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章 再晚來一步傷口要癒合了
眾人圍著林箐箐,也不因為林箐箐年紀小而小看她,反而眼中帶著崇敬。
他們一來便跟萬沉打聽了,萬沉說昨天王妃那一針下去,萬小姐便會喊爹了。
雖還沒徹底清醒,但比先前好多了,且從昨天從現在也沒瘋過,連萬沉也能靠近她了。
這說明什麼?
說明林箐箐昨天那番話並非是逞能,也並非是大話。
若是他們能學得一兩成,將冷宮內那些妃子治好,說不定他們往後也能跟陳御醫同起同坐。
被擠到後面去的萬沉無奈地看著這一幕,這可能是萬府最為熱鬧,人最多的一次了。
在宮內,能讓所有御醫都集齊的,怕也只有秦帝一人。
而現在…
他們卻是不請自來。
「哼。」
陳御醫瞥了眼身邊的那些御醫,冷哼了一聲,心裡也有些後悔昨兒回去之後多嘴說了一句,明日要去萬府看永安王妃治萬家小姐的瘋病。
若是他不多嘴,他們便不會詢問。
若是不詢問,他便不會說永安王妃施針三次配上些葯便能讓萬小姐恢復的事。
若是不說,今日來的便只有他一人,能學得林箐箐針法的也只有他。
總之,怪自己,真是怪自己!
「原來如此。」
林箐箐聽了那位御醫說的后,恍然大悟,點了點頭。
「王妃,咱們何時開始?」
那些老頭兒眼巴巴看著林箐箐,期待問道,恨不得林箐箐能馬上開始在他們面前演示一遍。
「現在便可開始,只是…施針的話需要保持安靜,不得出聲,不知…」
林箐箐開口,生怕這些御醫們在見了她的針法後會當場討論起來,吵到萬元元。
「我們保證跟個啞巴一樣安靜。」
陳御醫咳咳兩聲,清了清嗓子,開口保證道。
他們在把脈診斷時,也是要求周圍的人都安靜些,怕的就是會聽錯、診斷錯,所以理解林箐箐說要保持安靜。
「陳御醫說的對,我們保證跟個啞巴一樣。」
其他御醫也點了點頭,老實乖巧回答道。
萬沉看著這些御醫,不禁抹了一把額頭的汗。
若他沒記錯,這些御醫之中,除了陳御醫之外,還有幾個資歷老道的御醫。
而此刻他們在林箐箐面前,卻乖得像聽老師授課的學生般。
萬沉視線不禁落在林箐箐身上,對林箐箐很是崇拜,連宮內的御醫都對她如此恭敬,足以說明,林箐箐的醫術在他們之上。
不然,像這些傲慢的老傢伙,不可能會對一個小姑娘嬉皮笑臉地還這麼客氣。
萬沉心裡越想,越覺得萬家大抵是上輩子積了德,才能讓自家女兒遇到林箐箐。
「那,諸位請。」
得了他們的保證,林箐箐也沒扭捏,請著他們進屋內。
那些人排排站著,跟在林箐箐身後往屋內去。
正在屋內玩著玩偶的萬元元聽見腳步聲后,轉頭一看,見是林箐箐時,雙眸泛起一抹精光,丟下玩偶,蹦蹦跳跳像個孩子一樣走到林箐箐身邊,拉著她的衣角,就像怕丟了的妹妹拉著姐姐一般。
但在看到林箐箐身後跟著的那些老頭兒時,萬元元嚇得臉色煞白,顫抖得躲進了林箐箐懷中。
似只認識林箐箐,而不認識其他人般。
「這,這是…」
那些朝著萬元元露出微笑的御醫不禁問,不管怎麼看,萬元元都是在怕他們。
他們有那麼可怕嗎?
