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好呀，好呀，大家都好！

「還真是小兮。」

凌擎天鬍子一翹，隨後蹭地一下就從草蒲之上立了起來，幾步大跨過去，就將那撲入懷中的小傢伙給抱了起來，當即哈哈大笑。

「公主殿下。」

幾位老者也接連起身，彎腰恭敬一拜。

他們都是逐日之巔派遣到落日城的老師，自然是認識樓筱兮的。

「你們好呀。」

樓筱兮朝各位老者揮手，笑眯眯的樣兒瞧著可愛至極。

幾位老者也是一笑，同時又彎腰俯了俯身。

小帝女閣下幾月不見，實力竟又飆到了王者初階，實在是讓他們這些老骨頭有些承受不住啊，最主要的是小帝女越來越漂亮活潑，實在是太招人喜歡了。

樓筱兮在逐日之巔，可是比她哥哥樓凌風還混得好，可謂是風生水起，如魚得水，那副天生無邪可愛的樣兒，幾乎是直接秒殺萬千神將。

小傢伙見誰都樂滋滋，講道理，有禮貌。

她即使常闖出一些讓人哭笑不得的禍來，也實在是讓人討厭不起來，若是閣老和眾將們瞧見，那也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給她默默的兜住了，除非被她爹娘給直接逮住的時候，那都是妥妥的安全。

可這樓凌風就不一樣了，那小子似乎從小就一副傲嬌模樣，是他爹娘性格的綜合體，除了不敢在他老爹面前拽之外，見誰都一副愛理不理的高冷表情，時常見得逐日之巔眾神將長老見他就直接倒著跑。

樓筱兮扭頭望向凌擎天，額頭抵在他臉上像小狗一樣蹭了蹭，小嘴一張就像是抹了蜜一般甜，「太爺爺，小兮可想可想你了。」

「哈哈哈哈。」

凌擎天心中立刻一陣飄飄然，抱著懷中的小丫頭，摸了摸她毛茸茸的腦袋，樂呵呵地笑道，「太姥爺也想小兮，可想可想了。」

他還以為紫邪要晚上才能找得回這小鬼精靈呢，他這等得渾身痒痒，最後實在是坐不住，就出來找這些老友們侃侃，沒想到這小丫頭就找來了。

樓筱兮拽著凌擎天的鬍子摸了摸，咯咯直笑，「還有哥哥哦，小兮和哥哥一起的。」

「哥哥也到了？」凌擎天笑得老臉開花，抱著懷中軟綿綿的小糯米糰子完全合不攏嘴，他那幾根稀稀拉拉的鬍子可是他的寶貝，也就樓筱兮這小寶貝疙瘩能碰。

紫邪這個時候才從院門邊邁進來，勾唇微微一笑，「太姥爺。」

「嗯嗯。」凌擎天連連點頭。

幾位老者見到來人，慌忙彎身一拜，肅色恭敬，「紫域陛下！」

「嗯。」

紫邪淡淡抬手虛托。

「在哪兒找到這兩個小傢伙的。」凌擎天樂呵呵地隨口詢問。

紫邪淺淺勾唇，眉眼如畫精緻妖美，輕笑道，「就在東臨京都不遠處的山林里，原來是和金翎那傢伙在一起，不然哪能費這麼大功夫。」

「金翎？」凌擎天有些詫異。

紫邪自然是知曉他為何這般表情，於是解釋道，「三天前，父皇和母後放出的他的命魂，尋到了其餘兩魂的蹤跡，父親大人還親自下界相助，金翎的神魂重聚，確實已經復生。」

「小龍王歸來了？」

「除了那魔頭之外，小龍王這應該是遠古以來，第二位復生的神域天境至強者吧？」

幾位老者連連點頭，皆之忍不住感嘆。

小龍王當年為驅散竭之氣的封鎖，自爆震碎了神魂，而命魂養在眾山之巔的天池寒潭之中，這事情他們是知道的，更知道陛下和娘娘每隔一月便會為他修復命魂，如今小龍王復生，總算也是不辜負陛下和娘娘十年來的心血。

