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虎王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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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虎王之死
告別虎王之後，我一直沿著伊犁河向西北走，已經走了一天。前面不遠處就要到達伊犁河匯入巴勒喀什池的地方。我和唐玉相約在那裡見面。
「希望唐玉已經到了那裡。」我在心裡暗暗祈禱。我跟她說我會在那裡等她三天，但是我會等五天的。我的心情是很矛盾的，也很沉重。也許這是我不願意與虎王比武的原因之一吧。
新的一天的太陽又升起，照耀這片金黃的沙漠。我慢慢地走著。我總感覺有人一直跟在我的後面。他和我一直保持著固定的距離，大約在５００米到１０００米左右。我曾經多次回望，都沒有他的身影，也曾多次停下，等了很久，也沒有見到他。不過我相信他並非懷有敵意。我甚至覺得是虎王在跟蹤我。但是我不明白他為什麼要跟蹤我？難道他真的很想跟我比武？
我邊想邊走。前面閃著白色的光。我知道巴勒喀什池到了。我的心中突然很害怕。我真的很害怕唐玉真的不在那裡。我的腳步放得很慢。
突然身後響起一個很熟悉的聲音：「琰珺兄，你跑得太快了。我追得好辛苦，總算追上你。」我聞聲回頭，果然看到虎王。他正大闊步地向我走來。
再次看到他，我並不奇怪。因為我就一直覺得他就跟在我的後面。但是我明明感覺他和我的距離在５００米到１０００米之間，為什麼他突然間這麼快趕上去？
他走近，依然戴著虎臉面具，背著虎王劍。他大笑著看著我，兩隻眼睛炯炯有神。
「虎兄，看來我們真是有緣。」我笑著向他作輯行禮。
「哈哈，我可是跟著你一天一夜，才追上你。也許這是緣分吧！」他大笑著，也向我作輯行禮。
我笑道：「只是我不明白，明明你在我的身後至少有５００米遠，怎麼會在一瞬間就走到我的面前？」
他笑道：「哈哈，這只是你的幻覺。」
「幻覺？其實我還有一個幻覺。我總覺得你的聲音很像一個人，只是想不起是誰。如果你能摘下面具，讓我看看你的真面目，我就確定自己是不是有錯覺了。」我一直都覺得他的聲音很像一個人，不僅聲音，所有方面都像，除了臉之外。
「哈哈，難道你不知道，凡是見過我真面目的人，只有一種下場——死！」他的笑中隱隱有一種殺氣。
「那麼世上沒有人知道你的真面目？」我不相信虎王會殺我，況且他也不一定能殺得了我。
「也不是這樣。在這個世上，知道我真面目的人，不知道我是虎王；知道我是虎王的人，不知道我的真面目。凡是兩者都知道的人都已經死了。」
「你確實是一個神秘的人。」我覺得他有太多秘密。我又非常想知道他的秘密，甚至想冒險摘下他的面具，這樣所有謎都解了。
「哈哈哈……不過這個世上也好似有例外的。」他狂笑。
「例外？」我有點疑惑，不知道他這是什麼意思。
「沒錯，只要你願意跟我比武，我可以讓你知道我的真面目，而你依然可以活在這個世上。不過你得保密。我也相信你會保密。」
「比武？算了吧。」我默默地向著巴勒喀什池走去。不知道為什麼我好像根本就不想跟他比武。也許我還沒有找到唐玉。但是這只是一個次要原因。我總感覺到這其中還有更深層的原因。但是我竟然想不出為什麼。
我默默走到湖邊。漫無邊際的湖面結上了冰。在太陽的照耀下，閃著銀光。虎王也走到我的身邊。
「你真的不願意跟我比武？」他淡淡說道。
「我在等一個人。」我的聲音很寧靜。
「一個女人？」他問道。
「是的。她是我今生最愛的人！」
「其實你不用等了，她不會來的。」
「為什麼？」我感到很奇怪。
「因為天沒有安排你們在這裡見面，而是在另外的地方。」
「但是我還會等她的。我說過等她三天，但是我會等他五天。」
他沒有說話，而是撿起一塊大石頭，向湖面扔去，砸破了一個洞，周圍的冰裂開，露出一片水面，但是又很快結上冰。
「琰珺兄，我記得你有一位故友曾經問你，像你這樣老實，會不會感到吃虧？」他看著我。我沒有說話。兩年前確實有一位朋友這樣問過我。
他繼續問道：「其實我知道你內心的孤獨。這種孤獨不僅在你活著的時候，而是在你死後幾百年、幾千年也依然一樣。這種孤獨無比痛苦。這種孤獨是一種是一種靈魂的折磨，是一種心靈的折磨。也許這個世上只有你才可以承受這樣的孤獨與痛苦。」他停下，看著我。我只是微笑著。也許他說對了。
「你有沒有想過死？」他又問道。
「想過。但是我只願以完美之一死來結束不完美之一生。但是我不知道怎樣才可以完美地死。我曾經想過，在太陽出來之前，從故鄉那座小城出發，向東奔跑，一直跑到海邊，最後昏倒了，我的身體撲向大地，面朝東方，看到旭日從大海升起，我也在這一刻死去。我也曾想過，爬到華山之顛，從上面墜下來。但是在一年之前，我才領悟到，這些僅僅是完美之死的形式。完美之死還有更本質的東西。一年之前，我看完電視劇《新大秦帝國》第一部之後，我對最後結局的商鞅之死很感興趣。後來我從中領悟到什麼才是真正的完美之死。死並不是一種解脫，而是一種生命的升華，是頑強的生命更遠久的延伸。這就是真正的完美之死，這就是完美之死的本質！」
「那你的理想呢？」
「我的理想？」我沉默許久。
「人生於世，不一定能開創一番大事業；但是人活著就必須自由地流浪，這才是人生的最大目標！」虎王靜靜地說。
