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人不能，至少不應該

「小玉，你說這世界好嗎？」

「好啊，驕陽不燥，微風正好，世界處處有陽光。」

葉九坐在門口，柳小玉蹲在一側揉腿。

這一晃，又過去了七天。

而對面的奶茶店，也關了七天。

可惜了那麼好的一條風景線，說沒就沒了。

在這七天時間裡，發生了不少事。

首先，奶茶杯大概率倒閉了。

然後是本職工作，殮屍。

這幾天入殮屍體倒是不少，不過獎勵都中規中矩。

還有什麼千年人蔘，靈芝，大力丸什麼的。

吃下去后，炁咔咔漲。

還有一些治療類的藥物，暫時沒用。

葉九感覺自己以後開個診所也行得通。

接下來是立堂口的事情。

小玉已經把消息擴散出去了。

本來立新堂，各個堂口之間的掌教相互認識一下還是有必要的。

但是那些仙家一聽以人身開堂，都嗤之以鼻。

全當個笑話，不當回事。

認識？認識什麼？

以人身立堂。

仙家的事情人來做？

沖了命格，指不定哪天就橫死街頭了。

算了吧。

至於香火這個外掛。

需要市民們心誠信奉才能獲得。

這需要一個契機，急不來。

你要是上街大肆宣傳：信九爺，得永生。

那會被抓走的。

你這是傳銷！

最後要說的還是人販子事情。

前幾天鎮靈局發了通告。

人販子抓到了，就是之前通緝的那個絡腮鬍。

不過抓到之後的舉動。

直接刷新了葉九的世界觀。

這世界居然還有「當眾斬首」這種騷操作！

在郊區的監獄附近，有個刑場。

當時人販子的處決就是在那進行的。

膽子大的人，可以隔著鐵柵欄看。

拍照啥的都行，葉九當時也去看了。

說來也奇怪。

這絡腮鬍明明不是人販子，這一點葉九很清楚。

但是在他被槍決之後，兒童失蹤的案件還真的就結束了。

你說奇不奇怪？

葉九心想啊，還好自己沒有貿然蹚渾水。

要不然在刑場槍決的就不一定是絡腮鬍了。

九號殮屍鋪，入殮師葉九。

因精神失常，拐賣、殺害兒童。

特，公開行刑！

這也行得通，對吧？

就這樣的世界。

能不亂么？

……

「哎……」

葉九長長嘆息了一聲，靠在藤椅上。

自己養魚縫屍的決定的是對的，這個世界沒救了。

活著的人不安分，死了的人不安靜。

葉九想到一句話。

當第一束光照進黑暗，那這束光就有了原罪。

那誰會願意做這束光？

不知道。

……

下午，許久未見的李隊來了。

不過不是來送屍體的，而是來拿屍體的。

李隊下車，看向奶茶的方向皺了皺，然後問葉九：「對面奶茶店怎麼關門了？」

「不曉得。」葉九搖搖頭。

突然注意到進來抬屍體的人面孔不一樣了，葉九下意識問道：「這幾位小哥沒見過啊，李隊帶新人呀？」

然而，李隊卻是面色一沉，說道：「原來那幾個，犧牲了。」

李隊點了根煙，有氣無力，「一個邪祟，實力超出了我們的預估。」

「雖然成功擊殺，但我們也損失慘重。」

李隊長長吐出一口煙，拍了拍葉九的肩膀。

「如果黑色閃光能夠早點出現的話……」

「或許我的兄弟就不會死了。」

「哥哥我不是天選之人啊，哈哈哈……」

葉九：「……」

天色突然暗了下來。

涼風陣陣，從外面卷進來。

鋪子變得安靜。

一直給葉九感覺很嚴肅很中二的李隊。

今天失態了。

他掐滅煙頭，擺了擺手，「還是你們好啊，無拘無束……」

「算了算了。」

「過幾天要是屍體送到你這。」

「到時候你得麻煩你幫我兄弟們打扮的體面些。」

葉九點點頭：「舉手之勞，留下來吃點鹹菜嗎？」

「飽著呢，走了」李隊帶著人，黯然離開。

葉九望望天空。

前一秒還是陽光明媚，也不知道哪來的烏雲。

變得死氣沉沉。

感覺要下雨了啊……

……

晚上，小玉變成了一條小白蛇，睡在葉九床鋪旁。

不過今晚，葉九卻是爬起來，換上了夜行衣。

並且拍醒小玉，讓她纏在自己手臂上。

李隊遭遇，讓他莫名有些燥火。

奶茶妹妹，失蹤一星期了。

作為鄰居還是得去看看的。

就當出去散散心。

畢竟葉九以後還想繼續喝免費的奶呢。

於是，葉九從窗戶翻了出去。

然後又從奶茶店的窗戶翻了進去。

全程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然而，剛翻進來。

一股血腥味撲面而來。

兇殺？

死人？

葉九微微皺眉，但隨即一想。

這裡是女孩子住的地方。

有血腥味似乎也……正常？

奶茶店跟自己的殮屍鋪構造一樣。

前間是店鋪，后間是倉庫，住的地方在二樓。

一樓正常，所有東西都還在。

一些奶製品因為沒來得及收拾，已經腐爛發霉了。

在通往二樓的樓梯上，葉九找到了血腥味的來源。

一行血跡。

血跡一直通往二樓的房間。

雖然現在已經乾涸了，但是從殘留的面積來看當時的出血量還挺大的。

這血量，已經完全超出了女生每個月的排放量。

難道祝瑤……遇到邪祟了？

什麼邪祟，敢在老子眼皮底下造次？！

葉九皺了皺眉。

不過為了以防萬一，還是先使用了童心術。

來到二樓房間。

借著月光，能看到地上有許多醫用繃帶和棉紗。

不過，全都沾滿了血。

房間里更是有股腐爛的味道。

不多時，葉九發現了祝瑤。

此時的祝瑤光著身子，趴在床上，已經沒了動靜。

在她的後背上，有一條猙獰的傷口。

這道傷從她的右肩一直延伸到了腰部。

傷口很深，大部分地方已經化膿。

甚至腐爛……

一些地方有抓撓的痕迹。

抓開的血肉。

能看到白骨……

「嘶……」

「小姐姐，你這是要涼了啊。」

葉九撓撓頭，驚訝祝瑤都這樣了，還沒死透。

微弱的氣息，證明她還活著。

而這時候，跟死人一樣祝瑤居然發出了微弱的聲音：「誰……」

「別問我是誰。」

葉九仔細看看了，然後搖搖頭說道：「你是打算一個人偷偷的死，然後驚艷整條街？」

祝瑤：「……」

葉九：「要幫忙不，我婦科聖手。」

祝瑤：「……」

葉九：「放心，錢到時候再算，我就問你買醫保了沒？」

祝瑤：「……，買，買了。」

這時候，小玉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

「爺，再不抓緊時間的話，她就真的死了。」

葉九想了想，認真道：「其實死了也不是什麼壞事。」

小玉：「……」

實話實說，入殮有獎勵。

祝瑤：「人不能……至少不應該……」

「喲，還能說那麼多字呢。」

在這時候，葉九目光落在了一旁的紅裙子上。

與此同時。

突然想起在哪聽到過祝瑤的聲音。

扎紙匠的過往畫面。

那個找他縫活紙人的……

紅裙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