凌擎天也是唏噓，呵笑道，「真是命大。」

「禍害遺千年。」紫邪脫口而出的調侃和樓君炎的想法不謀而合。

凌擎天笑著笑著，頓覺得有什麼不對，微微一怔之後立馬跳腳，橫眉冷眼，其如鬥牛，「你是說，無雙和樓君炎三天前在星辰界？」

「……是。」紫邪看凌擎天臉色不對。

「好啊。」凌擎天腰板兒一挺，「那小兔崽子，都到了這裡還跑回去幹什麼，一天都不想多見我這老頭子是吧？現在就開始嫌棄我這老頭子了？真是豈有此理！」

明天就是他的壽辰，這小兔崽子都來了，竟然最後又橫著跑回去了。

「不氣不氣，太姥爺不氣。」樓筱兮小手伸出，乖乖地幫凌擎天順著胸口，聲音蠕蠕甜甜地道，「不要娘親，小兮陪著太姥爺就是。」

凌擎天頓時笑開了去，老臉若花，「還是太爺爺的小兮最乖。」

這情形，明顯是凌擎天他自己有了重孫子，就忘了他孫女，他倒是嚷嚷得厲害。

紫邪扯著嘴角乾笑兩聲，試圖幫那兩位解釋道，「之前小兮和凌風跑到地中海血族去了，父親大人讓劍奴將他們送回來，母后當時匆匆回去，應該是想帶兩個小傢伙一同下來吧，所以才沒直接到落日城來。」

樓筱兮逮准機會告狀，噘起小紅唇道，「哪裡，娘親明明就是想將小兮關小黑屋裡面。」

「什麼？」

凌擎天一聽，這還了得！

這趁著他不在，無雙那小兔崽子又虐待小兮！

紫邪瞅了眼火上澆油的小兮，無奈捂額。

「上次父皇將小兮關落崖，那裡又冷又黑，還餓肚子……」樓筱兮扭著小眉頭，嚴肅著一張臉，將自己說得要多凄慘就有多凄慘。

「真是豈有此理！」

凌擎天的反應比凌昊還誇張，幾乎能瞧見鼻孔之中噴出兩股氣流來。

「以後就待太姥爺這裡得了，免得你小兔崽子又偷偷虐待你們。」凌擎天這想來想去，還真得寸步不離地守著他兩個小寶貝疙瘩。

最可恨的還是樓君炎那臭小子！

上次他到逐日之巔沒見著凌風，這一打聽之下，真是沒把他這老骨頭都給嚇散了，喝著無雙將凌風從暴亂星空提出來的時候，小傢伙那蔫兒蔫兒的樣子就像是逃荒的小乞丐一樣，真把他肺都給氣炸了。

「真是想氣死我這把老骨頭。」凌擎天胸膛上下起伏。

原來他這前腳剛走，後腳就又給踢落崖去了？

凌擎天這會兒是絲毫記不起自己之前，是多麼多麼滿意他的孫女婿，只是想著自個兒就在那裡一陣樂呵，現在是一提到樓君炎就磨牙。

「好呀好呀。」樓筱兮笑眯眯點頭。

她才不想回去呢，回去多無聊呀，這裡比眾山之巔好玩兒多了？

這樓小姑娘現在都還覺得那事不全是她的錯，她也是被憋得無聊透頂了，才會攛掇哥哥樓凌風一起去撬立在雲頂天宮后的寒冰權杖，鬧出點響動來不就熱鬧了嗎？

卻沒想到，把自己爹爹娘親給徹底惹毛了。

「哈哈哈哈。」

見得小寶貝開心，凌擎天就開心。

樓筱兮粉嫩的面頰仿若桃花綻開，「小兮最喜歡太姥爺了！」

紫邪揉了揉眉心，說好的最喜歡他呢？而且一個時辰前，似乎還說的最喜歡外公吧？

這小傢伙，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見山賊都會他們的術語……紫邪輕捏著自己的眉心，受傷地搖搖頭，他已經習慣了。