「自由？」我的新已經無法沉默，他說對了。
「呢為了什麼而負劍西行？」虎王又問。
「這個問題我也想了許多次，但是始終想不出最根本的原因。也許是為了自由。自由地流浪，這不是人生的最大目標嗎？」
「對，自由！你我都是自=由戰士，都會為自=由而戰！」
「給我自由，我可以改變一切！」我靜靜地說。
「你還沒有告訴我，你的理想是什麼？」
「無黨派民=主人士！」我非常堅決地說：「２００３年我加入共青團。２００５年我推出共青團。在那時候，我發誓：從此不加入任何黨派，但是我會為了民=主而戰鬥一生。民=主與自=由是我一生的理想！」
「你對G產黨的看法怎樣？」
「在很小很小的時候，我是信仰所謂的共CH黨的，當然那時候也開始產生不滿。但是這種不滿遠遠不足以推翻我是對它的信仰。２００６年之後，我對它越來越懷疑。從那時起，我的想法是若可興，必興之；不可興，必亡之！但是２００８年６月２８日的『貴州事件』之後，我對其徹底絕望。我甚至產生一種想法『ZH共不亡，我心不死！』或『有我一生，必亡中G！』是它自己摧毀了我對它的最後一絲信仰。奧運會開幕式和閉幕式，我都拒絕觀看，也許這算是一種沉默的抵制。其實我也很痛心，甚至很痛苦！」
「中華人=民共和國呢？」
「中華民國已經滅亡，我不想中華人=民共和國也滅亡。這是我的祖國，我所深愛的祖國。我反對現在的政府，我反對現在的黨。但是我永遠熱愛我的祖國。若國有危難，我必挺身而出，復中華，復共和！」
「如果有一天中華人=民共和國真的滅亡了……」
聽到這裡，我的心一陣痛，很快傳遍全身。我感覺到自己接近瘋狂：「不，中華人=民共和國永遠不會滅亡！」
「如果，我說的是如果。」
「如果……如果真的是這樣，我一定會重新建立一個中國，一個真正的中國！」我的聲音豪邁而哀傷。
「哈哈哈……」虎王卻瘋狂地大笑。國了許久他才停下：「你如何看待『M運』分子，『藏D』分子，『疆==獨』分子，『TAI獨』分子還有『FA**』組織？」
「我最痛恨『法LUN功』組織，恨不得將LI洪志碎屍萬段！」
「他已經被無劍分屍。」
「但是我最同情『民YUN』分子。他們曾經是英雄，死去的更是烈士。他們為了民=主和自=由而死。」
「你看，夕陽映紅了這銀色的湖面。」虎王指著西天。
這時候已經到了黃昏。夕陽日益西沉，他的餘暉照耀著巴勒喀什池，銀色的湖面染上血紅。
「這曾經是中國的西界。」我傷感地說。
「但是現在這裡是異土他國。」
「普天之下，莫非華土，率土之濱，莫非夏民。」
「這一天不會很遙遠的。」
我不再說話，而是找一個合適的地方搭起帳篷。我還要在這裡等五天。我再忙碌著，虎王走到我的身旁。
「你真的要在這裡等三天？」
「不是三天，是五天。」
「不過第一天已經過去了。」他笑著，也過來幫忙。
我不再說話。
接下來的兩天里，我和虎王同吃同睡。我們談論天下大事，談論人生，談論過去、現在、將來。我對虎王更加了解。我覺得他是一個有大才大志之人，做刺客有點可惜。不過他是虎門的掌門人，這個神秘的組織應該會有大作為的。我想向他了解虎門的更多情況，他始終閉口不說，我也就不再問。而我感覺到他真的很像一個我非常熟悉的人。至於是誰，我始終想不出來。有時候，我即使想到了，但是又感到非常害怕，便停止想。其實我的內心深處已經知道虎王是誰，但是這種結果讓我非常恐懼。另外在這兩天里，他沒有要求我跟他比武，甚至不提這件事。不過我知道他始終要找我比武的。我也依然會拒絕。也許我已經隱約知道他是誰，所以不想與他比武。
到了第三天的下午，虎王至於提起比武這件事。
「琰珺兄，在這荒無人煙的地方，我已經陪你三天了。三天過去了，你等的人依然沒有來。但是我們之間的比武是不能再拖了。」虎王站在我的身旁，語氣很堅定。
「其實我已經知道你的真面目，所以我更加不會更你比武。也許這就是最根本的原因。」我看著西天的太陽。
「哦，你是怎麼知道的？」他的眼光中有一點懷疑。
「從你的聲音，從你的神情，從你的眼睛，從你的身上，我已經感覺到你是誰。但是我又很害怕，甚至恐懼。所以我不會跟你比武。」
「但是當我的劍指著你的腦袋時，我相信你會還手的。」
「我不會還手，因為你不會殺我，你也沒有理由殺我。」
「你別忘了，我是一個刺客！」
「好像沒有人雇傭你來殺我。」
「我可以自己雇傭自己來殺你。」
「即使是那樣我也不會跟你比武。」我的心依然很堅定。
虎王不再說話。他默默地向前走了二十多步，回過頭看著我：「琰珺兄，我們的比武現在開始。不過你是否還手，我的劍都要拔出來，向你衝過去。」
他的聲音中充滿殺氣。但是我依然鎮定而寧靜。
他緩緩拔出虎王劍，指向我。陽光下，劍光很耀眼。
「我來了！」他吼聲震天，向我衝過來。但是我全然不動，眼睛靜靜地看著他。他的劍向我雙眼之間的鼻脊刺來。但是離我的皮肉只有１毫米的地方，他停下了。他的劍收了回去。他仰首向天，怒吼一聲：「為什麼會這樣——」他的聲音驚天動地。
他垂下頭，慢慢把虎王劍插入劍鞘。他向著東方走了。經過我的身旁時，他最後看了我一眼。這一眼中充滿著絕望，甚至死亡。他慢慢走著，走了很遠。
我不知道他要到哪裡去，但是我還是跟著他。他走到兩座沙丘之間的谷溝中，這條谷溝正好東西走向。他趴下，全身都貼著黃沙。我跑過去。
「虎兄，你要幹什麼？」我有一種不詳的預感。
「你知道我虎王殺人的原則嗎？」他的頭右側著。
「不知道。」我搖搖頭。
