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結束與新的開始
夏無塵微微點頭,風天翔急忙取餅一張九州地圖,平平的攤在桌上。
「我宗在這次玄門大會上也算是小有成就,按照往年的慣例,可以獲得一塊修行之地,只是如何分配這塊修行之地,歷來是由七大玄門把握,我們卻是不能自行挑選。」他手指微動,在地圖上指向一個地方,「我想取得這塊地方為玄心宗將來的修行之地。」
張長老順著他所指的地方看去,不禁愣了愣,「夏宗主,憑藉我宗的實力,幫你獲得這塊地方倒也不是什麼難事,不過歷來的玄門大會就沒有這樣的先例,何況我宗若是為你們強行出頭,只怕會招人非議。」
「無妨,這就是我所說的名份了。」夏無塵不緊不慢的回答,「若是玄心宗能夠成為朝陽宗的盟屬,朝陽宗以盟主的身份來做這件事,那就不會有人說什麼了。」
「這也是個辦法。」張長老稍一沉吟,「不過結盟之事,卻要稟報宗主才能做決定,現在天色已晚,不如先行休息,明日我備下酒宴,再告知夏宗主結果如何?」
夏無塵起身行了一禮,「本該如此,那就靜候張長老的佳音了。」
秋風拂面,將漫天的積雲吹的搖擺不定。
「張長老,只是一個小小的玄心宗而已,又何必和他們如此客氣了!」之前那個翻的男子一臉的不忿,「以我朝陽宗的威名,強行壓下來,難道他還敢不交不成?」
「何絡,做事目光要長遠,玄心宗雖然沒什麼根基,但現在六道玄心訣在他們的手中,按照那個夏無塵之前不怕得罪崆峒的做法,若是萬一真的被他毀去玉簡。你我可就不好在宗主面前交待了。」他頓了頓,「來之前我已經派人查過,玄天門和峨嵋都曾經和他有過接觸,要是萬一玄心宗投入他們之中,那想要再拿回玉簡可就沒那麼容易了。」
「何況他所要的只是海外的一片荒島,方圓不過百里,且物產貧乏,人跡也無。雖然名義上是靜心觀所屬。但那裡多是妖物縱橫,靜心觀根本就沒有進入,我們要過來應該沒什麼問題。」他笑了笑,「玄心宗這次在玄門大會上表現不凡,成為我們的盟屬倒也算不錯,將來若是真的有什麼變動。也可以多一份力量,至於以後如何,就還要看他們的實力了。」
幾人這樣說著,卻沒注意到牆角地下靜靜不動的一團黑影,待他們遠去,黑影飛速沒入地中。
「不錯,果然和我所料一樣。」夏無塵看著面前如同背書一樣將剛才幾人對話重複的傀儡人,淡淡的笑著。「看來異族的魔機獸和你的傀儡術結合起來,和原來比起來,卻是好了許多。」
「嗯,無塵哥哥,因為時間不多,我只做了些簡單的改裝。但已經讓晶晶有了很大變化,我都等不及想要去看看那個龍鯨要塞了。」徐炫已經恢復。她擺弄著手裡的各種晶石和機械,滿是痴迷和期待。
「宗主,我還是有些不明白,既然能夠和朝陽宗結盟,那我們為何不要些靈氣充足的修行之地呢,這片海域荒無人煙。而且周圍妖魔重生,根本不利於我宗的發展啊。」風天翔猶豫了一下,還是忍不住問道。
「此地雖然地處偏遠,但臨近海域,正好適合龍鯨要塞的潛伏。」他手指在桌上扣動,「而且偏遠也有偏遠的好處,你聽他們剛才的說法,分明七大玄門之間會有動蕩,我宗現在實力未穩,正好避世潛修。」
「當世靈氣稀!爆縱然是那些千年靈山,數百年來能夠修行至渡劫飛升的也不過寥寥可數幾人而已。」夏無塵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以後我宗修行不再按現世之法,具體如何,等見到龍鯨要塞再說。」
