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曾經的約法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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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眼間，便已走到了走廊的最末端，前方已沒了路，穆語轉身想要往回走，卻突然見她身旁屋子的房門被『砰』地一聲打開，裡面鑽出了一個女子，眼中帶著詫異的目光。

「小姐？！」

「竹馨？！」

竹馨顧不住老闆娘疑惑的目光，興奮地小跑了出來，來到了穆語的面前，臉上儘是欣喜的笑容。

穆語臉上的表情有些詫異：「竹馨，你怎麼會在這？」

竹馨上前一步，一把挽住了穆語的手臂，語調有些激動：「小姐，奴婢本是想去黑風寨找你的，可是卻一直找不著黑風寨，就只好先在這裡暫住，等過段時日再去尋找你，可是沒想到竟然這麼巧，奴婢今日竟能在這與小姐相遇，真是太好了！」

竹馨說到這，故意將她受傷的情節給隱瞞了過去，因為她不想讓小姐為她擔心，所有的甜，她與小姐一起分享，所有的苦，她一人來承受就好。

穆語微微低下頭，仔細地端詳著竹馨的臉頰，似要將她深深地映入腦海中。

在這個時候能見到竹馨，真真是天大的好事！現下多了一個人助她，就多了一分逃離的機會。

現在看來，她怕是不久就可以回去了，回到她的住處，回到她真正的家！

這般想著，穆語的臉上浮起了一抹喜悅的笑容。

卻在這時，耳邊響起了一個和煦的聲音：「這位小姐有所不知，這位姑娘為了找你，身上都受了傷，還發了一場燒，但是她硬是一句話也沒說，撐了過去，你能有這麼好的奴婢，可一定要珍惜啊！」

一聽這話，穆語和竹馨的臉色都一同變了。

穆語拉過了竹馨，慌忙就抬起她的手臂，四處看著，語調焦慮：「你受傷了？傷在哪兒了？」

竹馨撇過頭，企圖躲避穆語慌張的視線：「小姐你別聽老闆娘亂說，我沒受傷，真的！」

「來，竹馨，快告訴我，你究竟傷了哪裡？嚴不嚴重？」

竹馨的眼眶忽的紅了，她低垂下頭，有些自責地說道：「奴婢真是沒用，不禁沒找到小姐，還害的小姐替奴婢擔心，奴婢真是該死！」

「別這麼說。」穆語眼中的神色莊重了起來，她握緊了竹馨的手，柔聲說道：「竹馨沒有做錯什麼，竹馨為我著想，為我好，這些我都知道，你是因為找我才受了傷，這本來就是我的錯，所以你不用自責，該自責的人是我。」

「小姐……」

穆語突然伸出了食指擺在嘴邊，示意竹馨噤聲，竹馨遲疑了一下，抬起眸來看著穆語，卻見穆語忽的對她輕輕耳語了幾句，她愣了愣，隨即反應過來，只輕輕說了一句：「小姐，我在屋裡等你！」便轉身了屋子中。

直到竹馨的背影消失在了門縫之間，穆語這才斂起了臉上的笑意，淡淡對老闆娘說道：「這樁生意已經談成了，想必這個時候你我都不想出什麼意外，那麼，你應該知道怎麼做吧？」

老闆娘是個聰明人，不用穆語挑明白她也能清楚她的意思，便立即低垂下眼帘，話語中透露出堅毅的語氣：「這家店從今日起便是屬於姑娘的了，希望姑娘日後能好好待這店，既然姑娘是這家店的主人，那麼我一個外人自然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所以請姑娘放心吧，今日之事，我什麼都不知道，也什麼都沒看到，家中還有急事，我就先告辭了。」

「不送。」穆語懶洋洋地回了一句，目送著老闆娘的背影漸行漸遠，這才跟著下了樓。

高盛仍站在店門外，靜靜地等待著，見穆語從樓上走了下來，他快步迎了上去，眉眼間洋溢著一種深深的寵溺。

「怎麼樣，店裡的事情那個女人都向你交代好了嗎？」

「當然，那個……」

穆語頓了頓，瞬間便眼波流轉，媚笑著對身邊的男子道：「高盛，我想繼續去看看這家店，畢竟才買下來，對這裡還不熟悉，如果你等不及了，就先回去好不好？」

「可是……」

看著女子眉眼間涌著期盼的神情，高盛不忍心說出拒絕的話，卻又擔心女子的安危，便沉重地點了點頭，低聲說道：「好吧，你想在這待多少時間都沒有關係，只要你喜歡就好。只是快要夜晚了，將你一人丟在這裡我不放心，這樣吧，你就先進去繼續看看，我在這外面等著便好。」