「有四種人，我是不能殺的。一是真正的中國人，包括少數民族和海外華人華僑。二是世間真正的君子。三是救過我的命的人或者對我有大恩的人。四是我在三個月之內無法將起殺掉的人。在我的眼中，你是世間真正的君子。而我竟要殺你，這違背了我的殺人原則。」
「那又怎樣？」
「我曾經發過誓，如果有一天我有意或無意殺了上述四種人，我必須自殺。」
「但是你並沒有要殺我，況且我依然活著。」
「不，在我拔劍的瞬間，我用十萬億元雇傭自己來殺你。但是在最後一刻我才想起我的原則。雖然你依然活著，但是我還是必須自殺。」
「你準備這樣餓死自己？」
「不是。我五體投地，朝東而死。夜很快就會降臨。在這一夜之中，風會把無數的黃沙吹向我的身上，慢慢地掩蓋我。等到天亮時，我的身上就是一座大沙丘，這就是我的墳墓。」
「你……」我不知道說什麼，只是站著，看著五體投地的虎王。也許這也算是一種完美之死！
過了一會，虎王左手一揚，手中的劍向我仍來。我迅速接著。
「這把虎王劍從此歸你！」虎王側著頭看著我。
我拿著虎王劍，上下看著。這確實是一把寶劍。劍柄上有一頭虎。我拔出虎王劍。劍光很刺眼。但是我是不會收下的。
「對於練劍之人來說，手中之劍乃最重要之物。如果有人要從我的手中奪走我的劍，我一定會跟他血戰到底。只要我還活著，我一定會讓他活得很痛苦，死得更痛苦。如果讓我握著我手中的劍死去，我是願意選擇死亡的！所以這把劍還是還給你。不管你是活著還是死的時候，我希望你的手中永遠握著自己的劍！」我把虎王劍向他仍去。
「那也好，就握著是手中的劍死去。」他一抬手便接住。
風開始吹來。黃沙一層一層覆蓋他的身體。他最後向我看了一眼，輕輕微笑。他的眼神充滿絕望與死亡，但是又有一種無比的堅強與自信。他的微笑也一樣。
最後他說道：「琰珺，請記住。如果你再這樣心慈手軟，你永遠都不會成功的。從今天起，在你負劍西行的路上，你會殺掉很多人。我就是被你殺掉的第一個人。不要猶豫，你的長劍所指，屍隊如山，血流成河！」他說完把頭埋入黃沙之中。這就是真正的五體投地。
也許他說隊了。而我只有沉默。我站著，如木頭一般。我的眼角留下淚。淚水很熱，就快要沸騰。我感覺到我的臉頰被淚水灼燒得疼痛。
風越來越大，黃沙不斷地覆蓋虎王。很快虎王已經被掩蓋在黃沙之下。慢慢地他身軀上的沙聚成一座小沙丘。
我不斷地拍打身上的塵土，腳不斷地抬起來，不至於被掩蓋。
漫漫長夜過去了。我一夜不眠，眼睜睜地看著虎王被黃沙活埋。也許是我殺了他。當太陽從東方升起時，虎王的身上覆蓋著一層很高很高的沙丘。我站在沙丘的頂端，可以看到很遠的地方。
「虎王真的死了……」我慢慢地從沙丘上走下來，走到巴勒喀什池邊。我的心中思緒萬千。我又想起虎王的最後幾句話：「從今天起，在你負劍西行的路上，你會殺掉很多人。我就是被你殺掉的第一個人。不要猶豫，你的長劍所指，屍隊如山，血流成河！」我突然感到很害怕。我不斷地問自己：「為什麼會這樣？」
這一天很快就過去了。夜裡睡覺時，我做了一個夢。在夢中，我和唐玉**的夢境和唐玉失蹤的前一夜發生的事情一模一樣。天亮時，我從夢中醒來。我以為自己又回到了那一天。我趕緊跑出帳篷。原來真的是在做夢。這裡依然是伊犁河匯入巴勒喀什池的地方，是我和唐玉約定見面的地方。
我在這裡已經是第五天了。這是我的最後一天等唐玉。當明天的太陽升起時，如果唐玉還不出現，我只有背負長劍，繼續西行。
「但是唐玉在哪裡？」我在問自己。
我環視早晨的世界。當我看到那座掩蓋虎王的沙丘，我的心有一種傷感。也許虎王可以告訴我答案，現在他卻死了。
我回到帳篷里，昏昏沉沉地渡過了一天。
夜幕降臨，我感到很孤獨。我抱著行囊竟然也睡著了。
我感覺自己又進入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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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虎王之死
告別虎王之後，我一直沿著伊犁河向西北走，已經走了一天。前面不遠處就要到達伊犁河匯入巴勒喀什池的地方。我和唐玉相約在那裡見面。
「希望唐玉已經到了那裡。」我在心裡暗暗祈禱。我跟她說我會在那裡等她三天，但是我會等五天的。我的心情是很矛盾的，也很沉重。也許這是我不願意與虎王比武的原因之一吧。
新的一天的太陽又升起，照耀這片金黃的沙漠。我慢慢地走著。我總感覺有人一直跟在我的後面。他和我一直保持著固定的距離，大約在５００米到１０００米左右。我曾經多次回望，都沒有他的身影，也曾多次停下，等了很久，也沒有見到他。不過我相信他並非懷有敵意。我甚至覺得是虎王在跟蹤我。但是我不明白他為什麼要跟蹤我？難道他真的很想跟我比武？
我邊想邊走。前面閃著白色的光。我知道巴勒喀什池到了。我的心中突然很害怕。我真的很害怕唐玉真的不在那裡。我的腳步放得很慢。
突然身後響起一個很熟悉的聲音：「琰珺兄，你跑得太快了。我追得好辛苦，總算追上你。」我聞聲回頭，果然看到虎王。他正大闊步地向我走來。
再次看到他，我並不奇怪。因為我就一直覺得他就跟在我的後面。但是我明明感覺他和我的距離在５００米到１０００米之間，為什麼他突然間這麼快趕上去？
他走近，依然戴著虎臉面具，背著虎王劍。他大笑著看著我，兩隻眼睛炯炯有神。
「虎兄，看來我們真是有緣。」我笑著向他作輯行禮。
