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韭菜，章魚，煉妖

「我們渴望的東西，就在我們身邊？」茶棚下，他依舊不明所以。

祝正微只是笑了笑。

一顆韭菜長在你們頭頂上，你們不收割可惜了。

可是，

他們不知道也是正常。

凡人，怎麼可能會感覺到氣？

只是以為是普普通通的雜草罷了！

而能感受到氣的，都是已經入門修行之人。

但這種人基本上都在三大王朝的皇帝，血親，不會隨意外出！

而眼前百石之城裡邊有一位老邁的暴君，可惜...

祝正微笑了笑，站起身準備離開，

身旁幾個旅人露出凶光，有種草莽氣質，默默按著腰刀，緩緩站起身。

但是中年旅人卻擺了擺手，平靜道：「我們不濫殺，他沒有告密的意思，我看不到任何神色變化的情緒。」

「可是...」

「如果連這點氣魄都沒有，如果連其他人都不信，不就是下一個誰不信的奴隸英雄了么？」

周圍的幾名侍衛退下來了。

中年旅人忽然對祝正微的背影說道：「你到底是什麼人，武藝不錯的高手？對身手很自信才敢孤身到此？真的不來我身邊？這宏圖偉業，這片江山，終究是要即將改變的...」

祝正微搖頭，只是道：「如果有緣，我們會再遇。」

「你還沒有告訴我你的名字，我也沒有告訴你，我的名字！」他忽然笑道：「不然人海茫茫，怎麼再遇？」

祝正微只是說：「這位英雄，我希望知道你的名字的時候，不是從你的口中得知，而是從天下人那裡。」

「我會的。」

...

祝正微到城裡轉了一圈。

他發現環境極其惡劣的沙漠巨城，隱約看出鼎盛時期的瑰麗。

可惜目前到處都是破敗和腐朽的氣息，根本沒有人修繕，反而是斗獸場那邊熱火朝天，到處透著一股將要滅亡的感覺。

「那一位神已經要老死了。」

「神也會死。」

城裡已經有各種傳言徹底爆發了，不少人蠢蠢欲動。

所有人都在等他衰老將死，卻又不能等他徹底死。

如果徹底老死了，他身上的氣就會消散，必須等他活著的時候，殺人食氣，奪取他身上的所有！

「新的時代會開始，我來得正是時候，看看會怎麼發展。」

祝正微走的時候戴上了斗篷，迎著風沙離開了沙漠之城。

三天後，一個中年旅人帶著一批貨物進城獻宮內，給石光長壽帝，發動刺殺，以此激起了新國家變革。

「叛逆者們！」

「我權天授，王權神授，神，不會饒恕你們！」

一名彎腰駝背的老人渾身散發著白光。

他渾身翻滾無形氣浪，彷彿來自遙遠的古希臘時代中的神明老人雕像。

他身上每一條曲線和稜角都彷彿雕刻家最精緻的打磨，站在黃沙巨石上，竟然散發著一種屬於這個時代的浪漫與智慧。

這一刻人們才重新發現，他也曾是一名梟雄，以凡人之軀向神揮刀。

「殺！」

無數手持長槍和長矛的勇士一躍而起。

他們殺向城牆上那一名手握權杖、頭戴王冠的老人。

老人被圍剿得渾身是血，忽然感應到了什麼一般，在巨石上奔走之中忽然滿是渴望，看向城門外的一座茶棚。

而茶棚里，那一名中年旅人作為領袖在觀看戰場。

茶棚頂上，一顆野草在陽光下搖曳著，灼灼生輝，遺世而獨立。

「那是氣的氣息，怎麼會？」

石光長壽帝忽然有一種驚愕，錯失，悔恨的表情出現在他臉上，精彩紛呈。

他要老了，自己一生到處奔走，不擇手段就是為了長生，可始終無法突破下一層境界，如果有這一株蘊含氣的藥草...

