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節 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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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時分,湖中水天一色,夕陽的餘暉灑在水面上,波光嶙峋,金燦燦的,彷彿一張美麗的畫卷。
一艘小船,飄於湖上,竹篙輕擺,悠悠前行。船上戴草帽的老人,正是樓下的老園丁,在清理著湖面上的細碎垃圾。
美景怡人,雙姝在側,張鵬走起路來,腰板格外的直。曾經有個大叔打趣道,「人家是只羨鴛鴦不羨仙,咱們是只羨張鵬不羨鴛鴦。」大院里的職工,大都淳樸善良,但嚼起舌根來,完全不亞於農村地區。
三人沒走幾步,就遇到黃大嬸和她老伴。
「喲,這不是張大少爺嘛,又帶媳婦出來散步呀,」黃大嬸遠遠地叫道,嗓門不小,引得四周散步的人紛紛注目。
張鵬翻了下白眼,走近后,換上笑臉,朝兩人打招呼,「嬸子好,大爺好。」身後的兩姐妹,也脆生生地叫人。
「瀟家的倆丫頭,真是越長越俊了。」黃大嬸笑著說道。
寒磣了幾句,雙方錯開,黃大嬸就開始和老伴嚼舌根了。
「老頭子,你看瀟家那倆丫頭,都跟著張鵬跑,長大了可怎麼辦啊?」黃大嬸一臉擔憂地說道。
「老瘋婆子,人家年輕人的事,你管那麼多幹嘛。」黃大爺說道。
「那怎麼行,哦,我知道了……」黃大嬸臉色一黑,「敢情你是也想娶兩個啊,還惦記著小姨子啊?」
「沒……沒有……」黃大爺連忙否認道。
「死老頭子,我看你敢,老娘非撕了你不可。」黃大嬸說道。
「不敢不敢……」黃大爺擺了擺手。
「你說雨諾那丫頭,配咱家兒子怎麼樣?」黃大嬸問道,神色變得興奮起來,然後又補充道,「天晴也行,胸大屁股圓,好生養。」
「你得了吧你,這倆丫頭,從小跟張鵬混在一起,同吃同住,沒準還睡一起了,咱全廠誰不知道?就算咱們兒子再沒皮沒臉,也不敢要啊,你就不怕別人戳爛他的背嗎?」黃大爺說道。
「說得也是……」黃大嬸望向漸漸行遠的三條背影,帳然若失地嘆息道,「可惜啊,那麼俊的丫頭,鮮花插在牛糞上,還兩朵……」
「這有什麼可惜的,先不說她們看不看得上咱兒子,就算看上了,你以為咱兒子能製得住她們?」黃大爺哼了一聲,指著湖邊的一塊大花崗岩,問道,「還記得那塊石頭嗎?」
「呃……」黃大嬸被噎了一下。
「小飛從後山搬來的。」黃大爺提醒道,接著又問,「石頭上『鵬程萬里,天下無雙』八個字,知道是誰寫的嗎?」不等黃大嬸回答,他就自問自答道,「小雲用手寫的,我親眼所見。那花崗岩,連鑽機都打不動,她卻像在豆腐上寫字,石粉巴拉巴拉地掉,你說嚇人不?」
黃大嬸臉色一白,說道,「哎呀,你看我都老糊塗了,萬一小兩口吵架,一巴掌下去,咱家兒子豈不是沒命了。」
「行了行,人家是天上的金龍飛鳳,可瞧不上咱家兒子。」黃大爺說道。
「誒誒誒,你怎麼說話的。」黃大嬸不高興了,一下揪住老伴的耳朵,「咱家兒子哪點比不上張鵬了,咱家兒子好歹還是個大學生,張鵬大學都沒考上。」
「是是是,您說得是,疼……疼……」黃大爺求饒道。
黃大嬸哼了一聲,放開手。
「哎喲,老婆子,你這是要我的命啊。」黃大爺說道。
「誰要你亂說話的。」黃大嬸叉著腰,粗聲粗氣地說道。
「老婆子,我跟你說個事……」黃大爺忽然壓低聲音,說道。
「什麼事,神秘兮兮的。」黃大嬸皺著眉頭說道。
「你別跟人說。」黃大爺左右看了眼,叮囑道。
「行行行,你快說。」黃大嬸不耐煩地說道。
「咱廠里有個會看相的,說這瀟家兩姐妹啊,一人命宮中七煞星臨,一人命宮中破軍星臨。」
「一般男人承受不起,除非福大命大之輩。我聽和張廠長同個部隊轉業過來的人說……」說到這裡,黃大爺的聲音壓得更低了,「她們才剛懷上,爹就死了。」
「嘶……」黃大嬸吸了口涼氣。
「他們還說,張鵬以前在部隊大院的時候,還有個女的,後來出國了。」黃大爺的聲音細如蚊蠅。
「還有個……」黃大嬸嘆息道,「真是禍害啊。」
「他們說那個女的,雙手斷掌,命宮貪狼,六親俱損,就只剩個小姑姑,要命啊。」黃大爺說道,「聽說張廠長轉業,就是為了避開她,不讓張鵬和她接觸。」
「至於嗎?」黃大嬸一臉不相信。
「他們說,張鵬對這女人就像著了魔,剛來廠里的時候,魂都丟了。」黃大爺煞有其事地說道。
「反正啊,這張鵬碰上的女人都不簡單,不是尋常人家能擔待的。」黃大爺總結道。
黃大嬸沉默了一會兒,眉頭一皺,雙手叉腰,氣勢洶洶地說道,「你這老封建迷信,胡說八道!我看瀟家倆丫頭就挺好的,又俊又懂事,比這廠里的姑娘甩了好幾十條大馬路。我告你啊,你以後敢在背後說她們壞話,我撕了你的嘴。」
「行行行,我只是道聽途說,胡言亂語。」黃大爺陪笑道。其實,他說這些話的目的,就是為了打消老伴對倆丫頭的心思。人家已經名花有主了,就別寒磣自己兒子了,免得丟臉。在這附近,想打這兩姐妹主意的人,沒一萬也有八千。別說什麼命格了,只要能得到她們,就是朝生暮死,估計也有大把人願意,只是他們有機會嗎?
