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是……
身材矮小,頭髮齊肩,從背後看是女生打扮無疑,但正面確確實實是一張雌雄莫辯的漂亮男孩面孔。
「越……」看見任飛,男生頓時無比慌張,脫口就要喊出那兩個字,但看清眼睛后又止住——他不是虞越!
慌張之後他一咬舌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緊接著低下頭,以帽檐遮掩容貌,隨即腳下用力,以百米衝刺的速度往教室外沖。
任飛:「……」
他愣住歸愣住,但確實是一個貨真價實的大活人,而且還靠門框站著呢。
「放開我!」男生沒料到任飛速度會那麼快,幾乎一眨眼的功夫,他後頸已被命運般的大手拎住,登時臉色慘白如紙。
任飛語氣涼涼:「你再大聲點,所有人都知道你來給越神送情書。」
話一出,男生瞬間消音,眼睛瞪大,一副受委屈又倔強不肯妥協的模樣。
「嘖,幹嘛跟我欺負你似的。」任飛輕嘖一聲,在男生錯愕的表情中迅速摸出手機,拍照,一氣呵成。
「給我……」男生著急去搶,遺憾的是他比任飛矮了近二十公分,任飛手臂往外一揚,輕輕鬆鬆避開他的手,淡聲道:「不想弄得全校皆知的話,拿上你寫的信和禮物,跟我來。」
原本虞越只讓他在晚自習下課其他人都離開后將便簽紙同保溫桶和那封情書放桌上,會起那麼大早來捉人純粹是想幫虞越徹底解決困擾。
只是在抓住人後他也的確是挺意外,用那麼粉的信封裝情書,還貼心地給準備清粥小菜,他覺得必是女生無疑。然而抓到一個男生,還是一個聰明到男扮女裝去送信和禮物的男生,心情就有那麼些微妙。
他也不是歧視男生喜歡男生,隨著人們思想開放,到他們這些00后每天都能接觸到網路,搞基絕稱不上是新鮮,不過他原先清遠區小地方,還是比較罕見。
「你想怎麼樣?」被拍了照的男生很想當做沒見過任飛,可照片在任飛手裡,他無法假裝無事發生離開。
任飛勾了勾唇角:「不用那麼緊張,我不歧視你。」
男生更加警惕地盯著他,又重複之前問題:「你想怎麼樣?」
「我不想怎麼樣,」任飛語氣淡淡,「你給虞越送情書無所謂,但你的『禮物』給他造成了困擾,希望你以後不要再送。」
聞言男生臉色乍青乍白,抓著背包帶的手指攥緊,骨節處隱隱發白,他用力抿唇,綳成一條直線,半晌,才嗓音沙啞問:「是越……神這麼說的嗎?」
任飛挑眉,視線掃過他的背包:「便簽紙上的字你看到了,不是嗎?」
……
晚睡早起的結果就是回到座位后就睡著,任飛再醒來是被虞越喊醒。
他鼻子動了動,嗅到一股鮮美的食物味道,立刻勾起腹中饞蟲,緩緩睜開眼。
入眼處,是一個高高的四層保溫桶。
他登時一機靈,心道:難不成那哥們還不死心,圓滾滾的保溫桶已經滿足不了他改而用更大的了嗎?
不過,這保溫桶貌似……有點眼熟?
「發什麼呆?不吃嗎?」虞越那略顯清冷的嗓音響起。
任飛一拍腦門:是了,他怎麼忘記這保溫桶了呢,上周他剛轉來那天晚上就見過這個保溫桶,是虞越給他帶的晚飯來著。
「謝、謝謝啊。」他有那麼一丟丟不好意思。
虞越沒應,又從包里拿出一樣東西放在桌上:「還有這個。」
任飛仔細一看,是兩袋塑封醋包,他看看醋包,又看看已經打開的保溫桶第一層里裝著的小籠包,登時樂了:「謝了啊,居然記得我吃小籠包喜歡蘸醋。」
「是徐叔準備的。」徐叔,便是徐管家。
任飛已經上手開吃,嘴裡叼一個包子含糊不清說:「我等會發信息謝他。」
虞越看他吃得毫無形象,忍不住提醒:「你把嘴裡吃完再說話。」
包子咽下,任飛方問:「說真的,越神,我挺好奇,要是在你們家……就那個主宅飯桌上吃飯不講究餐桌禮儀,比如咂嘴說話什麼的,會怎麼樣?會被拖出去打板子嗎?」
「……你電視劇看多了吧?」虞越無語問。
「是啊,大慶朝已經滅亡,你們家老夫人還要媳婦伺候凈手吃飯呢。」任飛每每想到那頓吃得他渾身不得勁的晚飯就有時空錯亂感。
虞越竟無言以對,許久之後,久到任飛都忘了這個話題,他才道:「我有記憶以來在主宅吃飯的餐桌上就是你之前見到的畫面。」換言之,在那餐桌上壞規矩是什麼下場,他並不清楚。
任飛眨眨眼,愣了片刻才反應過來虞越是在接他之前的話,頓時啼笑皆非。
兩人愉快聊完虞越似才想起來昨天拜託任飛的事,稍微組織了下語言問:「信和保溫桶已經拿走?」
任飛頷首:「嗯,拿走了。」
虞越剛鬆一口氣就聽他又補上一句:「不過不是主動拿走,是我逮著人讓他拿走的。」
虞越:「???」
任飛吃完最後一個炸餛飩一抹嘴,沒急著回答而是問:「份量有點少,明天能再多帶一份湯包嗎?」
虞越看著短短時間已被光碟的四層保溫桶嘴角一抽,徐管家是按照先前任飛早餐用量準備的,結果……不夠?還有,難道任飛不覺得在一個還在吃流質食物的人面前大吃大喝很沒夠公德心嗎?