「走，還沒瞧見凌風那小子呢，哥哥現在是在城主府吧？」凌擎天抱著小傢伙逗了逗，回手又和幾位老者揚手示意了先離開，這才抱著小兮朝外走去。

幾位老者頷首，紛紛笑了笑。

「是的。」樓筱兮小胳膊圈著凌擎天的脖子，點著腦袋，搖頭晃腦地笑眯眯回應道，「還有外公，外婆，天夜外公他們，都在呢。」

凌擎天呵笑道，「好，我們過去。」

「哥哥，走呀走呀。」樓筱兮朝紫邪使勁兒地揮手。

紫邪對上小丫頭那烏溜溜的黑眸子，揚眉勾唇一笑，檀色袍角輕揚，隨那一老一小之後走出草廬。

凌擎天三人這剛走出草廬沒幾步，便撞見了從武場那邊過來的幾個青年。

「老城主！」

他們恍一瞧這來人，趕緊靠邊讓路，恭敬有禮。

幾個青年其中一位著軍綠色衣袍，瞧著眉目堅毅，另外幾人也很是面熟，仔細一看，可不就是剛剛樓筱兮和紫邪在校場遇見的那幾個落日城弟子么。

幾人本是想將他們之前瞧見的離奇事情告訴老師，卻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老城主，凌擎天無事經常在這些地方晃蕩，他們也自然是認識的，見此匆匆便彎腰敬拜。

