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書《惡魔王朝》第六章

第6章城裡的世界

陳舊的老客車從青丘鎮上的小站出發，以每小時三十多公里的速度沿著蜿蜒起伏的山間公路向上原市市區的方向行駛。車上的乘客不多，楚風坐在車尾一個臨窗的位子上，凝望著逐漸遠去的小鎮出神。

兩天前，當那次清剿惡魔的行動結束之後，楚風曾與那位身手非凡的短髮女郎在青丘鎮上的小酒館中進行過一次交談。交談中，短髮女郎對楚風的能力表示欣賞，問楚風有沒有興趣加入他們的組織，去外面的世界闖一闖。

楚風雖然自小在青丘鎮上長大，但他在小鎮並沒有什麼親朋好友，對小鎮向來缺乏歸屬感，反而對外面的世界充滿嚮往，所以對於短髮女郎的邀請雖然出於矜持沒有立刻答應，但心中卻已經十分動心了。

短髮女郎留給了楚風一張紙條，紙條上寫著「秦可依」三個字和一串數字。「秦可依」是短髮女郎的姓名，一串數字則是她的手機號碼。

在小鎮徘徊了兩天，將一些攜帶不便又暫時用不著的物品，楚風統統送給了小鎮上他看著順眼的人，這其中包括電視機、電冰箱、電水壺等家用電器和若干的書籍。由於在上原市區除非具有持槍證，否則是不能隨便持有、攜帶槍支的，所以那枝陪伴他將近十年的「莫托克1型」半自動步槍，他也不得不忍痛割愛送給了鎮上一位崇拜他的獵人。

老客車隨著山路顛簸起伏，當小鎮的輪廓在楚風的視野中消失的那一刻，楚風慢慢回過頭來，他感覺心頭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在縈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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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丘鎮距上原市市區大約有六十公里，楚風自清晨七點自小鎮出發，於九點十五分到達上原市汽車站。

對於僅有三千戶人家的青丘鎮而言，一百七十萬人口的上原市無疑是一個龐然大物。楚風背著一隻不大不小的帆布包，隨著車站中的人潮緩緩走出了出站口。在出站口，楚風東張西望了好一會兒四周的高樓大廈與無盡的車流，然後走到一家設有公用電話的小店前，撥打了秦可依的手機。

手機很容易就打通了，但是卻遲遲沒有人接聽。楚風鍥而不捨地連打了三次，第三次時終於有了回應。

「喂，哪位？」雖然聽筒中傳出的聲音很低，但楚風還是聽出了這就是秦可依的聲音。

「秦小姐，你好，我是楚風——」楚風話說到這兒，那邊的秦可依已經插口說：「說你現在的位置，我讓人去接你。」

楚風說：「我在汽車站的出站口附近，正對面有一家『中都物流公司』。」

秦可依說話的聲音很低、速度卻很快：「那好，你就待在那兒，我讓人去接你。我正在開會，再見！」然後掛掉了電話。

楚風對著電話愣了一秒鐘，感覺對方似乎沒有想象中那麼熱情，心頭微微感到有點失落。

「多少錢？」楚風放下話筒，問小店老闆。

「兩塊。」小店老闆說。

楚風一驚：「什麼，兩塊？有沒有搞錯？你這上面明明寫著市裡電話兩毛錢一分鐘，我剛才頂多說了四十五秒，你居然說要兩塊？！」

小店老闆聞言，臉上露出幾分狡猾的笑容，指了指那寫著「公用電話，市內2毛一分鐘，長途5毛一分鐘」的牌子下方的一行極小的字，那行小字寫的是：最低限10分鐘，未滿者一律按10分鐘計。

「不是吧？這樣也行？」楚風瞪著小店老闆問。

小店老闆滿不在乎地說：「年輕人，我在這一片算比較善良的了，別人十五分鐘、半個小時起價的都有呢！」

楚風搖了搖頭，從口袋中取出兩枚面值一元的硬幣放到小店的玻璃櫃檯上，哼聲說：「奸商！」

從小店出來，楚風繼續看周圍的高樓大廈和車流，心中有著說不出的羨慕。在青丘鎮，擁有私家車的屈指可數，楚風曾經花兩千多塊購買的一輛二手摩托車，都曾經令他揚眉吐氣了一段時間——可惜那輛摩托車後來不知被哪個該死的混蛋給偷走了。

「小兄弟，第一次來城裡吧？」一個衣冠楚楚的中年人走過來搭訕說。

「是啊，有何指教呢？」楚風看了中年人一眼說。

中年人笑了笑說：「指教不敢當，就是想問問，你找不找工作？每天工作八小時，每周工作五天，每月保底工資三千塊，待遇著實不錯，你有沒有興趣？」

楚風問：「做什麼的？」他心中暗自懷疑，因為在青丘鎮，獵人是收入很高的一個職業，而他作為鎮上最出色的獵手，每月的收入也不過在三千上下，什麼時候市區隨便一份工作的薪水也能跟一流獵人的收入相提並論了？

中年人和善地說：「我們公司距這裡不遠，所謂『耳聽為虛，眼見為實』，我可以領你去看看，你看了之後，如此感覺可以，你就幹嘛；如果不滿意，我們當然也不能勉強。怎麼樣？」

楚風眨了眨眼睛，問：「活臟不臟？」

「不臟，不臟？」

「累不累？」

「不累，不累。」

楚風點點頭：「那還好，太臟太累我可干不來。」

中年人拍了拍楚風的肩膀，說：「我們這就走吧！」

楚風向周圍看了一眼，估計秦可依那邊接他的人還沒那麼快過來，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倒也不介意看看這個中年人耍什麼把戲。

兩人一邊走，還一邊鬼扯——

「老兄，你們公司女孩子多不多？我還沒找女朋友呢！」

「小兄弟，你問我這個，算是問對人了。我們公司啊，美女一大把，胸大腿長的、臉蛋好的，應有盡有！」

「是不是真的？那我可不可以同時找兩個女朋友呢？」

「嗯，你想腳踏兩條船？這個嘛，倒也不是不可以，關鍵嘛，看你怎麼操作！等我幾時有空，教你幾招啊，保證你情場得意，夜夜風流……」

兩人穿過大街，走過小巷，越走越偏僻，中年人的臉上也漸漸有了喜色。

「老兄，你們公司還有多遠啊？這地方好像環境不太好啊！」楚風問。

中年人眉毛一揚，指了指前方一條死胡同說：「那就是了。」說完，伸手打了個響指，衚衕邊一道小門便打開了，從裡面衝出一高一矮兩個漢子來。

高個兒漢子手裡拿著一根兩尺來長的鋼管，矮個漢子手裡拿著一把匕首。

楚風眨了眨眼睛，故作驚慌地問：「你們這是幹什麼？」

矮個兒漢子瞪了楚風一眼，將手中的匕首揮舞了兩下，冷笑說：「幹什麼？當然是干你這隻肥羊了！」

說完，上前幾步，伸手就要奪楚風手中的帆布包。卻不料，手方伸出，便覺得眼前光線一暗，跟著頭上便挨了一計重擊，直打得他眼前滿是小星星。

楚風拿帆布包在矮個兒漢子頭上敲了一下，這才大聲喝罵：「肥你媽媽的個大西瓜！老子是肥羊嗎？老子哪一點長得像肥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