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8章 皇後退步

御醫們如昨日一樣回了宮，只是這一次回來，不同昨日。

皇後娘娘身旁伺候著的趙嬤嬤早帶人在宮門候著，見得御醫們從馬車上下來，便堵住了他們的去路。

「趙嬤嬤在這候著，難道是皇後娘娘鳳體不適？」

見得趙嬤嬤身後的宮女排成一排，是個瞎子也能看得出是在攔他們。

「皇後娘娘與皇上的身體一向由陳御醫負責，那我們便先…」

一御醫開口，剛想繞過眼前的宮女，誰料宮女挪開一步，擋在御醫面前。

「皇後娘娘鳳體無大礙，只是想見一見各位御醫。」

「還請各位御醫隨奴婢走一趟鳳祥殿。」

板著臉的趙嬤嬤端著架子開口道。

御醫們互相看了眼，趙嬤嬤剛剛說的是各位，也就是說現在在場的全部御醫。

既不是鳳體不適，宣他們去作何？

他們近來好像也沒做什麼值得皇後娘娘關注的事啊。

「請。」

趙嬤嬤沒給他們拒絕的機會，小退半步，比了個請的手勢。

御醫們見狀，也只能硬著頭皮往鳳祥殿方向去。

鳳祥殿內。

御醫們排排站，朝著軟塌上的皇后與坐在一旁的鳳月行禮。

「臣見過皇後娘娘，鳳月公主。」

御醫們開口，行禮。

御醫們見到鳳月那一剎那，心裡隱約猜測到了為何皇後會突然召見他們所有人，估摸著跟鳳月脫不了干係。

「起身。」

皇后媚眼一抬，慵懶道。

幾位御醫起身，資歷最老的陳御醫率先開了口：「不知皇後娘娘命趙嬤嬤請臣來，所為何事？」

「陳御醫這話的意思是，難道本宮請你們來只能聊事不成？」

皇后開口，煞是好聽的聲音從嘴裡傳出，卻叫各位御醫們察覺到一股威懾力，連周圍的氣氛都變得嚴肅起來。

「能聊，能聊。」

另一位御醫點頭，回答道。

但話一說完，殿內又沉寂沒了聲音，周圍陷入尷尬中。

「本宮聽聞諸位御醫這兩日都告了假，原以為諸位御醫是有什麼急事，打聽了后才知道，原來是去了萬府。」

「本宮倒是納了悶，萬府內是有什麼寶貝值得諸位惦記著？還是有什麼人叫諸位捨不得啊？」

皇后薄唇輕蠕，又低頭看了眼塗滿丹寇的指甲。

話一出，諸位御醫便明白皇后請他們來是什麼意思。

這是在怪他們跟萬家走太近。

鳳月看著那些御醫們啞然的表情，冷哼了聲。

這就是他們去萬府的下場！

「啟稟皇後娘娘，臣去萬府，是為了讓自己的醫術更精湛些，往後宮內的主子們有類似的情況發生，臣也有應對之策。」

一御醫開口，恭敬道。

「有類似的情況？」

「趙御醫，你這是在詛咒宮內的主子們會得瘋病不成？」

鳳月呵笑一聲，冷聲道。

「臣絕無這想法，臣只是為了讓自己醫術更精湛，所以…」

趙御醫搖了搖頭，為自己解釋道。

「為自己的醫術更精湛，可以去找醫術方面造詣高的人，又哪需圍著林箐箐轉悠？」

鳳月繼續道，話里話外，儘是不屑。

林箐箐才幾歲，就是真會點皮毛醫術，又哪比得上他們這些經驗老到的御醫們？

而這些御醫們告假一天還不夠，竟告假兩日，都往萬府里去，去粘著林箐箐。

他們可是御醫，跟一個十幾歲的姑娘學醫術，說出去怕是會被所有人笑話。

通過今天，諸位御醫明白一件事，杠精都沒鳳月會杠。

他們跟她說去萬府是想提高自己的醫術，鳳月卻是說林箐箐造詣不高，還說他們圍著林箐箐轉。

若林箐箐造詣不高，他們又哪會圍著林箐箐轉？

他們既圍著林箐箐轉，那肯定是因為林箐箐的醫術早超過他們了呀！

「啟稟公主，王妃才給萬家小姐施針三次，萬家小姐的瘋病便被治好了，從這便能看出，王妃的醫術確實比我們要高些。」

「學無止境，臣告假，告的也是臣的年假。」

「去萬府，也只是為了能讓自己的醫術變得更精湛些。」

「臣不明白，臣是哪錯了，若皇後娘娘與公主知道，還望皇後娘娘與公主告知。」

陳御醫潤了潤嗓子，開口道。

他雖資歷老，經驗多，但林箐箐醫術比他高明一事，他也無法否認。

在林箐箐面前，他認輸。

鳳月聽到陳御醫對林箐箐的評價這麼高時，眉頭緊蹙，委屈地看向了皇后。

陳御醫這才去了兩天萬府，跟林箐箐接觸兩天，就變得這麼橫了！

這一看就是被林箐箐給蠱惑了，不然又哪至於如此！

皇后也沒想到，一向聽話的陳御醫竟敢當著她面說出這樣的話來。

其他御醫們看著陳御醫，心裡佩服陳御醫，恐怕只有陳御醫敢當著皇後娘娘的面這麼說了。

「本宮何時說你們錯了？」

「本宮只是想提醒諸位，你們是宮內的御醫，這一告假便是全部御醫一同離開，只留著幾個學徒在太醫院內，若是宮內的主子們偶有什麼突發事情，又突然生了病，尋不到你們人耽誤了診治該如何是好。」