「……好。」
「其實是這樣……」任飛得到肯定答覆,正想將早上的「逮人」過程與他一說,孰料話剛起頭,一道陰影便落了下來,與陰影一道的,還有……殺氣。
不光任飛感受到了殺氣,虞越也一樣。
兩人同時看向一側,便見唐老師殺氣騰騰地望著二人。
「看來你們小哥倆單詞短語已經背的差不多,那好,今天的聽寫,你倆上黑板。」唐老師輕輕飄飄一句話,決定這對「小哥倆」悲催吃粉筆灰的待遇。
任飛&虞越:「……」
所以,究竟是什麼時候早讀課鈴聲響起的呢?
……
「感謝任飛,感謝越神,我好幾個詞都是偷看你們的才寫對!」早讀課下課,林敢沖立馬朝二人豎大拇指。
話少的唐堂誇了一句:「任飛英文板書好看,下次可以再上去寫。」
「謝謝誇獎。」任飛扯扯嘴角,「不過下次就算了。」剛吃完美味可口的早餐,一點不想再來份粉筆灰當點心。
「哈哈哈哈……」
虞越還惦記著任飛說「逮著人讓他拿走」的事,剛要開口,就聽有人喊:「任飛,有人找。」
林敢沖詫異:「找你?任飛你在我們學校還有熟人?」
不光是林敢沖,任飛本人都意外有人找他,他在帝陽有熟人嗎?貌似,並沒有。
難道,是早上那哥們尋仇?可照片他在友好交流后已經刪了不是嗎?
懷揣著疑惑他往教室外走去,然後他看到了一張熟悉的面孔。
「江宇?」任飛驚訝喊道。
被喚作江宇的少年全名孔江宇,是個身量一米八左右,膚色微黑,一雙大眼精神灼灼的少年,看到任飛后原本就亮的眼睛更亮:「飛哥,真的是你?你怎麼長這麼高了?」
任飛還真挺驕傲自己的身高,但也只得意一秒,緊接著就板起臉,手呼上孔江宇毛刺般腦袋:「你小子,之前問你轉學去哪你死活不回,沒想還有能讓我遇上的一天吧,嗯?」
「嗷嗷嗷飛哥饒命,饒命,我錯了,求放過……」孔江宇連連求饒。
任飛又重重擼了他腦袋一把,才收了情緒,孔江宇也忙道:「飛哥,中午一塊吃飯我們再敘舊?」
「呵。」任飛冷哼一聲。
孔江宇縮了縮脖子,又撓撓頭堆上笑可憐巴巴道:「飛哥,給我一個認錯的機會唄,求你。」
任飛給整出一身雞皮疙瘩:「好好說話。」
「嘿嘿。」孔江宇笑出一口大白牙,然後迅速摸出手機:「飛哥,加個聯繫方式唄。」
任飛環胸,陰陽怪氣:「差點忘記孔大少爺當初轉學可是和過去同學徹底劃清界限呢。」
孔江宇恨不能在地上找條縫鑽進去,一張黑臉皺成了包子,苦哈哈道:「飛哥,求您別說了成嗎,我認錯,我道歉,我以後再也不敢了,求原諒QAQ」
課間休息有限,任飛想和孔江宇多說幾句也沒轍,只得匆匆交換聯繫方式。
坐回座位后,任飛還有些感慨,他沒想到會在帝陽遇上一起長大的朋友,原本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見的……
他家和孔江宇家原先是鄰居,兩人從光屁股起就玩在一塊,後來孔家發家致富,一家人買房搬進城區,也沒影響他們感情,甚至高一他們還都上了一中,當了一年的高中同學。
可高一下學期結束,孔家出了一些事,具體細節他不清楚,但孔江宇轉學了,轉學前只給他發了條信息說要轉學,祝福他等等,然後刪光了所有社交平台動態以及原先朋友的聯繫方式。自那時起,孔江宇整個人銷聲匿跡。
在帝陽見到故友任飛是相當驚訝,驚訝之餘,手也癢是真,晚點還是先把孔江宇揍一頓吧。
就這麼愉快地決定了!
孔江宇:「阿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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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越:所以,那人究竟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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