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你爸很想你
只這一句話,聰明如豆豆,老辣如葉老,還有什麼聽不明白的。
剛剛那個落荒而逃的男人,就是豆豆的生父。
顧白沒管其他人怎麼震驚,只目光直直地盯著豆豆:「豆豆,媽咪知道你一直想找到爸爸,沒錯,剛剛那個人就是你爸爸,可媽咪沒辦法讓他當你爸爸,你能答應媽咪嗎?」
豆豆微愣,年紀雖小,智商卻奇高的他已經明白了媽咪的意思。那個是爸爸,但也不能是爸爸。
回神后的豆豆很乾脆的點頭,「我已經有北爸爸了,不需要別的爸爸。」
沈北聽了又感動又心酸,說不出的難過。
好恨自己為什麼沒有早些遇到顧白,在大哥之前。
顧白張了張嘴,想讓豆豆別再叫沈北爸爸,可又開不了口,剛趕走了親爸,連乾爸都不給留,也太狠心了。
算了,另找時機吧。
顧白放下豆豆,將剛買的酒遞給師父,「吃飯吧。」
四人剛坐下,顧白的手機就響了一下,她拿起看了一眼,臉色微變,起身道:「你們先吃,我去打個電話。」
顧白捏著手機進房間,關好門,迅速撥出一個號碼。
接通后,她沉聲問:「確定嗎?」
電話另一頭:「確定。局裡的檔案室里保存的驗屍報告和你看過的一樣,不過那應該是偽造的,真正的驗屍報告被人替換了,所以才會將謀殺判定為自殺。幸好當初那個法醫還算有點良心,沒有將原始報告從電腦里刪除,我也是費了不少功夫才找到這份隱藏在報廢舊電腦中的真實報告。」
顧白明白他的意思,很爽快的點頭:「多謝,你發個地址給我,我給你寄點東西。」
電話那頭的男聲明顯激動起來,先是客氣了一句,又怕顧白反悔,忙說馬上給她發地址,逗得顧白忍不住勾了勾唇。
電話掛斷,顧白的臉色肉眼可見的陰沉下去。
果然是謀殺,她一直以來的懷疑成真了。
媽媽那麼堅強的一個人,怎麼可能會因為蘇國良出軌而拋下年僅十歲的女兒去自殺,以媽媽的脾氣,她只會選擇離婚,並讓蘇國良凈身出戶,幾乎沒有第二種選擇。
可媽媽死了,那麼突然,連一句遺言都沒有,拋下剛滿十歲的她。
她哭著喊著說媽媽不可能自殺,可沒有人相信她,就連舅舅在看到驗屍報告后也沒再多說什麼,只是緊緊抱著她,說他以後會代替媽媽照顧她。
騙子,全都是騙子。
說好了會照顧她一輩子的人,一個個全都離她而去。
顧白抹了一把臉,抹去面上那片濕涼,粉唇輕啟:「既然法律制裁不了你們這些惡鬼,那就由我來替天行道。」
還有舅舅的死,也處處透著蹊蹺古怪。自打她有能力開始,就一直請國內的群友幫忙調查舅舅的跳樓事件,雖然沒有查到什麼明確的證據,可那天的事情處處都透著古怪,容不得她不多想。
以前身在國外,很多事情都沒辦法細查,如今她回來了,自然要好好查個清楚明白。
另一頭,陸司南離開江南公館后直接回到紅林公寓,他和蘇白從前的住處。
這五年來,除了偶爾回陸家住一兩日外,他幾乎都住在這裡。
這裡的角角落落,一如五年前蘇白在時的模樣,連冰箱上的便利貼都沒挪過位置,彷彿這樣,他的蘇白就會在某一日某一時突然推開門走進來,朝他嫣然一笑,像蝴蝶般撲進他懷裡,摟著他的脖頸,將粉唇壓在他又涼又薄的唇上,帶給他化不去的甜。
今天,這個美夢徹底碎了。