「哈哈，我可是跟著你一天一夜，才追上你。也許這是緣分吧！」他大笑著，也向我作輯行禮。
我笑道：「只是我不明白，明明你在我的身後至少有５００米遠，怎麼會在一瞬間就走到我的面前？」
他笑道：「哈哈，這只是你的幻覺。」
「幻覺？其實我還有一個幻覺。我總覺得你的聲音很像一個人，只是想不起是誰。如果你能摘下面具，讓我看看你的真面目，我就確定自己是不是有錯覺了。」我一直都覺得他的聲音很像一個人，不僅聲音，所有方面都像，除了臉之外。
「哈哈，難道你不知道，凡是見過我真面目的人，只有一種下場——死！」他的笑中隱隱有一種殺氣。
「那麼世上沒有人知道你的真面目？」我不相信虎王會殺我，況且他也不一定能殺得了我。
「也不是這樣。在這個世上，知道我真面目的人，不知道我是虎王；知道我是虎王的人，不知道我的真面目。凡是兩者都知道的人都已經死了。」
「你確實是一個神秘的人。」我覺得他有太多秘密。我又非常想知道他的秘密，甚至想冒險摘下他的面具，這樣所有謎都解了。
「哈哈哈……不過這個世上也好似有例外的。」他狂笑。
「例外？」我有點疑惑，不知道他這是什麼意思。
「沒錯，只要你願意跟我比武，我可以讓你知道我的真面目，而你依然可以活在這個世上。不過你得保密。我也相信你會保密。」
「比武？算了吧。」我默默地向著巴勒喀什池走去。不知道為什麼我好像根本就不想跟他比武。也許我還沒有找到唐玉。但是這只是一個次要原因。我總感覺到這其中還有更深層的原因。但是我竟然想不出為什麼。
我默默走到湖邊。漫無邊際的湖面結上了冰。在太陽的照耀下，閃著銀光。虎王也走到我的身邊。
「你真的不願意跟我比武？」他淡淡說道。
「我在等一個人。」我的聲音很寧靜。
「一個女人？」他問道。
「是的。她是我今生最愛的人！」
「其實你不用等了，她不會來的。」
「為什麼？」我感到很奇怪。
「因為天沒有安排你們在這裡見面，而是在另外的地方。」
「但是我還會等她的。我說過等她三天，但是我會等他五天。」
他沒有說話，而是撿起一塊大石頭，向湖面扔去，砸破了一個洞，周圍的冰裂開，露出一片水面，但是又很快結上冰。
「琰珺兄，我記得你有一位故友曾經問你，像你這樣老實，會不會感到吃虧？」他看著我。我沒有說話。兩年前確實有一位朋友這樣問過我。
他繼續問道：「其實我知道你內心的孤獨。這種孤獨不僅在你活著的時候，而是在你死後幾百年、幾千年也依然一樣。這種孤獨無比痛苦。這種孤獨是一種是一種靈魂的折磨，是一種心靈的折磨。也許這個世上只有你才可以承受這樣的孤獨與痛苦。」他停下，看著我。我只是微笑著。也許他說對了。
「你有沒有想過死？」他又問道。
「想過。但是我只願以完美之一死來結束不完美之一生。但是我不知道怎樣才可以完美地死。我曾經想過，在太陽出來之前，從故鄉那座小城出發，向東奔跑，一直跑到海邊，最後昏倒了，我的身體撲向大地，面朝東方，看到旭日從大海升起，我也在這一刻死去。我也曾想過，爬到華山之顛，從上面墜下來。但是在一年之前，我才領悟到，這些僅僅是完美之死的形式。完美之死還有更本質的東西。一年之前，我看完電視劇《新大秦帝國》第一部之後，我對最後結局的商鞅之死很感興趣。後來我從中領悟到什麼才是真正的完美之死。死並不是一種解脫，而是一種生命的升華，是頑強的生命更遠久的延伸。這就是真正的完美之死，這就是完美之死的本質！」
「那你的理想呢？」
「我的理想？」我沉默許久。
「人生於世，不一定能開創一番大事業；但是人活著就必須自由地流浪，這才是人生的最大目標！」虎王靜靜地說。
「自由？」我的新已經無法沉默，他說對了。
「呢為了什麼而負劍西行？」虎王又問。
「這個問題我也想了許多次，但是始終想不出最根本的原因。也許是為了自由。自由地流浪，這不是人生的最大目標嗎？」
「對，自由！你我都是自=由戰士，都會為自=由而戰！」
「給我自由，我可以改變一切！」我靜靜地說。
「你還沒有告訴我，你的理想是什麼？」
「無黨派民=主人士！」我非常堅決地說：「２００３年我加入共青團。２００５年我推出共青團。在那時候，我發誓：從此不加入任何黨派，但是我會為了民=主而戰鬥一生。民=主與自=由是我一生的理想！」
「你對G產黨的看法怎樣？」
「在很小很小的時候，我是信仰所謂的共CH黨的，當然那時候也開始產生不滿。但是這種不滿遠遠不足以推翻我是對它的信仰。２００６年之後，我對它越來越懷疑。從那時起，我的想法是若可興，必興之；不可興，必亡之！但是２００８年６月２８日的『貴州事件』之後，我對其徹底絕望。我甚至產生一種想法『ZH共不亡，我心不死！』或『有我一生，必亡中G！』是它自己摧毀了我對它的最後一絲信仰。奧運會開幕式和閉幕式，我都拒絕觀看，也許這算是一種沉默的抵制。其實我也很痛心，甚至很痛苦！」
「中華人=民共和國呢？」
「中華民國已經滅亡，我不想中華人=民共和國也滅亡。這是我的祖國，我所深愛的祖國。我反對現在的政府，我反對現在的黨。但是我永遠熱愛我的祖國。若國有危難，我必挺身而出，復中華，復共和！」
「如果有一天中華人=民共和國真的滅亡了……」
聽到這裡，我的心一陣痛，很快傳遍全身。我感覺到自己接近瘋狂：「不，中華人=民共和國永遠不會滅亡！」
「如果，我說的是如果。」
「如果……如果真的是這樣，我一定會重新建立一個中國，一個真正的中國！」我的聲音豪邁而哀傷。