見其他幾人似乎還有話要問,夏無塵卻不願再多解釋,此地畢竟是別人的地盤,萬一走漏什麼風聲,倒是麻煩。
時間過的很快,轉眼就是次夜。
雖然同是晉級前四,但朝陽宗的居室更是比玄心宗的好了許多,陳設異常華美,這就是擁有力量者的特權了。
當夜,並沒有什麼特別多餘的話,一切都按照雙方事先商定的進行,定下盟約后,朝陽宗承諾幫助夏無塵取得北海的那片荒島做為修行之地,除了這個,之前決定的五百枚晶石和四十妖仆還是照樣送上,但夏無塵卻只是收下了晶石,對於那些嬌媚異常的妖仆,卻是堅持推讓了,而他除了交還十七塊記載了六道玄心訣的玉簡,更是在張長老的不斷詢問下,將當年獲得玉簡的過程和海島的方位全盤告知,不過這些都是他胡亂編造而已。
賓主席地而坐,開懷暢飲,周圍儘是那些柔媚秀美的妖仆勸酒,把眾人都喝地有些飄飄然,直到月頭西斜,才盡倍而散。
「多漂亮的女人啊,你就這麼放棄了,真是可惜啊。」夏逐搖蔽著走在被綠樹包裹的林道上,面上滿是遺憾,不停的嘟嚕著。
「有什麼好可惜的,以後機會多的是。」夏無塵明顯喝多了一點,朝陽宗的幾人群起而攻,雖然有蚩破天擋駕,但還是喝了不少,峨嵋的這種果酒入口即散,卻是無法用丹氣逐出,被月夜的涼風一吹,他不禁有點醺醺然,在星瞳的攙扶下走的東倒西歪。
他的心情很好,只是部分殘缺的玉簡法訣,就換得了一個強大的盟友,即使是表面上的那又如何,起碼暫時獲得了休養生息的機會,沈西楓和崆峒即使想要對付他,也多少要估什下他背後的朝陽宗,不敢過於明目張胆,而只要給他幾年的時間,夏無塵自信必定會有大的發展,實力的強大,伴隨的就是地位的提高,將來卻是不必再仰人鼻息了。
就算是修真著。除非渡劫飛升,真正變成傳說中的神仙,否則一樣要在這塵世中生存,「財、侶、府、靈。」是一樣也無法缺少的,從開始的一無所有,但如今總算有了自己的修行之地,眼看著還有更大的發展,確實不由得他心情大好。
「夏公子,請留步…」一個女子從黑暗中走了出來。低聲叫著。
「你是誰,找我們宗主有什麼事情?」喝的七葷八素的夏逐猛地踏前一步,滿身的酒氣,頓時將女子逼的後退了幾步。
他本來如白紙般不通世事,但和風天翔他們一起混了幾天,倒也明白了不少事情。相對於以前枯燥單調的生活,夏逐對現在的日子很是滿意,所以對於將他從幽海中帶出來的夏無塵更是充滿了感激,眼見黑暗中有人突然出現,本能的就是一拳打了過去。
「夏逐,住手!」雖然頭暈腦漲,但夏無塵還是認出了眼前的這個女子,他急聲喝止。
只是短短几天不見。龍凝霜明顯清減了許多,鵝黃色的衣裙本是淡雅,卻將她瘦長的臉頰襯的越發蒼白,眼睛還有浮腫,顯然哭過。
其他幾人見了,互相對視了一眼,風天翔抓著還在咕嚕的夏逐遠遠的避開,小心的在周圍警戒。
「不用離開。」夏無塵扶著星瞳的肩膀。微微一帶,將她攬入了懷中,星瞳輕輕一掙,當感受到他臂間的溫柔時,抬頭微微笑著,反手摟住了他。心中洋溢的滿是幸福。
「夏公子,可否能夠單獨…」看著夏無塵的動作,龍凝霜心中一沉,但看著他沉靜如水的眸子,還是柔聲說道。
「不必了。」夏無塵斷然說道,「我不知道那天到底是怎麼回事,但卻不想再碰到這樣的遭遇。」
「你懷疑我?」聽到這句話,龍凝霜的心不由絞成了一團,她突然明白了。雖然所有的事情都於自己無關,但不管怎麼樣,失去了互相信任的兩人,就連曾經的友誼都已經不復存在了。
當她被禁制在房間內心急如焚的時候,等到的卻是夏無塵墜入深淵,兩個同門師兄一死一傷的消息,等到好不容易掙脫出來,她第一時間就是趕往那處深淵,卻在路上碰到了醉酒而歸的夏無塵,滿懷欣喜的她,竟然喜極而泣,但夏無塵的一句話,卻讓她彷彿掉入了黑暗的盡頭。
