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七星箭陣
等待敵軍攻城的時間是煎熬的,只有秦淵帶著手下兄弟忙上忙下,頻繁出城,在城外的荒地上又是挖坑又是堆土,手下的工匠一刻不停不知疲憊的製作箭矢。
客承天一天比一天焦急,發往剛舍的軍令,客龍仇卻回復還在收編亂兵,讓客承天守住城池,大軍近日便來援,可等了一天又一天,大軍一點動靜都沒有。
客尋愁閑聊時告訴秦淵,客龍仇是客吟遊的胞弟之子,其父英年早逝,客承天將客龍仇送到了洛英城一個老友處學習文才武藝,也是洛英城小有名氣的才子,后因客絕無心統兵稱霸,為了磨練武藝出走,客承天才喚回客龍仇,立其為龍將城世子。
直到第四日,鏡章的大軍終於進發到邊倉城前,果然如客承天所料,景國軍與鏡章軍並未混編,而是結陣於邊倉城外西北二門,對上秦淵的西門,便是景國軍。而北門,則是鏡章軍對上客尋愁與商容的狴犴、狻猊兩軍。
秦淵沒空管北門的情況,站在城樓上,遠遠觀察景國軍的軍容。
景國軍千里迢迢而來,是以輕騎兵與刀盾兵為主,統一穿著黑色的兵甲,遠看黑壓壓一片,旌旗招展,陣列整齊,軍容甚是威武,一眼看過去,大約有一萬二三千人,讓秦淵倒吸一口涼氣。
好在勞師遠征又匆忙而來,沒有什麼投石機、重弩之類的工程器械,否則打都不用打了,邊倉這三四丈高的小城牆,形同虛設。
那衡陽侯喘著景國寬大的華袍,在中軍遠遠看著邊倉的城頭掛著是黑底黃紋的星輝旗,有些納悶,不知道是誰人的部隊在守城,不過邊倉小城的城牆上只有幾尺寬,整個城頭站不下一千人,聽說龍將軍衣不遮體,只有木棍做兵器,他自然不看在眼裡。
衡陽侯打了個哈欠,對身邊的將領道:「程嶺,本王給你五千人,攻城吧。」
衡陽侯身邊站著四名將領,其中一個中年短須的將領上前領命:「末將遵命,給我兩個時辰,定攻下邊倉。」周圍將領不禁滿臉羨慕,這等破城,簡直就是白送的功勞啊。
看著程嶺上馬點兵,衡陽侯百無聊賴的,回到身後的車駕中,像是勝券在握,懶得觀看,周圍一群男女僕從趕緊跟上伺候。
程嶺穿著黑甲,也不戴頭盔,黑甲下面也是寬大的袍子,被烈日一曬,黑甲熱的發燙,他點了四千刀盾手,五百弓弩手,五百輕騎兵,拿出水囊喝了口水,便下令道:「擂鼓,刀盾手,抬上雲梯,攻城!」
程嶺自然不會親自上陣,他讓四千刀盾手結成四個軍陣,各抬著數架雲梯,在景國的紅邊大鼓的鼓聲中,向邊倉城牆直接衝鋒而來。五百弓弩手隨後,輕騎兵按兵不動,準備城門開了再出動,這一點和客龍仇的戰術簡直異曲同工。
刀盾手們吼著殺聲,不顧一切的向城牆方向奔去,可此時正值巳時,烈日當空,景國軍又在西邊,刀盾手們一抬頭,便是烈日,曬得眼冒金星,只能埋頭衝刺。
「有壕溝!」刀盾手中有小頭目喊道,可已經遲了,數十名刀盾手掉進了秦淵挖好的壕溝中。
可顯然秦淵時間有限,壕溝只有三四尺來深,二三尺寬,根本摔不死人,只是稍微阻擋了一下刀盾手的前進速度。
成化站在城頭上,看著前方荒地上擺陣一樣挖的東一道西一道的淺溝,心想,這玩意又摔不死人,費那麼大勁挖了幾天,到底有啥用呢?
胡赫站在城頭上,看著秦淵把一千多長弓手全部結陣站在城牆後面,只有八百短弓手站在城牆上,心想,站在城牆後面看不到敵人從哪來,到底有啥用呢?