半小時后,張鵬和兩姐妹繞著湖走了三圈,回到了五號樓的家。
張鵬拿出U盤,插進播放器,放了《瘋狂動物城》,看得蕭天晴咯咯直笑。
看完已是晚上九點,張鵬又開始播放《冰與火之歌第六季》。他的計劃很簡單,看得太晚了,她們就會留在這裡睡覺。那個小房間,只有她們在用。
可十點剛過,蕭雨諾就站起來,說要回家睡覺,張鵬連忙挽留。
「再看看嘛,多好看。」張鵬勸道。
「是啊是啊,我要看後面,雪諾要復活了。」蕭天晴附和道。
「不行!」蕭雨諾直截了當地拒絕了。
「不要,我睡在這裡。」蕭天晴緊緊地抱住張鵬的手臂,叫嚷道。
「媽說了,我們現在都長大了,男女有別,晚上待在一起,會惹別人說閑話的。」蕭雨諾耐心地勸解道。
「就睡一晚嘛,又不會少塊肉。」張鵬笑嘻嘻地,伸手去掐蕭雨諾的腰肉。後者不動神色地向側面一閃,避開了。
「嗯嗯,就一晚嘛~」蕭天晴說道。
「不行,媽說……」蕭雨諾剛開口,就被張鵬打斷了。
只見他臉色一冷,沉聲問道,「小雲,你是不是心裡有人了?」
「啊……」蕭雨諾頓時一怔,沒反應過來。
「人家要嚼我們舌頭,早就嚼爛了。」張鵬盯著蕭雨諾的眼睛,逼問道,「你說,是不是有喜歡的男同學了,要跟鵬哥劃清界限了?」
「沒……」蕭雨諾一臉錯愕,正要開口否認,卻又被張鵬打斷了。
「行,咱們以後河水不犯井水,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從此分道揚鑣,各走各的路,各干各的事,各回各的家,天涯海角,永不相見,你就當沒認識過鵬哥這個人,就當鵬哥已經死了……」張鵬的口氣咄咄逼人,竟然有了一種丈夫痛斥妻子紅杏出牆的氣勢。接著,張鵬跨前一步,抓起蕭雨諾的手,緊緊握住,帶著難言的心痛,卻又萬分真誠地說道,「小雲,我祝你們幸福,發自內心的……」
蕭雨諾側過臉,嘆了口氣,痛苦地說道,「我們今晚留下,還不行嗎?」
「耶~」蕭天晴舉高雙手,跳了起來。
張鵬趁機抱住蕭雨諾,摸捏了兩下。
「我下去和媽說聲。」蕭雨諾漲紅了臉,慌亂地推開張鵬,說道。
不一會兒,她回到小賣部,對正在發獃的馬靜蕾說道,「媽,我們今晚在上面睡。」
「不是昨晚才跟你說的,讓你和你妹別在張鵬家睡覺嗎?」馬靜蕾奇怪道,大女兒向來聽話,怎麼一轉頭就忘了。
「張鵬說我們嫌棄他了……」蕭雨諾無奈地說道。
「好吧。」馬靜蕾扶額輕嘆。
蕭雨諾正要離開,馬靜蕾又叫住她,「看好你妹妹,她不懂事,別吃了虧。」
「什麼虧?」蕭雨諾沒聽明白。
「就是……那個……」馬靜蕾欲言又止,不知道該怎麼描述。焦急之下,她臉色有些發紅。
「嗯?」蕭雨諾疑惑道。
這時,馬靜蕾忽然靈光一閃,問道,「你們學過生理衛生沒有?」
「媽……」一瞬間,蕭雨諾耳根都紅了。
「就是那個吃虧。」馬靜蕾暗示道。
「知道了。」蕭雨諾點了點頭,聲音細若遊絲,連她自己都未必能聽清楚。
「你們還小,不能隨隨便便壞了身子,知道嗎?」馬靜蕾嚴肅地說道。
「嗯。」「就算是張鵬也不行。」「嗯……」「就算是我親兒子也不行。」「啊?」蕭雨諾一臉驚訝。
「我說錯什麼了?」馬靜蕾愕然道。
「沒。」蕭雨諾面無表情地回答。
「真的沒?」馬靜蕾想了想,威脅道,「別騙我啊,不然打你屁股。」
「真的沒。」蕭雨諾平靜地說道,臉上看不出一絲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