「哈哈哈……」虎王卻瘋狂地大笑。國了許久他才停下：「你如何看待『M運』分子，『藏D』分子，『疆==獨』分子，『TAI獨』分子還有『FA**』組織？」
「我最痛恨『法LUN功』組織，恨不得將LI洪志碎屍萬段！」
「他已經被無劍分屍。」
「但是我最同情『民YUN』分子。他們曾經是英雄，死去的更是烈士。他們為了民=主和自=由而死。」
「你看，夕陽映紅了這銀色的湖面。」虎王指著西天。
這時候已經到了黃昏。夕陽日益西沉，他的餘暉照耀著巴勒喀什池，銀色的湖面染上血紅。
「這曾經是中國的西界。」我傷感地說。
「但是現在這裡是異土他國。」
「普天之下，莫非華土，率土之濱，莫非夏民。」
「這一天不會很遙遠的。」
我不再說話，而是找一個合適的地方搭起帳篷。我還要在這裡等五天。我再忙碌著，虎王走到我的身旁。
「你真的要在這裡等三天？」
「不是三天，是五天。」
「不過第一天已經過去了。」他笑著，也過來幫忙。
我不再說話。
接下來的兩天里，我和虎王同吃同睡。我們談論天下大事，談論人生，談論過去、現在、將來。我對虎王更加了解。我覺得他是一個有大才大志之人，做刺客有點可惜。不過他是虎門的掌門人，這個神秘的組織應該會有大作為的。我想向他了解虎門的更多情況，他始終閉口不說，我也就不再問。而我感覺到他真的很像一個我非常熟悉的人。至於是誰，我始終想不出來。有時候，我即使想到了，但是又感到非常害怕，便停止想。其實我的內心深處已經知道虎王是誰，但是這種結果讓我非常恐懼。另外在這兩天里，他沒有要求我跟他比武，甚至不提這件事。不過我知道他始終要找我比武的。我也依然會拒絕。也許我已經隱約知道他是誰，所以不想與他比武。
到了第三天的下午，虎王至於提起比武這件事。
「琰珺兄，在這荒無人煙的地方，我已經陪你三天了。三天過去了，你等的人依然沒有來。但是我們之間的比武是不能再拖了。」虎王站在我的身旁，語氣很堅定。
「其實我已經知道你的真面目，所以我更加不會更你比武。也許這就是最根本的原因。」我看著西天的太陽。
「哦，你是怎麼知道的？」他的眼光中有一點懷疑。
「從你的聲音，從你的神情，從你的眼睛，從你的身上，我已經感覺到你是誰。但是我又很害怕，甚至恐懼。所以我不會跟你比武。」
「但是當我的劍指著你的腦袋時，我相信你會還手的。」
「我不會還手，因為你不會殺我，你也沒有理由殺我。」
「你別忘了，我是一個刺客！」
「好像沒有人雇傭你來殺我。」
「我可以自己雇傭自己來殺你。」
「即使是那樣我也不會跟你比武。」我的心依然很堅定。
虎王不再說話。他默默地向前走了二十多步，回過頭看著我：「琰珺兄，我們的比武現在開始。不過你是否還手，我的劍都要拔出來，向你衝過去。」
他的聲音中充滿殺氣。但是我依然鎮定而寧靜。
他緩緩拔出虎王劍，指向我。陽光下，劍光很耀眼。
「我來了！」他吼聲震天，向我衝過來。但是我全然不動，眼睛靜靜地看著他。他的劍向我雙眼之間的鼻脊刺來。但是離我的皮肉只有１毫米的地方，他停下了。他的劍收了回去。他仰首向天，怒吼一聲：「為什麼會這樣——」他的聲音驚天動地。
他垂下頭，慢慢把虎王劍插入劍鞘。他向著東方走了。經過我的身旁時，他最後看了我一眼。這一眼中充滿著絕望，甚至死亡。他慢慢走著，走了很遠。
我不知道他要到哪裡去，但是我還是跟著他。他走到兩座沙丘之間的谷溝中，這條谷溝正好東西走向。他趴下，全身都貼著黃沙。我跑過去。
「虎兄，你要幹什麼？」我有一種不詳的預感。
「你知道我虎王殺人的原則嗎？」他的頭右側著。
「不知道。」我搖搖頭。
「有四種人，我是不能殺的。一是真正的中國人，包括少數民族和海外華人華僑。二是世間真正的君子。三是救過我的命的人或者對我有大恩的人。四是我在三個月之內無法將起殺掉的人。在我的眼中，你是世間真正的君子。而我竟要殺你，這違背了我的殺人原則。」
「那又怎樣？」
「我曾經發過誓，如果有一天我有意或無意殺了上述四種人，我必須自殺。」
「但是你並沒有要殺我，況且我依然活著。」
「不，在我拔劍的瞬間，我用十萬億元雇傭自己來殺你。但是在最後一刻我才想起我的原則。雖然你依然活著，但是我還是必須自殺。」
「你準備這樣餓死自己？」
「不是。我五體投地，朝東而死。夜很快就會降臨。在這一夜之中，風會把無數的黃沙吹向我的身上，慢慢地掩蓋我。等到天亮時，我的身上就是一座大沙丘，這就是我的墳墓。」
「你……」我不知道說什麼，只是站著，看著五體投地的虎王。也許這也算是一種完美之死！
過了一會，虎王左手一揚，手中的劍向我仍來。我迅速接著。
「這把虎王劍從此歸你！」虎王側著頭看著我。
我拿著虎王劍，上下看著。這確實是一把寶劍。劍柄上有一頭虎。我拔出虎王劍。劍光很刺眼。但是我是不會收下的。
「對於練劍之人來說，手中之劍乃最重要之物。如果有人要從我的手中奪走我的劍，我一定會跟他血戰到底。只要我還活著，我一定會讓他活得很痛苦，死得更痛苦。如果讓我握著我手中的劍死去，我是願意選擇死亡的！所以這把劍還是還給你。不管你是活著還是死的時候，我希望你的手中永遠握著自己的劍！」我把虎王劍向他仍去。
「那也好，就握著是手中的劍死去。」他一抬手便接住。
風開始吹來。黃沙一層一層覆蓋他的身體。他最後向我看了一眼，輕輕微笑。他的眼神充滿絕望與死亡，但是又有一種無比的堅強與自信。他的微笑也一樣。
最後他說道：「琰珺，請記住。如果你再這樣心慈手軟，你永遠都不會成功的。從今天起，在你負劍西行的路上，你會殺掉很多人。我就是被你殺掉的第一個人。不要猶豫，你的長劍所指，屍隊如山，血流成河！」他說完把頭埋入黃沙之中。這就是真正的五體投地。
