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崑崙初顯

第十七章 崑崙初顯

「不錯,當年為了避免和人族中的王侯們起衝突,大宗師建造了『崑崙』,將殘存的修真者全部轉移到裡面,只可惜一味的退縮反而導致變本加厲的攻擊,掌握了異族力量的王侯們不犢於殺我們留在這個世上的種子,那一段時間是最為黑暗的日子。」劍靈點了點頭,「由於不斷的忍讓和犧牲,讓修真者分裂為了兩派。」

「修真者修行的真諦,是為了勘破天地萬物之間存在的奧秘,來獲得心體的進化,這樣的我們,雖然有著各種慾望,但通常會克制自己,不斷的完善自身,對於擁有遠超過常人壽命的我們,世間的變遷繁華,人生情愛,不過興衰片刻,便已經如昨日黃花。」

「正是基於這種觀點,其中一派贊成大宗師的意見,堅持認為修真者追求的應該只是自我完善,不必介入人世間的爭鬥中去,同時也沒有必要讓本來就殘破不堪的世間因為再度的爭鬥而陷入荒蕪中,這些修真者佔據了絕大多數,其中很多都是修行高深的強者,在世間已經再無桎絆,只有一心精進的想法而已。」劍靈面上**了一下,眼中突然露出痛苦的神情,「但還有一派,多半是選擇修真時日不長的年輕弟子,和這個世間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無法完全割捨,當看到世間的親朋好友因為自己而受到牽連,悲慘的死去時,他們選擇了抗爭。」

夜色深沉,已經是半夜,點點星光透著被擊破的牆壁滲了進來,如同飄忽的幻影在閃爍。

「你是其中一員嗎?」夏無塵似乎明白了什麼,抬頭問道。

「不錯。我就是其中的六神將之一,但這種以暴制暴的想法卻不被大宗師認可,失去了崑崙地庇護,在孤立無援中爭鬥的我們。堅持了很久,也付出了很多難以挽回的損失,隨著多年不斷的努力,終於可以逼迫諸侯們承認我們的存在,不敢再隨意的屠戮具備修真者血統的人。」劍靈握緊了拳頭,「曾經以為目的達到的我們,內部卻發生了分歧,能夠觀察天象。推斷未來的靈神將提出了自己特別的想法。」

「特別的想法?」

「不錯,不知道她看見了什麼樣的未來,本來只是決定保護我們的血脈和術法傳承而建立的組織。

被帶向了另外一條道路。」

「什麼樣的道路了?」夏無塵好奇地問道。

「修真者的傳統。是不會同掌權者隨波逐流的,這樣會讓自己失去本性,迷失在物慾之中,但靈神將卻突然發生了變化,她不但頻繁的接觸各國的諸侯,並且走的更遠!」說到這裡,劍靈慢慢坐了下來,手指已經因為用力而變的青白。

「和大宗師建立崑崙避世不同。靈神將認為世人之所以驅逐和殺害修真者,就是因為懼怕我們所擁有的力量,就算現在我們逼迫諸侯們退縮。但普通地民眾依然會在不斷的灌輸下仇恨敵視我們,與其在不斷的時光變遷中徹底泯滅,不如建立一個屬於修真者地世界,只要每個人都能夠使用了解這些力量,和呼吸一樣自然的時候,就不會再有畏懼。」

「建留於自己的國家?」夏無塵眯著眼睛,這是他從來就沒有過的想法,但按照劍靈的敘述,在那樣艱難的生存環境下,也不失為一種方法。

「你和我當初的反應一樣啊。」劍靈深深的吸了口氣,他看著眼中有著靜靜思索光芒的夏無塵說道,「她是我們修真者千年傳承中的天才,雖然修行只有不到二十年的時間,但卻在不藉助任何外力的情況下,突破了各種禁制,獲得了本源的力量,你雖然進步也算神速,但和她相比,仍然還是遜色了不少。」

「哈。」夏無塵笑了笑,示意他繼續說下去,並不想在這個問題進行爭辯,實力要靠他人來肯定,但獲得力量卻只能依靠不懈的努力,他從來就不覺得自己是所謂天資橫溢的人,要想得到成功,那付出的奮鬥就需要遠超過常人的想像才能辦到。