「萬小姐大概是沒跟各位見過,所以怕生了。」
林箐箐溫柔解釋道,隨後抬起纖細的手輕拍著萬元元的後背,似在告訴萬元元沒事,他們都不是壞人。
御醫們點了點頭,沒放心上。
這種情況他們也理解,畢竟萬小姐被困在府內兩年,除了萬沉之外,也沒怎麼出去過,更沒怎麼見過陌生人,加上現在這情況,害怕他們也是正常的。
能理解,能理解。
有了林箐箐的安慰,萬元元在恢復之後,又用餘光掃了眼那些御醫。
這一次,不像剛剛那樣害怕了。
林箐箐拉著萬元元的手,牽著她到了床邊:「萬小姐,今天是第二次施針,還是像昨天那樣躺下閉眼睡一覺就好了。」
溫柔的聲音在萬元元耳邊響起,萬元元眼轉著,似在思索林箐箐這話是什麼意思。
林箐箐按著她的雙肩,又替她脫掉鞋子,萬元元才反應過來,自己該怎麼做。
旋即,萬元元躺在床上,乖乖地閉上了眼。
林箐箐與昨日一樣,從懷中掏出香,點燃。
不一會,一股淡淡的香味便在房間飄散。
那些御醫們聞著香味,又從懷中掏出了紙,有些更甚是在房中研起了墨來,而後靜靜地站在林箐箐身後,記著聞到的香味是什麼香。
有時為了安撫情緒或者是助眠之類的,他們也會用上香這東西。
雖知這很常見,但他們就是忍不住想記下來,生怕錯過任何一個細節。
林箐箐洗了洗手,一轉頭,就看到那些御醫們齊刷刷地看在他後面,直勾勾地看著她,連眼都不眨一下,生怕錯過了些什麼。
看著這些御醫們認真又嚴肅的表情,林箐箐可以肯定一件事,這些御醫是真盡職。
沒有因自己是御醫,醫術傍身而傲慢,而是虛心地跟別人討教,在學時也認真萬分。
這樣的人,難怪能成為御醫。
那些御醫們見林箐箐看著他們,也不敢開口詢問,生怕會打擾到林箐箐。
只見林箐箐打開針套,從裡面抽出銀針,先是消了毒,而後再往萬元元的頭皮腦穴扎去,第二針則往心經方向扎去…
御醫們一邊看一邊記,更是驚嘆林箐箐的針法快又准。
縱是他們年輕時,都沒林箐箐這般魄力。
找穴快,下針也准,在扎進穴位時,她的手也穩,不曾抖過一下。
光是看著林箐箐的針法,他們便明白,林箐箐在醫術這方面的造詣比他們高。
若非宮內不曾出過女御醫加上林箐箐是永安王妃,他們還真想將林箐箐拐去宮裡頭當御醫,閑暇之餘還能給他們講一講針法。
御醫們記著,雖有些地方不解,但也不敢現在出聲問。
眨眼,林箐箐已將所有的針都扎在萬元元身上的穴位上,而床上的萬元元似一點感覺都沒,安穩地睡著覺。
御醫們驚嘆萬分,看著林箐箐就跟看著什麼厲害的人物一般。
林箐箐一轉頭,便見得那些御醫們眼中帶著崇拜之外,還夾雜著幾分激動。
林箐箐愣住,他們這樣看著自己作何?
難道是她施針的步驟錯了?
林箐箐想不明白,因為這些御醫們真做到了自己剛剛說的那番話,他們保證跟個啞巴一樣。
直到房間內的香味緩緩消散,林箐箐才將扎在萬元元身上的針線拔出來,又消了下毒,而後裝在針套中,再帶著那些御醫們出了房。
一出房間,不等林箐箐開口,那些御醫們激動地開了口:「今日多謝王妃讓臣有幸在一旁觀望,王妃的針法快准穩,可真讓臣佩服,不知王妃的醫術是何人所教?」
「王妃的針法針腳臣甘拜下風吶!」
「臣今日來萬府可真是來對了。」
那些御醫們將林箐箐團團圍住,一人一張嘴在林箐箐耳邊說著話,七嘴八舌地。
在這些人提問之中,林箐箐發現,這些人最喜歡問的一個問題便是…
何人所教,師出何處…
「王妃,我們先前是從手腕上的穴位開始扎針,而您是從頭皮上開始,這其中可有什麼講究?」
一御醫擠入了那些人之中,拿著紙,虛心請教道。
