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跑什麼

你跑什麼

謝有為看著一群人飛快把桌椅擺好了,也不能再挑翟深的刺,揭過這一茬,開始高談闊論對高三七班的學期安排和未來暢想。

沒了翟深的事,他打了個長長的哈欠,頭一埋,在謝有為慷慨激昂的動員演講中又睡了過去。

隱約中他聽見身邊的位置有人挪動板凳坐下,然後就沒了其他聲響,不知過去了多久,尖銳的上課鈴聲將翟深驚醒,他甩了甩已經發麻的手,換了個姿勢,接著入夢。

謝有為走到翟深身邊拍了拍他的桌子,翟深眯著眼抬頭,謝有為輕咳兩聲,語氣嚴肅,「上課了,好好聽課。」

說著,他又沖著全班同學道:「我作為新的班導,有我自己的目標和要求,各位已經進入高三了,收起懶散地那一套,規規矩矩學習,我不希望看到有人上課睡覺,電子設備也不允許出現在班級里,我不放棄任何一個學生,也不會讓你們放棄自己。」

他說得唾沫橫飛,翟深在他身後撐著下巴,艱難地睜開眼睛。

趙穎抱著教材走進教室,看見謝有為沖他微微一笑,謝有為點點頭,從後門離開教室。

陶冀往窗戶看了兩眼,確認謝有為已經離開,這才回頭對翟深道:「哥,我剛剛為你算了一卦,碰上謝有為這個班導,你的噩夢來了。」

翟深翻了個白眼,用得著陶冀說?他自己也算出來了!

謝有為走了,教室里驟然間熱鬧起來,各種各樣的聲音向趙穎提問,趙穎一直保持著微笑,耐心回應大家。

翟深眼皮像是黏在了一起,憑藉著強大的意志力才能維持的那種,在這一片嘈雜聲中,翟深偏頭看向自己的那個白得發光的新同桌。

新同桌正在整理陶冀他們搬回來的書本,各種習題試卷堆了整個桌子,他不緊不慢,袖口向上挽起一截,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翟深竟然會覺得他青筋明顯的手臂會很有力量。

翟深搖了搖頭,竹竿似的手臂怎麼可能會有力氣,一定是沒睡好大腦出現幻覺了。

他看著看著,頭就像小雞啄米一樣,手臂一滑,腦袋差點砸在桌子上。

翟深下意識去看身邊的新同桌,想知道小白臉有沒有注意到自己這麼尷尬的一幕,小白臉還在整理書本,察覺到他的目光后,如同施捨一般側目看了過來。

翟深也不知道剛剛他眼角的餘光到底看沒看到,有些欲蓋彌彰地沖對方凶道:「你動靜小點,吵到老子睡覺了。」

裴征側目,看見翟深如同國寶一般的烏黑眼眶,又偏回頭繼續整理,沒有回應,好似剛剛什麼也沒聽到一般。

自己這是...又被人挑釁了?

翟深抿了抿唇,目光落在他那隻白中透粉的耳朵上,他很想捏上去,然後狠狠擰一把。

耳朵既然不用,不如捐給需要的人。

翟深的眼神攻擊性很強,沒睡好的人就像伺機而動的猛虎,新同學這會兒好像才感覺到危險,聲音平靜而淡定:「班導說上課不讓睡覺...」

翟深:「……」

翟深驚了,他在七班這個好學生雲集的班待了兩年,從未見過這麼聽話的孩子,「裴征,你屬狗的?這麼聽話。」

裴征目光冷了幾分,整理書本的手微頓,「屬兔。」

翟深瞬間笑醒了,這傢伙是真聽不懂他在罵他還是假聽不懂?

沒了睡意,翟深抬頭看了眼講台,看大家和趙穎暢談高三的學習狀態,他估計這節課也上不了了,索性趴在桌子上調戲新同桌,「那我比你大一歲啊,叫一句好哥哥讓我聽聽。」

裴征手裡一隻黑色中性筆捏得規規矩矩,不轉筆也不亂塗,翟深看得新奇,原來正經的尖子生是這樣?不轉筆也能寫出題?