也許他說隊了。而我只有沉默。我站著，如木頭一般。我的眼角留下淚。淚水很熱，就快要沸騰。我感覺到我的臉頰被淚水灼燒得疼痛。
風越來越大，黃沙不斷地覆蓋虎王。很快虎王已經被掩蓋在黃沙之下。慢慢地他身軀上的沙聚成一座小沙丘。
我不斷地拍打身上的塵土，腳不斷地抬起來，不至於被掩蓋。
漫漫長夜過去了。我一夜不眠，眼睜睜地看著虎王被黃沙活埋。也許是我殺了他。當太陽從東方升起時，虎王的身上覆蓋著一層很高很高的沙丘。我站在沙丘的頂端，可以看到很遠的地方。
「虎王真的死了……」我慢慢地從沙丘上走下來，走到巴勒喀什池邊。我的心中思緒萬千。我又想起虎王的最後幾句話：「從今天起，在你負劍西行的路上，你會殺掉很多人。我就是被你殺掉的第一個人。不要猶豫，你的長劍所指，屍隊如山，血流成河！」我突然感到很害怕。我不斷地問自己：「為什麼會這樣？」
這一天很快就過去了。夜裡睡覺時，我做了一個夢。在夢中，我和唐玉**的夢境和唐玉失蹤的前一夜發生的事情一模一樣。天亮時，我從夢中醒來。我以為自己又回到了那一天。我趕緊跑出帳篷。原來真的是在做夢。這裡依然是伊犁河匯入巴勒喀什池的地方，是我和唐玉約定見面的地方。
我在這裡已經是第五天了。這是我的最後一天等唐玉。當明天的太陽升起時，如果唐玉還不出現，我只有背負長劍，繼續西行。
「但是唐玉在哪裡？」我在問自己。
我環視早晨的世界。當我看到那座掩蓋虎王的沙丘，我的心有一種傷感。也許虎王可以告訴我答案，現在他卻死了。
我回到帳篷里，昏昏沉沉地渡過了一天。
夜幕降臨，我感到很孤獨。我抱著行囊竟然也睡著了。
我感覺自己又進入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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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虎王之死
告別虎王之後，我一直沿著伊犁河向西北走，已經走了一天。前面不遠處就要到達伊犁河匯入巴勒喀什池的地方。我和唐玉相約在那裡見面。
「希望唐玉已經到了那裡。」我在心裡暗暗祈禱。我跟她說我會在那裡等她三天，但是我會等五天的。我的心情是很矛盾的，也很沉重。也許這是我不願意與虎王比武的原因之一吧。
新的一天的太陽又升起，照耀這片金黃的沙漠。我慢慢地走著。我總感覺有人一直跟在我的後面。他和我一直保持著固定的距離，大約在５００米到１０００米左右。我曾經多次回望，都沒有他的身影，也曾多次停下，等了很久，也沒有見到他。不過我相信他並非懷有敵意。我甚至覺得是虎王在跟蹤我。但是我不明白他為什麼要跟蹤我？難道他真的很想跟我比武？
我邊想邊走。前面閃著白色的光。我知道巴勒喀什池到了。我的心中突然很害怕。我真的很害怕唐玉真的不在那裡。我的腳步放得很慢。
突然身後響起一個很熟悉的聲音：「琰珺兄，你跑得太快了。我追得好辛苦，總算追上你。」我聞聲回頭，果然看到虎王。他正大闊步地向我走來。
再次看到他，我並不奇怪。因為我就一直覺得他就跟在我的後面。但是我明明感覺他和我的距離在５００米到１０００米之間，為什麼他突然間這麼快趕上去？
他走近，依然戴著虎臉面具，背著虎王劍。他大笑著看著我，兩隻眼睛炯炯有神。
「虎兄，看來我們真是有緣。」我笑著向他作輯行禮。
「哈哈，我可是跟著你一天一夜，才追上你。也許這是緣分吧！」他大笑著，也向我作輯行禮。
我笑道：「只是我不明白，明明你在我的身後至少有５００米遠，怎麼會在一瞬間就走到我的面前？」
他笑道：「哈哈，這只是你的幻覺。」
「幻覺？其實我還有一個幻覺。我總覺得你的聲音很像一個人，只是想不起是誰。如果你能摘下面具，讓我看看你的真面目，我就確定自己是不是有錯覺了。」我一直都覺得他的聲音很像一個人，不僅聲音，所有方面都像，除了臉之外。
「哈哈，難道你不知道，凡是見過我真面目的人，只有一種下場——死！」他的笑中隱隱有一種殺氣。
「那麼世上沒有人知道你的真面目？」我不相信虎王會殺我，況且他也不一定能殺得了我。
「也不是這樣。在這個世上，知道我真面目的人，不知道我是虎王；知道我是虎王的人，不知道我的真面目。凡是兩者都知道的人都已經死了。」
「你確實是一個神秘的人。」我覺得他有太多秘密。我又非常想知道他的秘密，甚至想冒險摘下他的面具，這樣所有謎都解了。
「哈哈哈……不過這個世上也好似有例外的。」他狂笑。
「例外？」我有點疑惑，不知道他這是什麼意思。
「沒錯，只要你願意跟我比武，我可以讓你知道我的真面目，而你依然可以活在這個世上。不過你得保密。我也相信你會保密。」
「比武？算了吧。」我默默地向著巴勒喀什池走去。不知道為什麼我好像根本就不想跟他比武。也許我還沒有找到唐玉。但是這只是一個次要原因。我總感覺到這其中還有更深層的原因。但是我竟然想不出為什麼。
我默默走到湖邊。漫無邊際的湖面結上了冰。在太陽的照耀下，閃著銀光。虎王也走到我的身邊。
「你真的不願意跟我比武？」他淡淡說道。
「我在等一個人。」我的聲音很寧靜。
「一個女人？」他問道。
「是的。她是我今生最愛的人！」
「其實你不用等了，她不會來的。」
「為什麼？」我感到很奇怪。