提及此,那些御醫們也不嘰嘰喳喳了,而是安靜下來,看著林箐箐,等著她解答。
因為這問題,他們也想問。
書上對於治瘋病的辦法,寫的也是從手開始,但林箐箐跟書上的相反。
萬沉看著這一幕,還懸在半空中的腳緩緩地收回。
他原本是想問一問他家女兒怎麼樣了,但現在看來,沒他插嘴的機會…
算了,算了,等他女兒醒了他再親自去看看。
「人需先提氣…」
林箐箐聽得他們問,毫不遮掩,傾囊相授。
摘星樓內。
鳳月一臉陰沉地看著眼前稟告的宮女,那張漂亮的臉上猙獰萬分,似這幾日來,鳳月就沒有過好臉色般。
「你說什麼?」
鳳月厲聲厲色問,嚇得宮女哆嗦,砰地一聲跪在了地上:「太醫院那邊的下人們說…說今日太醫院的御醫們全…全都請了假,出了宮…」
「什麼?全出了宮?」
鳳月挑眉,聽得一愣一愣地。
御醫們告假出宮這種事,古往今來,不曾有過。
「他們去了哪?」
鳳月冷聲道,看了眼自己手上那細小的傷口,神情更冷了幾分。
她都快死了,那群御醫竟全都出了宮。
「啟稟公主,聽聞,聽聞是去了萬府…」
宮女的聲音越來越小,她在摘星樓內伺候,哪裡會不知道她們家公主不喜歡萬元元。
宮女話剛落,啪嗒一聲,茶杯砸落到了她身旁,嚇得她啊了一聲,用手擋住了臉,眼角的淚不禁落下。
鳳月突然想起昨天陳御醫說的,要看林箐箐施針一事。
陳御醫一人去就算了,竟還帶著太醫院的所有御醫去,他是反了不成!
林箐箐,林箐箐,這幾日她所受的罪,全都是林箐箐帶來的。
而那些人,又一直跟林箐箐親近!
到了響午,那些御醫們才從萬府那邊回宮,回來時御醫們都有說有笑地,似許久沒像今天這樣討論過,下了馬車往太醫院方向去時,一路上都在討論著。
但他們還沒到太醫院,便被摘星樓的宮女攔住了。
「幾位御醫,我們公主有請。」
宮女朝著御醫們欠身,開口道。
御醫們互相看了眼,咳咳兩聲:「劉御醫,我手上還有些事,便由你去給公主看病吧。」
「哎,哎,你有事可不見得我沒事,我這事還是大事,先走了。」
劉御醫一聽,連忙道,隨後撒腿便跑。
眾人看著劉御醫離開的身影,也都紛紛說自己有事,撒腿也跑了,留下年邁的陳御醫。
「哎,哎你們這群老狐狸!」
看著他們的背影,陳御醫大聲喊道。
他們夾起尾巴他就知道想幹嘛,無非是想去冷宮找那些瘋了的妃子們試驗一下林箐箐說的辦法。
「陳御醫…」
宮女弱弱喊道,陳御醫哎了聲:「走吧。」
聽得陳御醫說走,宮女喜上眉梢,領著陳御醫往摘星樓方向去。
「不過,昨日我見公主還健康得很,今日公主是得什麼病了?」
陳御醫好奇問。
「也不是得病,是公主的手不小心被瓷器划傷了,流了血,可嚴重了。」
宮女回答道,陳御醫點了點頭,也沒多問。
公主金枝玉葉,若是流血太多沒處理好,會破傷風,還是去看看為好。
到了摘星樓內,陳御醫一抬頭,便見得鳳月那張陰沉的臉。
「臣見過公主。」
陳御醫拱手,客氣道。
「起身,陳御醫,快給本公主看看,這傷口會不會留疤,往後會不會有什麼問題?」
鳳月伸出受傷的手,又旋即招了陳御醫來。
陳御醫邁著步子靠近,那雙老花的眼一眯,緊盯著鳳月的手,看了許久,才看到那一條淺淺的傷痕。
「哎呀!」
陳御醫哎呀一聲。
這一聲哎呀,讓鳳月不禁挑眉,也跟著緊張起來。
「臣要是來晚一步,恐怕公主手上的傷口便要癒合了。」
陳御醫回答道。
這傷口,跟嚴重兩字根本不搭邊,而且血也不流了,早凝固了,塗點藥膏明日便能完好。
鳳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