「他們都比我大。」裴征說。

翟深搖頭,「那不一樣,這是我的地盤,你進了我的地盤就得聽我的話。」

裴征把桌子往外拖了拖,用實際行動和翟深拉開距離。

翟深氣笑了,長腿一伸,勾住桌腿,直接把他的整個桌子拖了回來,兩個課桌相碰,比之前的距離更近,「老謝讓你坐我旁邊的時候你不是答應得挺爽快嗎,現在跑什麼?」

他們倆之間動靜有點大,引得前排同學頻頻回頭看熱鬧,翟深跟這群人早就熟透了,臉皮厚得堪比城牆,絲毫不在意。

終於有同學忍不住開口調侃翟深道:「翟哥,你可別欺負新同學,不然他去找謝老闆哭訴,那被削的還不是翟哥你嘛!」

好傢夥,這謝有為當班導也不過才半天,外號就已經被盤出來了。

裴征打舉報電話的事兒早就在那天去小賣部之後,被王旭那幾個嘴大的給說得人盡皆知,所以這回倆死對頭坐同桌,大家都樂得看熱鬧。

裴征那種一看就沒什麼戰鬥力的就不說了,就翟深那有仇必報的性子,到今天都沒什麼動作,那估計就是在挑個吉時干票大的。

就是…這次吉日來得好像有點晚。

畢竟之前高一那會兒,高三的幾個人陰了翟深一把,把他關在體育器械倉儲屋一夜,第二天早上值班老師發現時翟深什麼也沒說,抓了抓頭髮睡眼惺忪地回班級上課了。

所有都以為翟深怕搞不過高三的,所以選擇息事寧人,誰知幾天以後周五放學后,那幾個高三的在校外被人悶頭幹得鼻青臉腫,一個也沒少,更絕的是,翟深把他們衣服扒了,讓他們光著腚兒在火葬場隔壁的小黑屋待了一夜。

誰也不知道那一夜給幾個高三生造成了什麼心理陰影,只知道在那以後,他們告別了做混混,奮發努力學習,成為一中的一段佳話。

也因為這事,翟深的名字被廣為流傳,大家都知道翟深一打五不帶虛的,把混混教育成了好學生,比那幾個人的爹媽都牛批。

翟深聞言看了眼旁邊的小白臉,他果然是被人注意到了就有些拘謹,裝模作樣翻開書在做題了,翟深嗤笑一聲,往裴征那邊挪了點,「不會吧,小白臉,我都這麼熱情了,你不會還要舉報我吧?」

裴征憋得臉紅,落筆的速度越來越快,翟深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半晌后笑得花枝亂顫。

裴征停下筆,偏頭看了他一眼,清早的陽光照在他的課桌角,翟深像個慵懶的大貓,趴在自己身邊,額前短髮雜亂,眯著的眼中全是歡快,失去了平日的犀利感,唇紅齒白,笑得格外燦爛。

陶冀不解地回頭看了兩人一眼,總覺得他們之間的氣氛怪怪的,他們不是有過節嗎?怎麼好像並沒有劍拔弩張的感覺,相反還有種意外的和諧。

他翟哥還在笑得不停,似乎笑點就長在了裴征身上。

真TM像個鬼故事。

「哥,笑什麼呢,沒回頭我還以為母雞在下蛋了呢!」陶冀用手肘搗了搗翟深的課桌。

翟深伸手就是一巴掌,在陶冀的後腦勺拍出清脆的聲響,「滾你丫的,爪子癢了?」

陶冀抱頭乾笑兩聲,轉過身撐著下巴看猴一樣盯著裴征,似乎也想學學他翟哥看裴征身上哪兒好笑。

被兩雙眼睛盯著,裴征終於有了其他的反應,他抬眸沖陶冀道:「謝老師來了。」

陶冀想也沒想立馬轉過身端端正正坐好,那動作熟練地讓人心疼。

翟深偏頭看了眼窗外,空無一人,哪裡有謝老闆的影子,裴征他剛剛都沒往窗外看,張嘴就來,也就騙騙膽子小的陶冀。

陶冀端坐了幾分鐘,然後小心翼翼窺向窗外,沒人?

他瞬間松垮下肩膀,癱坐在座椅上,緩了半分鐘后回頭找裴征算賬,「裴征你個小騙子!」

裴征手肘碰了碰翟深,翟深不動神色地撐起身子,摸了本書出來對著發獃。

裴征微微垂眸不急不慢對陶冀道:「這回這來了。」

陶冀把裴征的桌子一拍,氣勢十足,「你冀哥我還能被騙第二回?!」

他話音未落,班級的窗戶被人拉開,謝有為中氣十足的聲音傳來,「陶冀,你對著新同學指指點點幹什麼呢,不想聽課就站起來,下節課也別坐了!」

陶冀雙目微瞠,不可置信地看向窗外,謝有為對上他的目光,黑著一張臉,「看什麼,聽不懂我說話?」

陶冀默默轉回去站起身,一臉的生無可戀。

謝有為看了一會兒后離開,翟深用黑筆戳了戳裴征的手臂,「謝了啊!」

裴征「嗯」了一聲,前排的陶冀看向身後的兩人,那表情有多可憐有多可憐,翟深沒忍住,又趴在桌子上悶笑了起來。

翟深笑夠了才伸手搗了搗陶冀的腰,「哎,弟弟,你聽過狼來了的故事嗎?」

陶冀扭了扭腰,避開翟深亂碰的手,被他的好哥哥氣得頭都不肯回:「聽過,剛聽的!」

翟深哈哈大笑,聽見陶冀氣鼓鼓地詛咒他,「哥你可別笑了,你身邊這個小白臉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你看看他說謊坑人都不眨眼的樣子,小心遲早被他帶溝里。」

翟深瞥了眼他身邊安安靜靜的裴征,乖巧又柔弱,剛剛還幫他躲過了謝老闆。

翟深眉頭一揚,說得信誓旦旦,「不可能,你翟哥我智勇雙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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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對頭每天都在裝柔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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