駐奉天府。統制陳宦。三十九協協統吳祿禎,因吳祿貞去公幹由藍天蔚暫管,第四十協協統領是潘矩楹。
白步鰲掌管的陸軍第七十九標,就是第四十協的一部分。
新軍的編製每鎮兵員為12500—12600人。每鎮轄步兵兩協、每協四千零三十八人,騎兵一標、一千一百一十七人,炮兵一標、一千八百三十六人,工兵一營六百六十七人、輜重營七百六十四人、軍樂隊五十一人。步兵協協轄兩標,每標兩千零五十人人。每標轄三營,每營六百五十九人。營分四隊、每隊三排、每排三棚、每棚十四人。但實際編製中與此有出入,如河南編練新軍時為節省經費擅將棚目兵從十四人減至十二人。
第七十九標,是滿編的兩千零五十人。這第七十九標人倒是好管些,這也讓白步鰲暗中慶幸,要是第八十標的話,就有得讓他頭疼的了。看看第八十標的人事,第三營營長馮玉祥,上尉參謀石敬亭,第三營還有個日後了不得的士兵韓復渠!
不過第七十九標也不是什麼問題都沒有,因為有藍天蔚這個同盟會奉天分會骨幹在,士兵、軍官們的思想普遍比較新潮,而且對於清王朝的統治也頗有不滿,日後若是發動政變的話,倒不失為一支可用之師。
標內輕重武器有步槍兩千多桿,都是漢陽造,馬克沁重機槍四挺,彈藥充足,唯一令白步鰲感到遺憾的事情,就是只有原第三營的一門架退山炮了,不過不要緊,他自己還私藏著一門新式克虜伯大炮,還有十挺麥德森呢!
白某人有他的小心思,他準備私自將每棚士兵編為十六人。不要小看只是加了兩個人,但是算到全標內,這可是多了兩百多人呢!
「大哥,贖小弟不能遠送。」臨行前,白步鰲和張振華兩人湊了湊頭,雖沒有山珍海味,只是幾個野味,兩人吃得也津津有味。
白步鰲囑咐了幾句:「愚兄這一去,少則半年,多則一年,振華啊,元華榨油廠和麵粉廠的事情,就必須由你才操心了,我的那份紅利,也不用給我了,直接投入到廠子里,繼續擴大生產。還有,最好雇幾個人,看看海城附近,是不是有鐵礦、煤礦,如果有,一定要保密,等我們有了十萬元的存款的時候,立刻準備鋼鐵廠的事情。」
「小弟明白,實業興國么!只靠日用百貨是興不了國的,現在的中國,非重工業不可挽救。還有那拖拉機的事情、內燃機的事情,小弟也都去聯繫了,廣州的陳撥廷,小弟也派人去聯繫了。」張振華口中說的這個陳撥廷,也不是個簡單人物,現在不拉攏,等到一九一二年他把自己在一九一一年建立的協同和碾米廠改建成協同和機器廠,那可就拉攏不來了。
要知道,這個廠子在1915年成功仿製4缸44.3千瓦兩衝程熱球式柴油機。1918年又生產出117.7千瓦、用壓縮空氣啟動、可逆轉的兩衝程柴油機,安裝在輪船上航行於珠江,引起航運業重視,遂繼續仿製了兩衝程和四衝程柴油機多種。
說他是中國柴油機之父也不為過!
白步鰲現在也是未雨綢繆,日後如果真有可能讓世界上第一輛坦克出現在中國大地上,這人是少不了的。
「嗯,徐制台眼下正在東三省實行新政,辦學校、引人才、練新軍、興實業,眼下商稅還算是低,借著這個東風,儘早把陳撥廷拉攏來。」白步鰲說著眯縫起了眼睛,似乎看到,奉天剛買的還沒送到的五台拖拉機,換上更強勁的柴油機,加裝鋼板之後,橫掃新舊軍隊的局面,又忍不住多嘶啦了一口酒,「嘖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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洮南府。
「娘的,這白音大賚,猴兒精猴兒精的,躲到草窩子里去,能召見他才算是大白天見了鬼呢!」湯玉麟忍不住就罵了聲。
這是張作霖的辦公室,周圍一圈兒也都是他的心腹:張景惠、湯玉麟、張作相、李景林。
不怪湯玉麟抱怨,洮南一帶系乾燥的草原,草有一二尺高,一望無邊。夏日蚊蟲甚多,大者如蜜蜂,叮人很厲害。雖在夏天,都得用棉花把頭包上,否則寸步難行。狼群更多,一群就是十幾條。部隊里跑撥子的(通訊員),往往被狼吃掉,剩下馬跑回來。而且蒙古軍隊都是一個人乘兩匹馬,騎一匹,備一匹,力量足,跑得也快。
洮南一帶是廣闊無垠的大草原,是蒙匪活動的根據地。他們熟悉地形,了解民情,精於騎射,出沒無常。他們行蹤無定,多用奇襲,打了就跑,渺無蹤跡。
以上種種,都是蒙軍優於漢軍的地方,所以張作霖清剿蒙匪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哪怕是他張作霖下面有五個營,那也不濟事。
「徐制台派了新軍的一個標來,說是協助剿匪,實際上要幹什麼鬼知道!」湯玉麟大嘴無遮攔,這話說得誅心。倒是他膽子再大,也沒敢把下面的話說出來:一山不容二虎,讓巡防營和新軍擠在一個洮南府好乾什麼?徐世昌心裡要是安了好心才怪了!
「要說白步鰲小兔崽子,我在奉天也見過。談吐倒也說得過去,才華么?」張作霖不置可否的說了句:「是陸士歸來的,喝過洋墨水,怕是有些見識的。制台這是要分權啊!」
「有見識又怎的?他在東洋小鼻子那,難不成還見過蒙匪?」湯玉麟橫豎是沒有個好氣,吹鬍子瞪眼的叨叨著。
「哎,二虎,話不能這麼說。」張作相在旁擺了擺手:「要我說啊,該跟他客客氣氣的還是得客客氣氣的,只不過剿匪的時候么!咱各干各的,咱的情報那是絕對不能告訴他!等他搜集完情報,怕是蒙患已除了吧?」
「輔忱說的是!」張作霖拍了拍坐下的大交椅:「咱們的計劃還是要加緊進行啊!要不然讓這小子鑽了空子,咱可是忙活了半天給別人做了嫁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