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二爺的女人?
張麟這些年從下人那邊收了不少私銀,加上張管家又給了他好幾張銀票,足夠他在外面買一間普通的宅子,做做小買賣了。
他的朋友大多都是吃喝嫖賭時候認識的,混跡在市井各個角落。他一出府,幾個兄弟就找上他,約他一起去怡紅院里逍遙去了。
約他的人中,有一個正是當日堵住沈言蹊強行耍無賴的人。飲酒正酣暢時,說話也直了許多。那大漢摟著一個身嬌體弱的窯姐兒,往嘴裡灌了一大口烈酒,大聲叫嚷著:「張麟兄弟,你委實不地道!」
張麟見到大漢,心裡也有些窩火。那日他明明算好了能滅滅那個叫蹊兒的小丫鬟的威風,但是後來卻見大漢對蹊兒卑躬屈膝。當著眾人的面,他不能上前。正想著人散之後,問問大漢到底怎麼回事。誰知一轉身,他的錢袋就不見了。他追了一個小毛賊幾條街,都沒有追到。再返回時,大漢也找不到人影了。
回到宴府,他乾爹又對他好一頓說道,後來直接要和他解除父子關係。反正整兩天他一直焦頭爛額的,到現在才見到大漢。
「我還要問你呢!那天到底怎麼回事?你怎麼連一個小丫頭都解決不了?」
大漢喘著粗氣,氣憤的罵罵咧咧道:「我以為她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小丫鬟,你卻沒有告訴我她是你們晏家二爺看上的人。你得罪了晏二爺的女人,卻想讓我替你背鍋,你這算盤打得可真好啊!」
「二爺的女人?」張麟一臉懵,「你說那個小丫鬟?」
「可不就是她!」
「你如何得知她與二爺的關係的?」
「她自己告訴我的!」大漢仰頭往嘴裡又倒了一大杯酒水消消火。
張麟眉頭緊鎖,「倒是奇怪了——」
「她騙了老子?」看張麟的反應,似乎也是個不知情的。大漢第一反應就是被沈言蹊矇騙了。心中火氣更甚。
「我們二爺一心專註於府上的綢緞生意。這些年來走南闖北,除了三小姐,還有夫人娘家的表小姐外,基本上沒有與哪個女子能與他走近過。這個丫鬟又是何時得了二爺的青睞?」
「那必然是那個小賤人撒謊騙老子的了!」大漢最討厭自己被愚弄,便決定要報復回來。
可接著,又聽到張麟頗為嚴肅地說道:「倒也不全是她騙你。你可知我為何被趕出府?」
大漢不解。
「我聽我乾爹提到一句,說我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我自然知道自己的能力,不會自討苦吃,去惹那些主子的不滿。可眼下,與我有恩怨的,除了那個丫鬟,還能有誰?」張麟道。
「那你的意思是,那丫頭知道這件事是你做的了?是她向晏二爺告狀,晏二爺才將你趕出來的?」
「也不無可能。」
如果她真的是二爺看上的人。二爺既然沒有公開將她收入房裡,那必然只是玩玩罷了,過些時日玩膩了,便隨意丟棄了。待到那小丫鬟被拋棄之時,也就是她命喪黃泉之日!
張麟猛地灌下一口酒,眼裡凶光畢露。
·······
府里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
這件事算是翻篇了。
接下來的日子,沈言蹊再次過上了洒掃庭院、端茶倒水、學習女紅並多次手指被扎洞的充實而又快樂的生活。
「蹊兒。」宴芙湘身邊的大丫鬟茶茶喊住正給院子里花樹澆水的沈言蹊,「我肚子突然有些疼,你去小廚房裡給三小姐燒壺茶水端進去。」
「我知道了,茶茶姐。」沈言蹊放下手中的活計,拿著水壺去燒水了。
水不一會兒就燒開了,沈言蹊拎著茶壺,敲開宴芙湘的閨房。
房間里依舊是濃郁的中藥的苦香,門窗都是緊閉的。穿過重重帷幕,沈言蹊看到隱匿在暗影里的宴芙湘。
宴芙湘正坐在窗前,背影纖弱,楊柳身姿。她撐著下巴,靜靜地望著窗欞上的光,那是秋日微醺的陽光。僅僅一步之隔,對她而言卻如同奢望。
所有人都害怕衝撞了她,連說話都是小心翼翼的。門窗常年緊閉,屋外的腳步聲都幾乎難以聽見。只偶爾大哥二哥來看她了,她才得以見到旁人。這般無趣的生活,何時才是個頭啊。
思及自己病弱的身體,宴芙湘的嘴角浮現幾分苦笑。
倒不如死了輕快。
「姑娘,茶水燒好了,您要喝一口么?」沈言蹊問道。
房間里服侍的人基本上就那幾個,突然聽到陌生的聲音,宴芙湘有些驚奇。
「你是誰?」看著倒像是府里三等丫鬟的扮相。
「奴婢是蹊兒。方才茶茶姐肚子有些不舒服,所以讓我替她給您送水過來的。」
「蹊兒?哦,我記起來,前幾天就是你——」意識到那件事對一個姑娘家不太光彩,宴芙湘一下子噎住了。
沈言蹊笑著點了點頭,「是,正是奴婢。」
「幸好當時二哥在,不然那般大奸大惡之人,我倒是不知該如何處置了去!」宴芙湘莞爾一笑,「你沒事,那才是最好的。你且留一下,陪我說會兒話可好?她們都生怕驚擾到我,都不敢與我說話,無聊極了。」
沈言蹊聞言,倒了杯水,端了過去,放在宴芙湘手邊,道:「姑娘想說什麼呢?」
「你這倒是問住我了。」宴芙湘有些為難。她只想著有人能與她聊聊天,可是能聊什麼呢?她對於外面的世界只停留在小時候。
「姑娘好像很少出門。」至少她穿越過來之後,沒有見到宴芙湘出來過。
「二哥說,我這身子骨受不得刺激,所以待在府里更穩妥。」常年不見人,宴芙湘的心裡並沒有多強的等級尊卑概念。她與沈言蹊說話,就如同朋友一般平和,還帶了一些女兒家的嬌憨。
據連翹說,是因為宴芙湘的病情不穩定性太大,不能保證何時再複發,所以宴靈修才不准她出去的。
可是,宴靈修可曾考慮到,十四五歲的女孩子正值好奇的年齡,對外界的憧憬遠比想象中還要強烈。他強行阻止這個小姑娘與外界接觸,不僅不會使得病情好轉,反而還會讓她心情更加抑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