噗！

「齊射！！」

無數強者張開弓箭。

可惜，一天後，祝正微得到了消息。

終究是無法圍剿成功奴隸王朝第二代的石光長壽帝，重傷而逃，不知所蹤。

而那一株野草依舊在黃沙城門下的茶棚上搖曳著，沒有被任何人摘走。

那是讓人走向長生，無數人渴望的稀世珍寶，就在城門的人來人往附近，無人認得。

「哇，還有電影大戲，滿是歷史的厚重感，像是大片一樣。」

這顆植物沒心沒肺的，覺得這個景象做的不錯，最後一刻，那個看起來像是皇帝的老人，還和自己對視了一眼，畫面感十足！

所有人都茫然於這一尊大帝最後的激動異常，但又不知道他到底發現了什麼。

可整個時代，掀起了巨大的風浪。

一股呼嘯的狂風席捲了大地。

「神權，旁落！」

「去找他！找到奴隸王國的石光長壽帝，二代王的壽命走到了盡頭，只要找到他，殺了他，誰便是新王！」

「王權是我的！」

「我將擁有新神的力量！」

...

無數奴隸，貴族，遊俠，工匠，農夫到處搜索每一處可能的痕迹。

祝正微一路行走，特異繞開了一些遠路，看到了一些仙人掌，野草，韭菜，蒲公英。

甚至祝正微還去摸了摸，感應著這些第四代伺服器的全新形態，這個夢裡他們是一顆植物，但體內有充足的氣在流淌運轉。

也聽到他們的細語呢喃：

「哇，竟然有人耶，是隱藏場景么？太美了。」

「太有意思了，景物好美，還有人隱藏互動。」

「帥哥帥哥，快摸摸我，我好癢啊。」

...

見對方那麼騷，於是祝正微把他摘走了。

氣是什麼？

氣的本質，是彌散在這片天地間的靈魂力量！

而這些伺服器人類，作為生物，就是在不斷散發靈魂能量，俗稱挖礦！

所以有了這些礦機，才能像是「泉眼」一般，源源不斷噴湧出活水，滋潤整個枯竭的山川河流，最終形成整片豐饒的世界。

可惜，這個世界的礦機還太少。

挖掘的氣，在空氣中濃度很低，所以人們感應不到。

只有截取吃了這些泉源的人，蘊含大量的氣入體，才能徹底入門，開始感應到天地間稀薄的氣，進入修行路！

祝正微看了幾眼，繼續向前行走。

「如果這樣一想，他們這些植物，豈不是相當於『先天靈根』？得之入道？」

末法時代天地靈氣枯竭=伺服器數量稀少，靈氣產能不足。

「那之前的那些伺服器，豈不是有『靈根』的人？其他凡人們要修鍊，只能奪取他們的靈根，才能踏上道路？」

祝正微想些有的沒有的。

他路過了青銅國，這片土地在重走科技文明的道路。

冶鍊青銅和黑鐵，蒸汽文明十分發達，但又十分特殊，因為結合了「氣」，也走出了自己的道路。

他走了一圈，發現這個世界，發展了無數年，終究是封建時代文明，僅僅有些特殊的超凡種子萌芽，在隨著歲月以極其緩慢的速度盛開。

想一想也是，

地球人類文明的五千年裡，前四千八百年的歲月中基本都是積累沉澱，全都是農耕時代，大部分時間都是毫無意義的。

直到近兩百年，才完成積累，形成文明大爆炸，奠定基本物理，化學，從古代農耕急速蛻變到現代的文明程度，僅僅需要兩百年。

「讓我也等五千年的緩慢積蓄？」祝正微可不想等。

祝正微最終落腳在了海濱幽國。

沒有其他的，只是因為這個國家靠海，風景不錯，適合他做一些嘗試，他要在這些封建王朝中，投入一些種子。

自己做些嘗試。

「既然，人無法短時間成功，張質努力到現在也做不到，那就換一個方向：其他動物呢？」

至於動物若是崛起，人類跌落食物鏈？

呵呵呵。

屁股決定腦袋，祝正微的視角里，已經是眾生平等。

人類這個物種，終究是因為大腦太強大了，只能把「氣」儲蓄循環到腦中，很難穿過脖子之下，導致身體不被滋潤很弱小，但動物們沒有什麼腦子，只剩下本能，或許可以貫穿全身。

於是，祝正微在海濱幽國的一個僻靜的港口安頓了下來，附近漁村也不少，他打算開啟了童年竹景村外的第二段人生，亦或者是第二段「黃粱一夢」，也是閉關研究。

歸根到底，也是為了世界的發展。

...