「因為天沒有安排你們在這裡見面，而是在另外的地方。」
「但是我還會等她的。我說過等她三天，但是我會等他五天。」
他沒有說話，而是撿起一塊大石頭，向湖面扔去，砸破了一個洞，周圍的冰裂開，露出一片水面，但是又很快結上冰。
「琰珺兄，我記得你有一位故友曾經問你，像你這樣老實，會不會感到吃虧？」他看著我。我沒有說話。兩年前確實有一位朋友這樣問過我。
他繼續問道：「其實我知道你內心的孤獨。這種孤獨不僅在你活著的時候，而是在你死後幾百年、幾千年也依然一樣。這種孤獨無比痛苦。這種孤獨是一種是一種靈魂的折磨，是一種心靈的折磨。也許這個世上只有你才可以承受這樣的孤獨與痛苦。」他停下，看著我。我只是微笑著。也許他說對了。
「你有沒有想過死？」他又問道。
「想過。但是我只願以完美之一死來結束不完美之一生。但是我不知道怎樣才可以完美地死。我曾經想過，在太陽出來之前，從故鄉那座小城出發，向東奔跑，一直跑到海邊，最後昏倒了，我的身體撲向大地，面朝東方，看到旭日從大海升起，我也在這一刻死去。我也曾想過，爬到華山之顛，從上面墜下來。但是在一年之前，我才領悟到，這些僅僅是完美之死的形式。完美之死還有更本質的東西。一年之前，我看完電視劇《新大秦帝國》第一部之後，我對最後結局的商鞅之死很感興趣。後來我從中領悟到什麼才是真正的完美之死。死並不是一種解脫，而是一種生命的升華，是頑強的生命更遠久的延伸。這就是真正的完美之死，這就是完美之死的本質！」
「那你的理想呢？」
「我的理想？」我沉默許久。
「人生於世，不一定能開創一番大事業；但是人活著就必須自由地流浪，這才是人生的最大目標！」虎王靜靜地說。
「自由？」我的新已經無法沉默，他說對了。
「呢為了什麼而負劍西行？」虎王又問。
「這個問題我也想了許多次，但是始終想不出最根本的原因。也許是為了自由。自由地流浪，這不是人生的最大目標嗎？」
「對，自由！你我都是自=由戰士，都會為自=由而戰！」
「給我自由，我可以改變一切！」我靜靜地說。
「你還沒有告訴我，你的理想是什麼？」
「無黨派民=主人士！」我非常堅決地說：「２００３年我加入共青團。２００５年我推出共青團。在那時候，我發誓：從此不加入任何黨派，但是我會為了民=主而戰鬥一生。民=主與自=由是我一生的理想！」
「你對G產黨的看法怎樣？」
「在很小很小的時候，我是信仰所謂的共CH黨的，當然那時候也開始產生不滿。但是這種不滿遠遠不足以推翻我是對它的信仰。２００６年之後，我對它越來越懷疑。從那時起，我的想法是若可興，必興之；不可興，必亡之！但是２００８年６月２８日的『貴州事件』之後，我對其徹底絕望。我甚至產生一種想法『ZH共不亡，我心不死！』或『有我一生，必亡中G！』是它自己摧毀了我對它的最後一絲信仰。奧運會開幕式和閉幕式，我都拒絕觀看，也許這算是一種沉默的抵制。其實我也很痛心，甚至很痛苦！」
「中華人=民共和國呢？」
「中華民國已經滅亡，我不想中華人=民共和國也滅亡。這是我的祖國，我所深愛的祖國。我反對現在的政府，我反對現在的黨。但是我永遠熱愛我的祖國。若國有危難，我必挺身而出，復中華，復共和！」
「如果有一天中華人=民共和國真的滅亡了……」
聽到這裡，我的心一陣痛，很快傳遍全身。我感覺到自己接近瘋狂：「不，中華人=民共和國永遠不會滅亡！」
「如果，我說的是如果。」
「如果……如果真的是這樣，我一定會重新建立一個中國，一個真正的中國！」我的聲音豪邁而哀傷。
「哈哈哈……」虎王卻瘋狂地大笑。國了許久他才停下：「你如何看待『M運』分子，『藏D』分子，『疆==獨』分子，『TAI獨』分子還有『FA**』組織？」
「我最痛恨『法LUN功』組織，恨不得將LI洪志碎屍萬段！」
「他已經被無劍分屍。」
「但是我最同情『民YUN』分子。他們曾經是英雄，死去的更是烈士。他們為了民=主和自=由而死。」
「你看，夕陽映紅了這銀色的湖面。」虎王指著西天。
這時候已經到了黃昏。夕陽日益西沉，他的餘暉照耀著巴勒喀什池，銀色的湖面染上血紅。
「這曾經是中國的西界。」我傷感地說。
「但是現在這裡是異土他國。」
「普天之下，莫非華土，率土之濱，莫非夏民。」
「這一天不會很遙遠的。」
我不再說話，而是找一個合適的地方搭起帳篷。我還要在這裡等五天。我再忙碌著，虎王走到我的身旁。
「你真的要在這裡等三天？」
「不是三天，是五天。」
「不過第一天已經過去了。」他笑著，也過來幫忙。
我不再說話。
接下來的兩天里，我和虎王同吃同睡。我們談論天下大事，談論人生，談論過去、現在、將來。我對虎王更加了解。我覺得他是一個有大才大志之人，做刺客有點可惜。不過他是虎門的掌門人，這個神秘的組織應該會有大作為的。我想向他了解虎門的更多情況，他始終閉口不說，我也就不再問。而我感覺到他真的很像一個我非常熟悉的人。至於是誰，我始終想不出來。有時候，我即使想到了，但是又感到非常害怕，便停止想。其實我的內心深處已經知道虎王是誰，但是這種結果讓我非常恐懼。另外在這兩天里，他沒有要求我跟他比武，甚至不提這件事。不過我知道他始終要找我比武的。我也依然會拒絕。也許我已經隱約知道他是誰，所以不想與他比武。
到了第三天的下午，虎王至於提起比武這件事。
「琰珺兄，在這荒無人煙的地方，我已經陪你三天了。三天過去了，你等的人依然沒有來。但是我們之間的比武是不能再拖了。」虎王站在我的身旁，語氣很堅定。
