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郭老將軍
秦司皓得知郭茂回來,是後半夜的事情。
最近他忙的緊。
除了要找人,還要應付人,最重要的是……
「聽說三小姐被罰了。」
秦司皓從書中抬頭。
單影看了單茹一眼:「這些事無需向主子稟報。」
單茹也覺得自己太多事了,於是默默低下頭。
「……」秦司皓重新看書,似是隨口一問,「怎麼回事?」
兩人對視一眼。
最後單茹如實道:「三小姐將酒灑到郭將軍身上,被大皇子罰跪兩個時辰。」
自討苦吃不自量力。
活該。
他有點煩。
隨手將書扔掉,站起身。
單影見狀忙跟上去。
「不用跟了。」
單影愣住:「這麼晚了,主子要去哪?」
他冷笑一聲,「去算帳。」
彼時林希正在搽藥。
她覺得若再多跪上幾次,這腿恐怕是要廢了。
想起今天自己的行為,也確實太魯莽了。
「開門。」
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她一跳。
外頭的人見她沒反應,繼續敲門:「林希。」
這聲音很熟,該不會是……
她踉蹌著過去開門,果然瞧見了那張絕世美顏:「四皇子,你怎麼來了?」
他打量了她一眼,冷笑:「你覺得呢。」
林希:「?」
秦司皓提醒她:「今日是第二日。」
林希猛然想起他那天說的話。
——「本王給你兩日時間,若兩日後你還出現在皇兄身邊,便打斷你的腿。」
她輕笑:「四皇子,我的腿已經斷了,您是想來加上一把?」
他面無表情的看著,而後彎腰,將她抱起來。
林希愣了一瞬:「四皇子!你做什麼?」
他將她抱到椅子上坐好,而後蹲下身,隔著紗裙摸了摸她的膝蓋。
林希輕微的叫了一聲。
他的劍眉蹙起:「疼?」
「嗯,不過現在已經好多了。」
「活該。」他邊說話,邊幫她揉著膝蓋的位置。
不敢太用力。
小時候常常罰跪,所以他知道該怎麼弄。
他站起身,拿出藥酒:「自己擦。」
「四皇子。」林希坐在那,仰頭看他。
總覺得這幾日,此人很不對勁。
怎麼感覺像是……「你真的沒有喜歡我嗎?」
他反應很大的往後退了幾步,像看神經病一樣看著她:「你瘋了?」
「我就是覺得,你怪怪的。」
「噢。」他似乎想通了什麼,笑出來,「難不成是你還喜歡我?」
「……」
「喜歡就直說,你又不是沒追過我。」
「……四皇子。」
「怎。」
「我沒那麼長情。」
「……」
林希偷偷瞄了眼他的掌心,壽命果然在飛快減少。
她有點怕自己會害了他,於是再次說:「四皇子,如果沒事你就少來我這邊。」
「……」他的表情開始裂開。
「你看我們也不熟,而且你似乎也挺討厭我的。」
「……」
「況且孤男寡女三更半夜這樣獨處,反而……」
「林希。」他打斷她的話,「你似乎忘了一個月前的那個夜晚。」
「嗯?什麼?」
「你我早已有過肌膚之親,又何來的孤男寡女。」
林希的表情開始裂開。
他沒頭沒腦的提這個做什麼?
「不是四皇子你說,不要再提的嗎,我不需要四皇子負責。」
「哈,那真是遺憾。」他盯著她像獵豹盯著獵物,「本王想對你負責了。」
「什麼?」
「雖然不喜歡你,但做了就要認,我會負責。」
林希猛地站起身:「你瘋了?」
「你也別太高興。」他繼續說,「我對你絕對沒那個意思。」
林希覺得自己做了個可怕的夢。
夢裡的秦司皓瘋了。
直到隔天醒來,這種惶恐的狀態仍在持續。
雲錦拿著瓶藥酒從外頭進來:「三小姐,您怎麼將藥酒放在門外?」
「什麼?」
「這個。」雲錦將藥酒遞給她,「就在門外,奴婢方才撿到的。」
林希看了眼那個藥酒。
和秦司皓昨晚給的一模一樣。
但秦司皓的那瓶還在這,那麼這一瓶又是誰給的?
「三小姐。」外頭一名奴才走進來,身後還跟著某人。
林希看過去,發現竟然是單茹。
奴才:「單護衛說想見您。」
昨晚秦司皓才來過,今早怎麼護衛又上門了?
雖覺得奇怪,但林希還是讓單茹進來。
單茹行禮后便開門見山:「三小姐昨夜可見到我家主子?」
林希點頭:「確實見過。」
「那麼三小姐可知主子之後去了哪?」
「不曉得。」林希觀察著她的面色,問,「發生什麼事了?」
單茹為難道:「今早要入宮,可自昨夜後主子便未曾回府……」
這難免讓人擔心。
畢竟他不是個沒交代的人。
難不成真遇到什麼事了?
林希想了想,建議道:「他常去的地方,你們都找過了?」
「找過了,主子昨夜不讓人跟著,所以我們也不曉得主子去了哪。」單茹恭敬地鞠躬,「屬下不打擾三小姐了。」
「嗯……」她看向雲錦,「送單茹出去。」
兩人出門后,林希卻坐不下去了。
難不成秦司皓還在府內?
她的腳還沒大好,可是覺得有責任去找一找,於是起身。
畢竟她找秦司皓可比旁人要容易許多。
林希想著做做樣子在府內找一下,盡個心意就好。
她邊瞧著自己的掌心邊在府內徘徊。
——1918:50:49
——1918:50:48
當路過偏僻的柴房時,她的太陽穴猛地一跳!
——1918:49:32
——1918:49:33
加了加了增加了!
林希的視線立馬!快速!即刻移向柴房!
*
彼時的柴房內。
秦司皓坐在地上靠著牆。
他單腳弓起,一手隨意的搭在膝蓋上。
血一滴滴流下來。
那隻撐著的手腕,正在流血!
柴房內陰暗污穢。
他甚至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辰了,嘴唇蒼白毫無血色。
——「司皓,無論你如何掙扎,血液都是無法改變的事實!」
他突然想吐。
曾經多少個日日夜夜,他都是待在這般漆黑的柴房中不見天日。
那時他還只是個孩子,被人踩在腳下,吃著老鼠肉充饑。
活著的意義是什麼,他不懂。
秦司皓垂眸,嗤笑一聲:「究竟是為何……要生下我。」
鮮紅的血滴落在地。
他的視野里一片漆黑。
很冷,很累。
其實早就習慣了。
他守在深淵,放任自己變得骯髒。
——「沒人愛你,沒人會救你。」
對。
沒人。
他的黑眸沉沉,壓著數不盡的狠厲。
所以全去死,全部都——
「嘩。」
門被人推開。
他的眸子震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