「無所謂懷疑。」夏無塵淡淡地說道,但是言辭卻鋒利如刀,「也許你有什麼可以解釋的?」
龍凝霜獃獃的站在那裡,月色被烏雲遮住,將她整個人都籠入了徹底的黑暗之中,她就好像才從一個美麗的幻想之中醒來,全身是徹骨的冰冷,心痛的彷彿要裂開一樣,臉色變的越發蒼白。
「是我的師兄,是他想要對付你,和我沒有任何關係啊!」這句話在她喉間纏繞,但她卻發不出任何的聲音。
「龍姑娘,如果沒有什麼其他的事情,那我們就先走了。」夏無塵淡聲說道,再也不看她一眼,轉身走了過去。
龍凝霜仰頭看著夏無塵的背影越去越遠,她心底的那種莫名的酸楚刺的全身不住的顫抖,手指也因為用力握緊而變的發白,但自到夏無塵走遠,她始終沒有說一句話。
星瞳回頭看著失神站在黑暗中的龍凝霜一眼,終於忍不住問道,「你平時不是這樣的,為什麼就不聽她的解釋呢?」
「解釋清楚了又能怎麼樣。」夏無塵看著漫天的星光,淡淡的說道,「青城一共只來了五人,當日襲擊我的就是三人,那誰是主使者,一目了然,可關鍵是就算她解釋清楚了,難道她還能幫助我對付自己的同門不成?」
「青城勢大,他們兩個弟子,在我手裡一死一傷,雖然他們偷襲在先,這樣的事情不會公開興師問罪,但私下的小動作必不會少,這也是我選擇加入朝陽宗盟屬的原因之一。」夏無塵嘆息著,「我知道此事和她無關,但長痛不如斷痛,現在撇清關係,對她也有好處,否則將來一旦發生衝突,讓她如何自處?」
「何況今天我若是原諒了她,將來若是她迫於師門的壓力,再次設計於我,你說應該如何?」
「你不相信她?」
「利益衝突面前,又有誰能真正相信了?」夏無塵低頭看著星瞳,眼神深邃,雖然他只是一個少年,但已經看過了太多的滄海變遷,但這句話他並沒有說出來,只是將星瞳摟的更緊。
「走吧。」
夏無塵再次抬頭看著蒼穹,銀河之中,那些恆久就已經存在的星光,不管是千年,還是萬年,彷彿都沒有變化,但他卻知道其中潛伏的巨大暗流,那種龐大到彷彿可以將他整個人都吞噬進去的力量,雖然只是接觸了些微的皮毛,但還是讓他禁不住的戰慄。
而他所要走的,就是奪取巴征服的道路,現在雖然還踏在這片大地上,但他知道,終將有一日,他可以自由的在那些星光中遨遊,甚至成為其中的部分,只是不知道,身邊的這些同伴,將來究竟還可以有幾人同行。
夜風習習,吹亂的長發,如同黑暗中的舞者,在無聲的起伏,將他們偎依在一起的身影越拉越長,直到天的盡頭。
三日後,玄心宗放棄和玄天門的比賽,但聽說私下有過切磋,不過結果卻是不為人知,只是每當有人詢問方諾的時候,他總是苦笑搖頭,大罵變態而已,只是不知道他口中的這個變態到底是誰。
四日後,朝陽宗敗於風極宗手下。
七日後,玄天門險勝風極宗,一舉奪魁,此戰再次奠定了作為建立不到二百年的玄天門修真界新興霸主的地位,隱約形成了和統領玄門千年的風極宗分庭抗禮的局面。
八日後,朝陽宗公告天下玄門,正式宣告了之前未被證實,和玄心宗結盟的消息,同時為其爭得了原屬靜心觀的北海之地。
半月後,蠻族大軍繼擊破長勝關后再度入關,其勢不可擋,整個南陸頓時陷入戰火肆虐之中,隨著玄天門入世和風極宗出世之說的分歧,整個修真界正式分裂成兩派,除了中立觀望的一些偏遠宗派外,各地修行的修真者陸續投入兩邊。
不知不覺中,整個大地上的風已經開始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