「其實我已經知道你的真面目，所以我更加不會更你比武。也許這就是最根本的原因。」我看著西天的太陽。
「哦，你是怎麼知道的？」他的眼光中有一點懷疑。
「從你的聲音，從你的神情，從你的眼睛，從你的身上，我已經感覺到你是誰。但是我又很害怕，甚至恐懼。所以我不會跟你比武。」
「但是當我的劍指著你的腦袋時，我相信你會還手的。」
「我不會還手，因為你不會殺我，你也沒有理由殺我。」
「你別忘了，我是一個刺客！」
「好像沒有人雇傭你來殺我。」
「我可以自己雇傭自己來殺你。」
「即使是那樣我也不會跟你比武。」我的心依然很堅定。
虎王不再說話。他默默地向前走了二十多步，回過頭看著我：「琰珺兄，我們的比武現在開始。不過你是否還手，我的劍都要拔出來，向你衝過去。」
他的聲音中充滿殺氣。但是我依然鎮定而寧靜。
他緩緩拔出虎王劍，指向我。陽光下，劍光很耀眼。
「我來了！」他吼聲震天，向我衝過來。但是我全然不動，眼睛靜靜地看著他。他的劍向我雙眼之間的鼻脊刺來。但是離我的皮肉只有１毫米的地方，他停下了。他的劍收了回去。他仰首向天，怒吼一聲：「為什麼會這樣——」他的聲音驚天動地。
他垂下頭，慢慢把虎王劍插入劍鞘。他向著東方走了。經過我的身旁時，他最後看了我一眼。這一眼中充滿著絕望，甚至死亡。他慢慢走著，走了很遠。
我不知道他要到哪裡去，但是我還是跟著他。他走到兩座沙丘之間的谷溝中，這條谷溝正好東西走向。他趴下，全身都貼著黃沙。我跑過去。
「虎兄，你要幹什麼？」我有一種不詳的預感。
「你知道我虎王殺人的原則嗎？」他的頭右側著。
「不知道。」我搖搖頭。
「有四種人，我是不能殺的。一是真正的中國人，包括少數民族和海外華人華僑。二是世間真正的君子。三是救過我的命的人或者對我有大恩的人。四是我在三個月之內無法將起殺掉的人。在我的眼中，你是世間真正的君子。而我竟要殺你，這違背了我的殺人原則。」
「那又怎樣？」
「我曾經發過誓，如果有一天我有意或無意殺了上述四種人，我必須自殺。」
「但是你並沒有要殺我，況且我依然活著。」
「不，在我拔劍的瞬間，我用十萬億元雇傭自己來殺你。但是在最後一刻我才想起我的原則。雖然你依然活著，但是我還是必須自殺。」
「你準備這樣餓死自己？」
「不是。我五體投地，朝東而死。夜很快就會降臨。在這一夜之中，風會把無數的黃沙吹向我的身上，慢慢地掩蓋我。等到天亮時，我的身上就是一座大沙丘，這就是我的墳墓。」
「你……」我不知道說什麼，只是站著，看著五體投地的虎王。也許這也算是一種完美之死！
過了一會，虎王左手一揚，手中的劍向我仍來。我迅速接著。
「這把虎王劍從此歸你！」虎王側著頭看著我。
我拿著虎王劍，上下看著。這確實是一把寶劍。劍柄上有一頭虎。我拔出虎王劍。劍光很刺眼。但是我是不會收下的。
「對於練劍之人來說，手中之劍乃最重要之物。如果有人要從我的手中奪走我的劍，我一定會跟他血戰到底。只要我還活著，我一定會讓他活得很痛苦，死得更痛苦。如果讓我握著我手中的劍死去，我是願意選擇死亡的！所以這把劍還是還給你。不管你是活著還是死的時候，我希望你的手中永遠握著自己的劍！」我把虎王劍向他仍去。
「那也好，就握著是手中的劍死去。」他一抬手便接住。
風開始吹來。黃沙一層一層覆蓋他的身體。他最後向我看了一眼，輕輕微笑。他的眼神充滿絕望與死亡，但是又有一種無比的堅強與自信。他的微笑也一樣。
最後他說道：「琰珺，請記住。如果你再這樣心慈手軟，你永遠都不會成功的。從今天起，在你負劍西行的路上，你會殺掉很多人。我就是被你殺掉的第一個人。不要猶豫，你的長劍所指，屍隊如山，血流成河！」他說完把頭埋入黃沙之中。這就是真正的五體投地。
也許他說隊了。而我只有沉默。我站著，如木頭一般。我的眼角留下淚。淚水很熱，就快要沸騰。我感覺到我的臉頰被淚水灼燒得疼痛。
風越來越大，黃沙不斷地覆蓋虎王。很快虎王已經被掩蓋在黃沙之下。慢慢地他身軀上的沙聚成一座小沙丘。
我不斷地拍打身上的塵土，腳不斷地抬起來，不至於被掩蓋。
漫漫長夜過去了。我一夜不眠，眼睜睜地看著虎王被黃沙活埋。也許是我殺了他。當太陽從東方升起時，虎王的身上覆蓋著一層很高很高的沙丘。我站在沙丘的頂端，可以看到很遠的地方。
「虎王真的死了……」我慢慢地從沙丘上走下來，走到巴勒喀什池邊。我的心中思緒萬千。我又想起虎王的最後幾句話：「從今天起，在你負劍西行的路上，你會殺掉很多人。我就是被你殺掉的第一個人。不要猶豫，你的長劍所指，屍隊如山，血流成河！」我突然感到很害怕。我不斷地問自己：「為什麼會這樣？」
這一天很快就過去了。夜裡睡覺時，我做了一個夢。在夢中，我和唐玉**的夢境和唐玉失蹤的前一夜發生的事情一模一樣。天亮時，我從夢中醒來。我以為自己又回到了那一天。我趕緊跑出帳篷。原來真的是在做夢。這裡依然是伊犁河匯入巴勒喀什池的地方，是我和唐玉約定見面的地方。
我在這裡已經是第五天了。這是我的最後一天等唐玉。當明天的太陽升起時，如果唐玉還不出現，我只有背負長劍，繼續西行。
「但是唐玉在哪裡？」我在問自己。
我環視早晨的世界。當我看到那座掩蓋虎王的沙丘，我的心有一種傷感。也許虎王可以告訴我答案，現在他卻死了。
我回到帳篷里，昏昏沉沉地渡過了一天。
夜幕降臨，我感到很孤獨。我抱著行囊竟然也睡著了。
我感覺自己又進入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