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賞賜
要是尋常的時候，蕭雲漠絕對不會注意到這樣的小細節，就算是注意到了，也絕對不會在意。
但是今時今日不同，姜九尋身上清單的玫瑰香氣還在若有若無的挑撥著他的心弦，看著她的繆楊，腦海之中回想起來的卻是另外的一個人。
這叫蕭雲漠一瞬間沒有控制住自己的思緒，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動作已經先於了大腦。
在手腕被人握住的時候，姜九尋先是一怔，隨後似乎是有些詫異，垂眸看向蕭雲漠。
「王上？」她的聲音很是清淡。
蕭雲漠輕輕皺眉，碰了碰她手上的紅印，姜九尋似乎是察覺到了些疼痛，輕輕的顫抖了一下。
「這是怎麼回事？」
姜九尋收回手，語氣輕描淡寫，似乎是不在意，「今兒熬湯的時候，不小心被燙了一下。不過是小傷，不礙事，叫王上擔心了。」
蕭雲漠沒說話，看了一眼手中的湯碗，才沉聲沖著外邊喊道，「林茂。」
「王上，有什麼吩咐？」林茂趕緊快步走了進來。
「去將苗疆進貢過來的傷葯拿過來。」蕭雲漠簡單的吩咐道。
林茂跟了他這麼多年，在王宮裡面混了這樣長時間，什麼事情沒見識過？
如今一進來就瞧見姜九尋站在一邊似乎有些局促，眨眨眼也明白了什麼，趕緊退下將傷葯找出來遞給了蕭雲漠。
「拿回去吧，日後這種事情不必親歷親為，叫下人做就好了。」蕭雲漠將傷葯塞進了她的手心，說到一半似乎是覺得自己的話有些僵硬，還輕輕放緩了語氣。
「你體諒孤王，孤王心中都清楚。」
說完，沖著林茂看了兩眼，「等下從庫房挑選兩匹合適的布料送去折泠殿。」
作為一個嬪妃，姜九尋穿的也著實是太素淡了。
雖然他一貫是不喜歡嬪妃在宮中鋪張浪費，但和蘇幽影那個排場相比，可以說是天上地下了。
眼下正巧南皇還在，怎麼也不能叫姜九尋在外人面前丟了面子。
林茂趕緊點頭，笑呵呵的看向了姜九尋，「尋嬪娘娘，還不快謝恩？」
他的眼光果然是沒錯，這尋嬪要是一直這樣的話，得寵只是時間問題。
姜九尋輕輕眨眨眼，似乎是現在才反應過來一樣，感激欠身行禮，「臣妾多謝王上。」
蕭雲漠淡淡的點點頭，繼續批閱自己手中的奏摺，一副送客的模樣。
姜九尋自然能夠看懂他的意思，收拾好了東西抬步離開。
等會去了折泠殿，綠翡才一臉心疼的給她往手上上藥。
「娘娘何苦如此，這傷雖然不大，可奴婢看著就心疼。」綠翡將薄薄的藥膏給推開，遮擋住了上面的一抹紅色。
這是苗疆的傷葯，作為漠北的附屬國，一直都有斷斷續續的進貢一些好的東西。
苗疆地方不大，卻盛產些亂七八糟的草藥，對於製藥蠱毒十分擅長，剛剛敷上去冰冰涼涼，很快就緩解了疼痛。
姜九尋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毫不在意的說道，「區區苦肉計而已，只要有用就行。」
她想要摸清楚蕭雲漠究竟是一個什麼態度，就像是方才在御書房一樣，原本還算是輕聲細語，後來賞賜了東西之後，又變了一副臉色，彷彿是之前的心疼都是假的。
這般陰晴不定，果然是他。
綠翡想了想，雖然心疼，可也不得不承認，「誰說不是呢，我瞧著今兒王上的態度，還是心疼您的。」
姜九尋扯了扯嘴角，一點都不認同。
兩人正閑聊著，外邊的粉蝶就面帶笑意的走了進來，「恭喜娘娘了，這是王上遣人送來的布匹，都是今年最好的款式。聽說除了您，滿宮也就只有幽妃娘娘有了呢。」
綠翡好奇的過去看了兩眼，不由得笑了起來，「這件兒顏色正好，趕明兒我送去制衣局，正好趕在冬日前給娘娘做件裙子出來。」
「沒錯。」粉蝶嘻嘻哈哈的跟著點頭。
他們這些做奴婢的，唯一盼著的就是主子好，到時候連帶著自己的身份地位也高上一些。
看看幽妃娘娘身邊的白音，分明也就是個下人，卻整日趾高氣揚的，不知道人怕是以為她才是個主子。
可就算是這樣，底下的那些個宮人也都跟著畢恭畢敬的。
小丫頭們將布料的用途給決定完了，姜九尋趕緊揮揮手叫人拿下去。
東西是好東西，可一想到等著蘇幽影禁足解開了，那到時候就變成了自己的催命符，她看著就礙眼，還是不見的好。
當夜，她趁著四處無人，身邊沒有帶著丫鬟，自己一個人去花園。
漠北人爽快大氣，不拘小節，王宮中雖然等級森嚴，可換句話來說，只要你不做出來什麼出格的事情，那基本上就沒有什麼事情。
半夜出門走走閑逛這種事情，放在女子就該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南朝，說不準會被人如何說道，可眼下在漠北，基本上沒有人多管閑事。
王宮中大部分的燈籠都熄滅了，只剩下一兩盞留著照個亮，侍衛們不間斷的巡邏，姜九尋則輕車熟路的去了花園。
這個時間不會有什麼人閑的沒事來這裡閑逛，她整個人放鬆下來，獃獃的坐在了不遠處的鞦韆上。
月光傾瀉而下，照在了她的身上，她獃獃的看著自己的雙手，又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距離重生已經半個多月了，直到如今想起來，前世的一切都好像是一場夢。
自己還沒有孩子，綠翡也還在。
因為這兩件事情，叫姜九尋心中格外的滿足。
每日醒來瞧見綠翡活力十足的在自己面前蹦躂，她就覺得心中彷彿是有著什麼缺口被人填滿了。
她無聲的笑笑，從懷中掏出來一支短笛，這還是今兒綠翡從柜子里翻出來的，看上去有些年頭了。
當年她做舞女的時候就戴在身上，不是什麼珍貴的東西，卻也是個念想。
月光如瀑，她拿起來笛子放在唇邊，悠揚的聲音緩緩的在花園中響起。
她吹的是南朝的小調，婉轉悠揚，叫人聽了就忍不住聯想道江南的蓮花水榭，典雅秀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