「這萬府是能去，也能與永安王妃學醫術，但也別忘了你們是宮內的御醫。」

「宮內的御醫跟在一個小姑娘身後，傳出去，會叫人笑話，加上…那人是永安王妃，身份特殊…你們這般跟著，與永安王妃關係好，難免…會叫人猜忌些什麼。」

皇後繼續道，那雙媚眼陡然泛起一抹鋒利。

這些御醫們在宮內遊走多年，也伺候過不少主子，也該明白她這番話是什麼意思。

「臣明了皇後娘娘的意思了，臣也多謝皇後娘娘提醒。」

陳御醫思索了一番，算是明了皇后是什麼意思了。

她的意思是，身為宮內的御醫，不能與永安王妃走太近，不然會被她們誤認為是永安王一黨的人。

但他們只是御醫，也只會幹好本分內的事，這種鬥爭，他們是一點都不想參與，也沒心思參與。

若有這心思，他們不如多研究研究醫術。

可眼前的皇後娘娘好像不是這麼認為。

「陳御醫明白便好，既明白，本宮也不用多費口…」

皇后見陳御醫說明白，眼中的鋒利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笑意，開口道。

只是，話還沒說完，便被陳御醫打斷。

「臣待會便遞上辭呈，辭去御醫一職。」

陳御醫昂首挺胸，一臉認真道。

一句話，讓皇后臉上的笑容消失，連鳳月也一臉驚訝地看著陳御醫，似沒想到陳御醫這麼果斷。

宮內的御醫里，就屬他輩分最大、醫術最好，連她父皇在身體這一塊都要聽陳御醫的話。

想要坐到他現在這位置，至少要努力個二三十年，而他現在卻為了跟林箐箐交好而放棄御醫一職，甚至當眾打她母后的臉，讓她母后丟臉！

他是瘋了不成？

「臣醫術不算高深，也需繼續努力，若找永安王妃學習醫術惹皇後娘娘與公主生氣，那臣…臣也甘願辭去御醫一職。」

又一個御醫拱手開口。

不是他們捨得這榮華富貴，只是他們享受了這麼多年的榮華富貴早享受夠了，年紀越大，便越想鑽研醫術，每當自己的醫術往上提高一點，他們便有種滿足感。

這兩日跟在林箐箐身邊看著她施針，又聽著她教誨，他能明顯感覺到自己醫術正一步步地在提升。

就是辭了御醫一職，他也有足夠的銀子能在京城內買個風水地段好的宅子，再開個葯堂或醫館之類的養活自己。

但醫術這東西，若是錯過了機會，便再沒機會了。

「臣願辭去御醫一職！」

其他御醫們心裡衡量了下，最後也開了口。

皇後娘娘說這話便是想讓他們做出決定，往後不要跟永安王妃有任何瓜葛，但…

但他們明日想去看一看，永安王妃對張侍郎的病情有何見解，有沒有治療的辦法。

今日皇后這一番話，若是他們聽從的話，明日他們可就去不了，看不到了。

張洞之那怪病，他們這些御醫去都治不好，若永安王妃真有辦法治好，相信一定能載入醫書內！

「你們反了不成！」

鳳月大聲嚷嚷起來，不可思議地看著同出一氣的御醫們。

平日里在面對治法上，這些人吵吵鬧鬧誰也不讓誰，這會為了一個林箐箐，倒是齊心協力！

「臣也老了，太醫院內也有不少資質好的學徒，只要稍加培養便能擔任御醫一職。」

陳御醫繼續道，這話，叫人看出他的決心來。

鳳月看向皇后，她原以為她母后警告個幾句，他們便會乖乖地遠離林箐箐，沒想到卻是適得其反…

若是一個兩個御醫辭官還好，但若所有的御醫全辭官，此事被她父皇知道的話，縱是她母后，肯定也會挨罵…

「太醫院的學徒們資質是不錯，但還生疏著，宮內的主子們身體金貴又哪是他們能直接診斷的？」

「宮內少了你們是萬萬不行的。」

「陳御醫說的也有道理，只有自己醫術精湛了，才能更好地為宮內的主子們看病把脈，是本宮疏忽了。」

皇后波瀾不驚開口道。

聽見皇后這麼說，鳳月愣住。

她母后竟然退步了！

「皇後娘娘的意思是…」

「想去學醫術，儘管去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