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東海經商 07 耕田勞工

我：「師父曾經說過，做生意講究的是供需，根據需求從中行商！他們這樣子做與巧取豪奪有什麼分別？」

太平：「我師父說過，這世間本就是弱肉強食，也許每個人活著都是在搶，只是搶的方式不同，最終所獲也不同罷了。」

我：「佛祖不是說眾生平等嗎？都靠搶又何談平等？」

太平：「世間終不可能有平等！就連人的五指都有長短，也許…人內心最大的痛苦，就是總以為眾生平等，實則螻蟻偷生而已！」

我：「師父讓我向東行商，難不成我也要學習此道…買賣猴子？」

太平搖了搖頭：「若是如此，我倆兒那還倒不如現在就回三峰山，免得心中愧疚！」

「嘖嘖嘖！一個小小禿驢居然還妄圖討論行商之道？」一旁坐著的老頭突然笑道。

我皺了皺眉頭，問道：「難道這位老施主有何指點貧僧？」

老頭直了直身子，答道：「不敢！只是曾經聽聞這行商有大道、也有小道！你所見的恐怕只是旁門左道而已？」

我：「何為大道？何為小道？」

老頭笑道：「買賣經營，即為小道；為人謀利，方為大道！」

我搖了搖頭，答道：「聽不懂！」

老頭指了指田裡正在勞作的農夫，開口道：「這些都是老朽的長工，老朽正在為他們謀利，此也算大道。」

我：「他們此刻正為你幹活，你還說你為他們謀利？」

老頭繼續說道：「他們以前全是難民，遭了災，流於此地！連口飯都吃不上，於是老朽給他們飯吃，給他們工錢，還租給了他們棚子住；再後來，棚子舊了，老朽就把棚子全部重修，又漲了租金！他們沒錢，只能勞作償還！」

我：「然後呢？」

老頭：「然後…就這麼幹了十多年！現在老朽又把棚子蓋得更好了，他們為此必須得付更高的租金！」

太平：「到頭來，屋子是你的，田又是他們幫你耕作，他們不是什麼都沒有嗎？全在你的荷包里！」

老頭笑道：「此言差矣！女娃子，老朽問你，上好的屋子是誰在住？耕作出來的糧食是誰在食？真正享用的可是他們，我無非是操個盤、立個規矩而已！你想啊，如果我全部白給他們，他們還會辛勤勞作嗎？時間久了，他們只會認為這些都是應該的，我即便有再大的家業，也不夠給他們揮霍的，你說對嗎？」

太平：「…」

老頭繼續說道：「我給了他們生活、給了他們屋子、給了他們食物，難道我就不能有一些獲取嗎？如果沒有，我又何必去幫助他們，我不是聖人，但你可以稱呼我為…商人。」

我起身躬身道：「老施主，貧僧受教了！」

我：「太平，你覺得我適合從商嗎？」

太平：「不適合！」

我：「那我適合做什麼？」

太平：「做和尚？」

我：「那我們現在在做什麼？」

太平：「在做和尚讓你做的事兒，所以…這也算是在做和尚！」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