正當一個景國刀盾手的軍陣衝到第一道淺溝時,秦淵下令道:「第四星,七尺三寸,滿弓射!」
這時候大家才注意到,整片城牆上,安排了七名個頭矮小的兵士,個個拿著一根長長的竹竿,竹竿上標著尺寸,竹竿的頂端插著一個染成了紅色的布球。
所謂第四星便是這七名矮小士兵中第四個人的代號,只見那兵士,比著城牆內側的台沿,確定好是七尺三寸,搖了搖竹竿上的紅球。
城牆后的魯煥看到紅球搖動,大喊:「長弓手!瞄準紅球方向,滿弓射擊!滿弓射擊!」自己也彎弓拉箭。朝著紅球的方向和角度,不用仔細瞄準,抬手就射。
再看景國的刀盾手,遠遠看城頭的弓箭手都沒有動作,從淺溝里爬出來正要向前沖,一片箭雨如同長了眼睛一般從天而降,覆蓋了整個軍陣,頓時被射得人仰馬翻。
成化在城頭看的目瞪口呆,這才明白,那些淺溝的作用,根本不是為了傷敵,而是降低敵軍前進的速度,從而方便秦淵定位放箭。
胡赫在城頭看的目瞪口呆,這才明白,怎麼在城牆後面也能射中敵軍,七個矮小士兵也就是七星代表的是七個方向,只要為將者能知道竹竿的不同高度,箭矢能飛到何處,城裡的長弓手就不用看到敵人,只要瞄準紅球周圍射就行了。
眾人不禁對秦淵報以驚嘆的目光,不管眾人心想如何,長弓手已經射了兩輪,秦淵見另一個軍陣也到了一道淺溝,下令道:「第四星收桿,第六星,七尺兩寸,滿弓射!」
馬上第六名矮小士兵便舉起竹竿搖動,魯煥大喊:「轉向!轉向!瞄準紅球方向,滿弓射擊!」
長弓手聽令轉向,朝著第六星的方向射擊。
剛剛被兩輪箭雨照顧的刀盾兵,剛剛舉起盾牌,停步躲閃,箭雨忽然就停了,另一個刀盾兵軍陣剛剛爬過淺溝,便迎來了箭雨降臨,一抬頭只能看到烈日,連箭是從哪飛來的都看不清。
「第六星收桿,第二星,七尺一寸,滿弓射!」
「第二星收桿,第四星,六尺五寸,滿弓射!」
「第四星收桿,第六星,五尺八寸,滿弓射!」……
隨著秦淵不停地發出命令,長弓手不停地射出箭矢,對面的景將程嶺已經看呆了,不管是己方哪一個軍陣上前,就從城牆後面射出一團箭雨,正好覆蓋自己的軍陣,要知道守城射箭,因為弓箭手只能沿著城牆站成長長的一排,射出去都是亂箭,根本做不到定位覆蓋。
四千刀盾手還沒跑到城牆前百步,就已經折損了一千五六,可謂損失慘重。
但終歸長弓手滿弓連射十幾箭,都是會累的,而敵軍刀盾手還有兩千多人。
秦淵面無表情的下令:「長弓手停射休息!」長弓手聽令收弓,馬上有後方的軍士遞過來熱毛巾,給長弓手敷住上臂,又遞來裝水的竹筒給長弓手解渴。
「短弓手,準備平射!」秦淵一聲令下,幾個士兵舉起一根根短竹竿,堪堪比城牆的箭垛高几寸,竹竿上連著一根細線,漆成了紅色,水如煙領著城牆上的短弓手,紛紛領命,彎弓搭箭,躲在箭垛后,瞄準細線的上端。
那兩千多刀盾手,搬著雲梯,衝到城牆前才發現,城牆前的地面隆起數尺高,正是前面挖淺溝挖出來的土堆積而成。管不了三七二十一,衝上土坡,左手執盾護住頭頂,準備直接越過護城的壕溝架起雲梯。
那土堆的高度,人站在上面,從城牆上看,正好能擁有極好的視野與打擊面,剛剛有刀盾手站到土坡頂端,便從城牆上平射出箭矢,把一群護住頭頂的刀盾手射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