當年的愛巢,一夕間變成了腐朽荒蕪的空城。他就像是個落魄的拾荒者,在這空城裡找尋著有關她的回憶。
他突然抓起餐桌上的一隻瓷杯,上面印著卡通女孩的圖案,那是蘇白搬進這間公寓時買的第一件東西。
他高高舉起,卻久久沒有摔下去。
終究是不捨得。
為什麼,為什麼偏偏是陸司北。
他的親弟弟。
如果是別的男人,別說生一個孩子,就算生了兩個三個,他也勢必要做這個拆散別人姻緣的惡人,將蘇白搶回來。
可偏偏是陸司北,他就算不顧及自己的名聲,那蘇白呢?拋夫棄子轉嫁大伯哥的名聲,和亂倫又有什麼區別。
此時的他像是困獸,被囚在滿是尖刺的牢籠中,不僅出不得,連動彈一下都會滿身鮮血淋漓。
想要挽回,時光已然不可逆轉。
***
傍晚,顧白拎著垃圾袋下樓丟垃圾,順便到外頭的便利店給豆豆買明早要吃的鮮麵條,拿著買好的東西剛走出便利店就被人攔了去路。
攔她去路的是個女人,戴著墨鏡,踩著十公分的高跟鞋,抬著下巴,一副盛氣凌人的模樣。
顧白沒認出來人是誰,皺眉冷聲道:「麻煩讓一讓。」
女人慢慢摘下墨鏡,依然抬著下巴,面上扯著一絲假笑,「真的是你啊!我還以為認錯人了。」
顧白只覺得眼前的女人面熟,卻怎麼也想不起來是誰,只淡淡道:「你可能真的認錯人了。」
女人面上的假笑逐漸凝固,眼裡透出幾許嘲諷,「你爸以為你死了,很是傷心了一場,你也夠狠心的,這麼多年也不回家看看。」
顧白總算是想起來她是誰了,一口一個你爸你爸,不是吳麗芬還能是誰。
原本只是有些不耐煩的臉上,此時堆滿了厭惡,若是細瞧,還能看見她眼底暗藏的恨意。
「還以為是誰呢,老成這模樣了,也難怪我一時沒認出來。蘇國良不給你錢做拉皮嗎?臉皮皺成這樣,也不怕夾死蒼蠅。」
吳麗芬臉上的假笑維持不住了,氣得伸手就往死丫頭白嫩的臉上抽去。從前她不敢公然動她,因為有顧東南在,當年的蘇氏到底比不上顧氏。
可如今的蘇白一無所有,失去了顧東南的庇護,她吳麗芬要還管不住這小賤人,豈不白活。
然而,吳麗芬的手在距離顧白面孔十幾公分處就被一隻纖細白皙的手握住。
吳麗芬用力想扯回,卻發現自己無論怎麼用力都動不了分毫。吳麗芬面現驚色,這小賤人的力氣怎麼會這麼大?
「想打我?」
「十六年前你就想打我,可惜你不敢。」
「怎麼?如今見庇護我的舅舅沒了,就敢了?」
顧白每說一句話,手中就加上兩分力,疼得吳麗芬哀叫不止冷汗直流。
眼見有人圍上來看,顧白使了點暗勁就鬆開了,沒折斷吳麗芬的手,卻給她手腕關節留下了患根,以後每逢陰雨天,她這關節的疼痛足以讓她吃不香睡不著。
吳麗芬心中怒火奔騰,撕碎顧白的心都有,可她不敢再輕舉妄動,加之還有明天的事,起碼現在不能輕舉妄動。
努力平復了下心情,她再次扯出一絲假笑,當著圍觀者的面溫聲道:「蘇白,我知道你怪你爸再婚,可這麼多年過去了,再大的怨氣也該消了,你爸真的很想你,聽說你回來,親自去酒店訂了包間,要給你接風洗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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