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讓一切結束
炭火發出撲哧撲哧的聲響。
小太監往裡頭多加了塊炭火。
「陛下,下雪了,您添件衣服吧。」
聿詠祁正站在窗邊盯著點點飛雪,聽到武濟的話才回頭,笑了笑:「武濟啊,你還記得上次下雪是幾時嗎?」
聞言,武濟垂下頭。
「你說朕,是不是老糊塗了?」他邊說話邊走到案邊,「怎麼以前的事,都快記不得了。」
「陛下,您若是老了,老臣便該卸甲歸田了。」
聿詠祁淺笑不語,那模樣竟與某人有幾分相似。
「陛下,聽聞近日不少地方出了怪事,坊間更傳聞有可怕的蜈蚣作祟。」
聿詠祁皺了皺眉。
武濟繼續道:「老臣與太子剛由麟陽鎮回來,可那裡已被安月的四皇子佔領,說是鎮內瘟疫肆虐,怕是保不住麟陽鎮了。」
「安月四皇子。」他想了想,問,「秦司皓?」
「回稟陛下,是的,而且。」武濟的面色沉下來,「聽聞這幾日,但凡四皇子到過的地方便會死一些人,而且死狀恐怖。」
「是他下的手?」
「四皇子並未刻意掩蓋殺人之事,更像是故意放出消息,讓人知道他的所作所為。」
聿詠祁笑了聲:「那你說說,這秦司皓究竟是想逼出那個人,還是想殺了那個人?」
無論結果是什麼,看來——
他望向外頭的鵝毛小雪,慢慢道:「這天下,怕是要亂了。」
**
一直到後半夜,雪才停下來。
而在這深夜之中,秦佑銘忽地睜開眼,彷彿夢見了什麼可怕的事情,額頭上的汗水都沾濕了衣襟。
他喘著氣,慢慢坐起來。
恰好此時,外頭傳來敲門聲。
他深吸一口:「進來。」
衛封拿著一封信進來,面上的表情並不好,單膝跪在了床前。
從他的表情,秦佑銘便能猜到幾分,沙啞道:「拿來。」
「……大皇子。」
「衛封。」他的語氣毫無波瀾。
衛封抿了下唇,只能將信遞過去。
秦佑銘拆開來,一字一字的讀著。
他從沒試過讀的這麼慢,彷彿少看一個字,便會錯過什麼。
等讀到最後,他竟開始發抖。
那雙手捏著信紙,卻止不住的顫慄起來。
明明只是一封信,對他而言卻如千斤重。
衛封曉得事情的嚴重性,連他都難以接受這真相,更何況是大皇子:「大皇子,您,您想開些……」
秦佑銘一聲不吭的坐在那。
半晌后,他突的笑出來。
那種笑是衛封從未見過的。
彷彿有什麼東西在他心中徹底裂開,一直以來堅信的正義和死守的底線,也在這一刻完全破裂了。
秦佑銘覺得。
這兩輩子,他就是個蠢蛋。
就連重來一次,自己依舊活在謊言里。
「就今晚吧。」
衛封微愣,顯然沒反應過來。
秦佑銘看向外頭:「就讓一切,都結束吧。」
彷彿已經沒有任何東西能引起他的波瀾。
他宛如乾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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嘀嘀。
嘀嘀。
地下洞穴里,水滴流過石壁,落在小水池中,發出一點一滴的聲響。
經過這幾日的觀察,林希記下了護衛的守門時間,終於成功潛入後院。
卻發現這裡竟然有個地下洞穴!
洞穴里除了水聲外沒有任何聲響,有點過分寂靜了。
突地,她感覺到了什麼,猛然回頭。
可身後卻空空蕩蕩,一個人也沒有。
是錯覺嗎?