三個月後。

一些青銅王國的蒸汽航船在海面行駛而過，來港口進行與幽國的兩國貿易，而奴隸王朝打得天崩地裂，那邊已經是多事之秋。

海風很大，潮濕的海洋氣味很重。

祝正微在港口上等待著，港口上時不時看到也有青銅國的遊行學者提著大箱子下船，拿著獸皮書一路紀錄著遊行經歷。

這個世界中，書籍是很珍貴的東西，一般家庭是絕對買不起書籍，知識是封建時代很珍貴的東西，而大部分書籍也是獸皮書籍，聽說只有青銅國的高層才掌握了舊文明的造紙技術。

「到哪都捧著本書，估計是跟張質學的。」祝正微吐槽起來。

不過他也知道作為一個學者之國，青銅國的每一名學生要畢業都要進行一場跨遠旅行，他們的學院主張不能讀死書。

封建，寒窗苦讀，考取功名，成為大學者，聲名遠播。

不管是西方還是東方的古代文明時期，基本上都是這個樣子，暗箱操作也多，門閥和貴族的拼爹遍地都是。

很不公平，也相對公平。

不過仔細想想，現實中的地球文明社會，也是這樣。

「來了！」很快等了一會兒，一個皮膚黝黑的少女拿著木桶遞給祝正微。

裡面幾隻章魚在活蹦亂跳。

祝正微看了點點頭，遞上了三個已經看不清文字、被壓扁紋理的漓泉啤酒蓋，「三個銅板。」

「嗯。」雖然才三個，但少女還是認真的數了數，她要攢錢給弟弟讀書。

祝正微轉身離開。

實驗室很簡陋。

這個時代也就看看冶鍊一些粗糙玻璃，但也那是貴族所有。

屋裡都是陶瓷泥罐，給人一種古代藥房的既視感。

「氣的本質，是靈魂能量，那麼，靈魂能量，循環到全身是什麼情況呢？」

祝正微眼前拿著一株植物放進罐子里，「老實說，這也是張質從日記上告訴我的，是他這些年苦心研究的成果！我根本不知道，但不妨礙我順著他的思路往下研究，套在動物上。」

「唉？他要幹嘛？讓我躺下？」

祝正微拿起了搗葯杵，對準植物。

「好大好粗。」

搗葯杵砸下來。

「不要呀。」

他被砸了好幾次，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自己要涼了？」

嘭嘭嘭！

他迅速被碾碎。

整個植物徹底就懵了。

這特么跟我說是睡眠安眠遊戲？

確定不是恐怖遊戲？

不過聽到搗葯的聲音，噠噠噠噠，他只感覺很清幽，很有睡意，自己的意識竟然在緩慢的流逝。

他意識徹底朦朧了，大概是自己要睡著了吧？

「卧槽！這也行！不愧是製作組，我悟了！」

「竟然還有這種睡覺方法，死亡，也是對你心理暗示的一種睡眠方法！製作組好用心！」

「果然他們說的都一樣么，每一個人都是絕對不同的新場景，我這個作為植物的一生，還真恰逢其意！」

「愛了愛了！」

...

祝正微用心的搗成了綠泥，然後餵給養在水缸里的章魚，仔細盯著這隻蠕動的海洋生物，

「章魚有九顆腦袋，長在身體各處，我倒要看看，處於身體的九個腦袋，氣能不能完美循環腦海與身體每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