「這樣嗎……」穆語有一瞬間猶豫。

不久就要迎來黑夜了，何況外面的風雪颳得正猛烈，若是讓高盛一人在外待著，他會不會生病？若是為了她讓他生病了，她會過意不去。

失神中，卻聽身邊的男子低聲催促著：「傻站著幹什麼？還不快進去？」

女子一愣，下意識地仰起頭看向男人，卻見男人眼裡只有深深的寵溺，別無其他。

她慌亂地低下頭，不再多想，只是轉身一個勁跑了進去。

他和她註定沒有未來，所以她不能對他動心，無論他對她有多麼的好，她都不能，絕不能！

那麼，就讓她從這一刻起，無視他對她所有的好吧，只有看不見了，她才不會被感動。

……

匆匆進了竹馨的屋子裡，穆語已是滿臉的疲憊，她將門快速地關上，轉過了身子，可迎來的，卻是一陣黑暗。

片刻，她的眼睛才漸漸適應了這片黑暗，她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走進床邊。

「竹馨？」

「小姐，我在這裡！」黑暗中隱約有人朝她揮舞著小手，穆語睜大了眼睛，仔細地辨別著那隻手的方向。

忽然手臂一涼，她被竹馨拉到了床邊坐了下來。

「小姐，您過的還好嗎？」

「過得好？」穆語的嘴邊露出一抹苦笑，但處在黑暗中的竹馨卻並不能看清穆語臉色的表情。

「我……」沉默了良久，穆語還是開口，只是她沒有再繼續糾纏著這個話題，而是換了一個話題：「竹馨你知道嗎？我的孩子已經出生了，是個男孩。」

「真的嗎？」竹馨的眼淚閃動著興奮的目光：「小姐太好了，你生出了一個男嬰，那麼日後太子之位就定會屬於這個孩子了！」

「我沒有想這麼多。」穆語猶豫著，話在嘴邊徘徊了良久，卻還是說不出口。

她不知道她究竟要不要將她現在的處境告訴竹馨，讓她與她一起面對。

正猶豫著，卻突然聽到身邊的女子低聲說著，空氣中瀰漫起了一種緊張的氛圍：「小姐，你是不是有什麼話，要對奴婢說？」

見穆語的身子一顫，她又繼續說道：「小姐，若是有什麼話，就說出來吧，無論發生了什麼事，奴婢都願意與小姐一同承擔。」

「這是你的真心話嗎？」

竹馨的眼裡升起了一抹堅定的神情，她攥緊了手，在黑暗中用力點了點頭：「當然是真心話，無論如何，無論未來會怎樣，奴婢都願意一直守在小姐的身邊，替小姐排憂解難！」

「那好。」

穆語抬起了頭，握住了竹馨那一雙攥得緊緊的手，柔聲說道：「你還記得我們見面時，我與你定下的約法三章嗎？」

竹馨微微一愣，便又肯定地點頭道：「記得。」

「當日你還欠我一個約定，所以今日，我想將這個約定說出來，你能做到嗎？」

「小姐！」

竹馨的聲音愈加堅定：「這本是奴婢欠小姐的，所以小姐儘管說，奴婢都會盡全力將它做好。」

「好！」穆語低低地應了一聲，接著說道。

「我暫時沒有什麼危險，但是我的孩子現在還在黑風寨內，而黑風寨便是盟主的地盤，所以我們若是要離開這還沒有那麼容易。」

「那麼小姐想要怎麼做？」

「我想，我方才已經求武林盟主將這家店給買了下來，從今天開始，就由我來經營這家店。」

「我們借口以經營店為由，暗地裡去尋找逃跑的機會。」

「待過段時日後，盟主放鬆了警惕，我就想辦法將孩子帶到這裡，由你看撫，若是盟主問起，你就說你是異地人士，流離至此，無依無靠。我見你可憐，便將你收留了下來，替我在這店中打打下手。」

「是，奴婢明白。」

「為防露出破綻，日後在外你我就以姐妹相稱吧，左一句小姐右一句奴婢的，別人一眼就看穿了。」

「是，奴……妹妹明白。」

「好了，盟主還在外面等著我，我得先回去了，今日就委屈你在這屋子中再過一夜了，待明日我與盟主商量好，就正式開始經營這家店！」

……

出去時，天色已經變暗了，高盛仍舊站在外面一動不動，固執地等待著女子。

看到男人在風雪中站著，穆語的心裡禁不住燃起了一絲歉意，她低下頭，不去看男人的表情，只是自顧地向前走著。

高盛在後面叫住了她：「小語，你的身子行嗎？要不要我背你？」

女子只是一怔，便又快速地恢復了淡漠的神態，她背對著男人，生硬地丟下了一句：「不用了，我自己能走，現在天色已黑，也越來越冷了，你我還是快些回去吧，免得生病。」

男人此時的眼中充滿了笑意，唇瓣，也在不知不覺中彎了起來。

方才她的話語中，似乎有一絲關心的意味？不管不管怎麼樣，只要能聽到女子關心的話語，他就算再站一整天又何妨？

如果這只是他的幻覺，那麼就不要讓他醒來，讓他在這片幻境中，一直沉迷下去，直到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