這麼想著便回過頭,可正準備再走出一步時——
一人猛地拉住她,制止了她的步伐。
林希早有準備,轉身的一瞬間飛踢而出。
那人跳起避開。
她還準備動手,卻看到了熟悉的倒計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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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僵住了。
那人開口,卻是簡單的兩個字:「回去。」
林希這才找回聲音:「你怎麼在這?」
秦佑銘弔兒郎當的從她面前走過,而後撿起地上的石子朝洞穴里扔去。
幾乎是同一時間,無數弓箭從石壁上射出。
刷刷刷。
全都射在了石子身上。
若方才走過去的是她,恐怕已變成了刺蝟。
林希咽下口水。
那人拍掉手上的灰,微笑:「不必言謝。」
「……你怎知這裡有機關?」
他沒回答,一副懶懶的模樣,徑自往裡頭走。
林希立馬跟在他身後。
此人腿長,從前遷就她的步伐她才能跟上,如今他隨著自己的腳步在前頭走,林希只能一路小跑才能跟上。
他隨口道:「回去,這裡不是你能來的地方。」
「不回。」林希緊跟著他的腳步,「等辦好了事我就離開,不會給你惹麻煩。」
他沒再說話了。
林希一路跟著他,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總覺得秦佑銘的態度有點怪:「……你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那人的腳步停下,回頭看她。
這停的有點突然,林希剎車不靈,直接撞在他的背上。
此人的背和石頭似的,又硬又大。
她痛的捂住頭。
可那人已經轉回去了,繼續走自己的路。
林希只好忍著痛跟上去。
洞穴里只有二人走路的聲音。
可走著走著,那人再次停下。
前頭是一個天然的小水池。
林希奇怪道:「怎麼不走了?」說著便探頭看過去。
誰知這一看,雞皮疙瘩幾乎都冒出來——
**
「大人饒命啊!」
溪邊,士兵們押著村民。
村民苦苦哀求道:「求大人饒了小的性命。」
士兵打開畫像放在眾人面前:「畫上的女子可曾見過?」
那些人哆嗦道:「未,未未曾。」
秦司皓一言不發的站在人群后,眼裡壓著層層暴戾。
他沒說話,單影便猜到了意思,於是道:「扔進水裡。」
「是!」士兵將村民推進溪水中。
村民驚道:「不!不要啊!」
此時的水裡正躺著一具從未見過的人體。
那人滿身都是膿瘡,而膿瘡因為在水中泡著的原因,變得越來越腫大。
更匪夷所思的是,膿瘡里似乎有好幾粒卵正在浮動。
一名村民剛被推下水。
幾乎是同一時間,那卵上刻著的兩個黑點似是有了生命,突地破殼而出,伸出了細長的鬚鬚纏住村民。
村民驚叫:「啊!」
須上的黑點刺進了他的肌膚。
「啊!」
觸鬚從卵里伸出,緩慢地往村民的身體里爬。
其他人都顫慄的望著這一幕。
士兵正準備將剩下的村民也扔進水裡。
「我!我見過畫上的姑娘!我見過!」一人大聲喊出來。
下一秒,秦司皓已來到他面前,抓住他的衣襟:「你見過?」
村民太害怕了,瑟瑟發抖說不上話。
秦司皓掐住他:「說啊!」
「見,當真見過!」他的冷汗正往外冒,「這姑娘是醫女,路過叢林時見我受傷,所以幫我療了傷,我瞧她餓著,還還給了她一塊燒餅。」
「她說要去玄武,可路途遙遠在林里迷了路,所以我,我帶她出了林子。」
「玄武……」秦司皓的眸子黑的發亮,似是相通了什麼,將村民扔到一旁,「走。」
村民兩腿發軟,不敢相信自己竟撿回了一條命:「大人,大人要放了小的?」
秦司皓掃了他一眼:「你給了她燒餅。」
「是是。」
「這是謝禮。」
村民愣在那,沒反應過來。
單影提醒道:「還不走,想進水裡?」
「不不不!謝謝大人,謝謝大人!」
耳邊是斷斷續續的慘叫聲,村民不敢再看,連滾帶爬的跑走了。
單影:「主子,小姐這是去了玄武,怪不得我們找不到。」
秦司皓看向溪邊。
那裡慘不忍睹,然而他的思緒卻不在那,慢慢道:「那便去一趟玄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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