「嗯。」

凌擎天面帶笑意，因為心情很是不錯，還樂呵呵地朝幾個靠在身側路邊的青年點頭。

「你們好呀。」

笑嘻嘻的童音清脆而甘甜，卻是讓幾個青年渾身猛地一顫，似乎還打了個冷戰。

那著軍綠色衣袍的青年猛地抬頭，瞧見老城主懷中還有一個小不點，而且那丫頭正歪著腦袋瞅著他們，面上燦爛的笑意瞧著天真無害。

「這……」

幾人瞬間怔愣在原地。

這不是剛剛路過校場武台的那個小傢伙嗎？

凌擎天已經習慣了對誰都能自來熟的小兮，所以並未注意到幾個青年的古怪神色，只是朝他們呵呵笑著回應了下后，便抱著小傢伙闊步而過。

紫邪路過幾人身側，只是輕掃了他們一眼，隨後腳步加快幾下追到凌擎天旁邊，與他並肩而行，勾唇笑開，逗弄著老爺子懷中的小不點。

「是那個紫發少年！」

幾名青年皆是猛地一個激靈，這才確定。

軍綠衣袍青年皺眉，心中的驚嘆更盛，疑惑道，「瞧他們似乎和老城主很熟悉的樣子，不是我們落日城的弟子，又會是什麼人？」

「你白痴啊！」旁邊一個青年一巴掌拍在他腦袋上，讓他整個人都朝前撲了撲。

軍綠衣袍青年摸摸頭站穩，「什麼啊？」

那青年一副看白痴的表情，低聲碎碎叨，「除了令主，你瞧見過老城主對誰那樣和善過？」

「你再看看那小娃兒的年紀，還有那精緻的漂亮模樣像誰？」幾人你一言我一語。

另一人搶過嘴來接著道：「再加上那變態的妖孽天賦，我的個娘啊，這簡直了，她才多大點？俗話說這青出於藍……」

「！」

大家精神頓時為之一震。

「是令主的孩子！」

幾人異口同聲，答案已經很是明確了。

大家兩兩對視，激動驚嘆的眼神在他們之間無聲地流轉，隨後目光齊刷刷地望向那遠去的兩道人影，有些發直。

「那漂亮娃兒竟是令主的孩子，那紫頭髮的少年肯定也是和令主關係匪淺了。」幾人就像是木樁般杵在原地，瞧著遠處發愣。

這十幾年來，其實凌無雙並沒有在落日城公開露過面，一切大小事務也都是交由新城主管理，但關於她的傳言不但沒有因此消退，反而越發神秘莫測。

她是這片土地的創世者，是一個永不褪色的傳奇神話！

清幽之地，碧綠縈繞。

落日城街頭人來人往，甚至於偶還有一些奇珍異獸在此奔騰打鬧，交談嬉聲不斷。

「小兮啊，不怕不怕，你娘若是要再敢關你，太姥爺就幫你揍她。」凌老爺子為了逗樂懷中的小丫頭，那是直接揚眼連孫女都要揍了。

樓筱兮笑嘻嘻地拍手，「還是太姥爺最厲害。」

「那是自然，哈哈。」凌老爺子最愛的就是兩小那喜歡崇拜的眼神。

凌擎天一行三人走到城主府門口的時候，正巧碰上一襲白衣勝雪的歐陽千澤，他身邊走在的那人依舊是聶如歌，應該這才從外面回來。

兩人時而交談兩聲，或輕笑淺談，或沉默不言，氣氛有些莫名的詭異。

「千澤啊。」凌老爺子眼尖地最先瞧見兩人。

歐陽千澤抬頭隨聲望去，見得幾人之後快步邁了過去，點頭招呼，「老爺子。」墨瞳輕垂又瞧見他懷中的小傢伙，心中頓時一陣柔軟，「小兮呀。」

「千澤叔叔！」

樓筱兮甜甜一喚，兩隻小胳膊立刻就朝他伸了出去。

歐陽千澤眸光里輕掃過臉色微沉的老爺子，定了定，這才伸手將小傢伙接過來，一摟抱入自己懷中，柔聲似初雪融化，伴隨著快意輕笑，「和哥哥一塊兒來的嗎？」

瞧了眼那眉宇冷漠的紫發少年，歐陽千澤朝首朝他頷首微微一點。

「是呀，我和紫邪哥哥去找太姥爺的。」樓筱兮白嫩的手指往城主府裡面戳了戳，面頰之上浮出個小梨渦來，「哥哥和外公他們在一起。」

「原來是這樣啊。」

歐陽千澤柔柔呵笑，生性淡漠如他都在小丫頭面前綳不住面來。

聶如歌在旁邊瞧著都是一陣失神，她還未見過歐陽千澤如此柔善愜意的表情，雖然平時的時候禮貌有加，也並沒有任何不妥之處，但卻是多了一層疏離。

「這姨姨是誰呀？」

樓筱兮腦袋微微一偏，瞧見了歐陽千澤身邊的女子。

凌擎天也是注意到了，沉聲一問，「這位是？」

因為之前時間剛剛好錯開了，凌老爺子都還未見過聶如歌。

歐陽千澤一笑，側身看了眼身邊的紅衣女子，淡淡地介紹道，「這是耆老的孫女，聶如歌，這次是特意代耆老前來給老爺子祝壽的。」

「凌爺爺，您好！」

聶如歌邁出一步，朝凌擎天明媚一笑。

「爺爺特意交待如歌，要代他給您問好，原諒他不能親自前來。」聶如歌一襲紅袍似火，襯得她語態活潑。

「耆老哪裡的話。」凌擎天若有所思地打量眼，笑得頗為詭異，一邊自言自語地嘀咕，「好，好啊。」

聶如歌揚眉笑了笑，轉而又望向凌擎天身邊的人，心中有些忐忑，但還是鼓足了勇氣讓自己笑得自然得體一些，「這位應該是紫域陛下吧，久仰大名。」

紫發紫眸，妖容絕色！

聞名整個神魔大陸的雷罰之主，肯定就是眼前這位少年了。

「嗯。」

紫邪表情卻是有些冷淡，對她並不感興趣。

說不緊張是假的，說不失落更假，但這也算是在預料之中，畢竟自己只是個無名小卒而已，能有緣一見這樣的人物，就很是幸運了。

「你，你好。」所以聶如歌很快便調整過來，面上再度揚起明媚笑意。

只是心跳的速度依舊在持續加快，不為別的，就只是站在這少年面前就感覺到有些局促。

這可是雄霸整個三界大陸的人物，天帝天後之下的第一人！

對於歐陽千澤，聶如歌能做到泰然自若，一是因為耆老的原因，二是因為歐陽千澤本就屬於謙謙有禮，氣勢溫潤如水似冰，並無銳利逼人之感，再加上幾年來已經熟識，自然不會緊張。

但乍一面對紫邪，這落差瞬間就暴露出來，能不緊張的才是神人，此時因為紫邪的冷淡，還顯得有些局促尷尬。

而紫邪的態度冷淡，也僅僅只是他的性格使然，並無其他意思，只能說這聶如歌緊張過頭，想太多了。

「好呀，好呀，大家都好。」

樓小姑娘適時解圍，笑嘻嘻的童音似乎能將萬丈堅冰都瞬息融化。

聶如歌轉眼便望見那粉嫩的小丫頭一眨不眨地瞅著自己，漆黑的大眼眸中淬著盈盈笑意，她渾身微不可查地輕顫了顫，是真的有些受寵若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