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成長篇-疑問
雲城的瘟疫在長公主到達的三個月後,被徹底往好方向處開始控制。
城門口的柵欄被重新撤除,護衛從層層戒備減少到往常數量。
「阿娘——」皎皎踏出雲城大門,神采飛揚的奔向長公主,撲進對方懷中。
慢了一步的宋淮「嘖」了一聲,抱臂站在一旁,盯著她:「就喊阿娘?」
「那不是天天喊哥哥嘛。」皎皎從長公主懷中探出頭來,軟聲解釋道。
她同幾人講了宋靜惜狀況已經好轉,再休息幾日便可以平安出入。
「不過現下還是不要進雲城,沈姐姐她們說要將雲城裡外都同藥水清掃一遍。」
「對了,姐姐說阿娘的手藝又進步了,昨日的排骨很是好吃,我也覺得!」
風將青年的衣衫掠起,灌得滿袖冰涼,然他佇立不動,穩若山石。
伸手撩了一下自己的鬢髮,趙念喻小心翼翼的往前走近一步:「哥哥?」
「小郡主都出城了,不若我們也過去同她說說話吧?」她小心提議。
趙之喬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望著已經褪去面巾的皎皎等人。
皎皎被長公主等人圍在中間,彎起眼眸,笑靨一如既往的天真可愛。
宋淮抱臂而立,孫嬤嬤站在他旁邊,扒拉著皎皎的袖子,似乎在不住地問話。
儘管眾人都圍著皎皎,卻給皎皎身後的青年留出了一個位置。
他坦然的站在皎皎的身後,偶爾在皎皎回頭的剎那溫和一笑,低聲說話。
趙之喬心中空落落的,淡淡的笑了一聲:「我過去做什麼,白白惹人嫌么。」
青年雖然在笑,語氣卻冷冰冰的,沒有半分笑意。
趙念喻被他的語氣嚇得不敢說話,乖乖的站在原地,大氣都不敢出。
這幾日她兄長都顯得有些陰沉不定,與在京中的模樣大不相同,她心中沒底。
方才瞧見侍衛撤去,原本跟在她身邊的玄九望見皎皎出城,旋即眼睛一亮。
他拋下趙念喻,腳程飛快的就回到自家主子的身後,看得趙念喻也抬腳想要跟上。
結果她只是走出兩步,餘光就瞄見站在原地的趙之喬輕飄飄的掃了她一眼。
趙念喻眼巴巴的瞧著跟在安茜身後不遠處的玄九,又眼巴巴的看向趙之喬:「哥……」
「我們就站在這裡是不是不太好……」她的聲音如蚊子一般,小聲表達自己的抗議。
趙之喬沒有說話,空氣之中充斥著沉默而凝重的古怪感。
打破這氛圍的是一道納悶的聲音:「嗯?之喬,你們倆杵在這裡幹什麼。」
安茜手中拿著一把野花,漫不經心的走了過來,身側跟著一個郎君。
趙念喻眼睛一亮,彷彿見到救命恩人一般:「鄧小公子,你同公主回來了呀。」
「雲城不再封閉,小郡主她們可以從城裡頭出來了。」她迅速補完後面兩句話。
「呀!小糯米跟瑤瑤可以出來了?!」安茜頓時興奮起來,將花往鄧越手中一塞。
趙念喻原本以為安茜會興緻沖沖的拉著自己跑,然她眼巴巴的望著安茜越過她飛奔而去,不由得失落的眨了兩下眼睛,又見安茜駐步回頭,蹙著眉頭道:「你還杵著幹什麼?快走!」
她又開心的仰起頭來,就瞧見身側的鄧越應了一聲:「來了來了,你別急。」
鄧越欲言又止的看了一眼趙之喬,終究是什麼都沒說,默默地跟了上去。
安茜不悅的哼了一聲,聲音漸漸地遠去:「不許你同他說話,否則我就打死你。」
「之喬是我好友,縱然你不喜歡他,人前能不能留些面子……」
鄧小公子好聲好氣的低語在耳畔逐漸遠去,趙念喻心中默默地嘆氣。
她瞅了一眼神情越發的難看的趙之喬,又重新將腦袋耷拉下去,開始心疼自己。
趙之喬靜靜地看著安茜趾高氣揚的背影,以及追著她的步伐的鄧越。
鄧越是好幾日前來的雲城,風塵僕僕的,沒有一點動靜的就來了。
彼時他站在外頭,聽見安茜不高興的說話:「你怎麼來了呀?你來了京中怎麼辦啊。」
「啊?不是你寫信讓我來的么?」一身疲憊色的鄧小公子顯得十分迷茫。
然他沒有反駁安茜,仍舊好聲好氣的同她解釋:「京中有皇上呢,沒我什麼事情。」
「你不是講這裡沒有人陪你玩么,不是又讓我來幫你報仇什麼的么。」
鄧越亦步亦趨的跟在安茜身後,就如同現下他所看見的一樣:「只是我來的路上仔細想過了……我實在打不過宋淮,你也打不過宋淮……我們倆要是一起打他,實在是不太講道義……」
趙之喬閉了閉眼睛,重新睜開眼睛,看向不遠處的景象。
安茜已經走到了城門口,興高采烈的一把抱住皎皎跟李書瑤兩個人。
她飛撲的力道之大,險些將兩個瘦弱的小姑娘撲倒,幸而身側的人手疾眼快。
林盡染只是往前靠了靠,雙手撐在皎皎的脊背上,穩穩地穩住了二人的身形。
一旁的宋淮已經伸出半隻手,輕飄飄的撩過李書瑤的衣角,又不動聲色的收回。
鄧越著急的往前奔了兩步,手中舉著花,默不作聲的停在了安茜的身後。
他似乎是有些不大好意思,在皎皎二人的注視下,摸了摸自己的腦袋。
安茜回頭瞅了他一眼,撇了撇嘴,不知嘀咕了什麼,一把將他手中的花束薅走。
上一世鄧越跟安茜的關係有這般的融洽么?宋淮會對李書瑤有意?
宋家的人會對著林盡染笑么?好像不會,上一世好像不是這樣的。
趙之喬怔怔然的看著眾人笑成一團,不斷地思考著這個問題。
明明那邊的幾個人……宋淮,林盡染,甚至鄧越都記得上一世的事情。
偏生他們現在能夠心無芥蒂的站在一起說笑,這實在是不符合他的認知。
趙之喬望著林盡染溫和無害的神情,感覺有些頭暈目眩,險些有些站不穩。
趙家姑娘擔憂道:「哥哥?你是否感覺哪裡不適…………」
「三妹,我們回去吧,」趙之喬閉上眼睛,淡聲道,「我需要回京,需要回府。」
「我需要回去……解答我的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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