「她厭倦了。」

劍靈悠悠地嘆了一聲,「天下九州,最開始我們的目的不過是為了解救那些被暴虐屠殺的修真者和他們的血脈,但往往由一個修真者牽扯出數十,甚至數百的族人和血親,如同滾雪球一般越來越大,我們幫助了那個修真者,然後就要繼續幫助他的族人,年復一年,日復一日的奔波,使庇護在我們六神將名下的人越來越多,已經陷入了欲罷不能的地步了…」

「到這個時候,也許建立一個屬於修真者和能夠接受他們的國家確實是個明智的選擇。」夏無塵點了點頭,通過建立玄心宗的經歷,那種被人依賴的感覺,讓他能夠稍微體會到靈神將當時的那種心境。

「可大宗師認為我們背離了修真者的規則,修真界隱居在崑崙中的七長老合議,決定放棄一直觀望的態度,將靈神將召回。」劍靈恨恨地說道,「一群膽小的懦夫!」

「就在靈神將被召回,我們六神將失去領導的時候,一直隱藏在諸侯背後的妖靈突然出現,集合了它們積蓄了許久的力量,頓時將我們擊敗,我當時拚死逃了出來,但剩下的四神將全部下落不明,也不知道究竟生死如何。」

「我本來想回到崑崙找到靈神將再做計較,但突然之間傳來大宗師被刺殺的消息,讓他當初設定的禁令頓時解除,被激怒的修真者們很多都從崑崙中跑了出來,與諸侯和妖靈的大戰爆發,經過長久的戰鬥,我也在不斷的爭鬥中失去了身體,只能將神識潛藏在滅神劍中繼續生存了下去,就這樣渡過了千年的時光。」

「這樣的事情,為何從來就沒有在任何修真界的門派和塵世的書籍中流傳下來了?」夏無塵皺了皺眉,帶著疑問看著劍靈。

「不知道,也許是被刻意地掩飾了吧。」劍靈搖了搖頭。顯然也不清楚其中的緣由,畢竟他被封印在滅神劍中的時間已經太久,已經忘卻了太多。

夜風拂面,帶來絲絲清涼。幾人一時間都沉默不語。

「你是夏侯尊?」看著悵然若失的劍靈,就好像本能般,夏無塵脫口說出了這個名字,被封青玫印在腦海深處地記憶突然浮了出來,他定定地看著眼中有著詫異的劍靈。

「這個名字,太久沒有被人提起,我早已經忘記了。」劍靈搖了搖頭,「你到底是在哪裡聽到這個名字的?」

「一個叫封青玫的女人。強大的可怕。」夏無塵苦笑了下,已經回憶起了當時的場景,想了想。他從儲物指環中取出了一個玉盒。「這是當初她拜託我交給你的。」

「原來她也還活著…」這樣說著話地劍靈伸手接過了玉盒,也不知道他做了什麼,本來牢不可分的整塊古玉突然從中裂開,一件玄青色的法袍只是一閃,已經罩在了他的身上,而身邊更是出現一隻怪異地靈獸,親熱的舔著他的手,不停的搖蔽著尾巴。

「風靈獸。想不到數千年不見,你還沒忘記我。」看著身上的衣服和圍著他親熱的靈獸,劍靈面上也閃過一絲欣慰。他展袖而起,行動之間,自有一股說不出的風神俊秀,就算是初次見面的人,也不由對他心生好感。

靜了靜,他笑著說道,「我也曾經藉助依附地宿主身體前往探查過,但整個崑崙被九重本源力量形成的密咒封閉在虛無中,而大長老一死,就再沒有人能夠破除這種密咒,除了你!」

他看著夏無塵定定地說道,「只要你能夠同樣吞噬九種本源力量,並且將其平衡同化,那就可以破開這九重密咒,找出當年流失地真相!」

「九種本源力量?」夏無塵感受著體內真元的流動,手指微張,風和雷兩種力量頓時交融在一起,化出了一個懸浮在空中的光球。

「不錯,封青玫所擁有的是水之力,只要找到她,我就可以說服她讓出部分力量,而你已經汲取了我的風之力,再加上你本身所領悟的雷之力,還需要吞噬六種力量即可。」劍靈拍了拍全身毛茸茸,雪白一片的風靈獸說道。

「這樣的事情,等我考慮以後再答覆你吧。」夏無塵沉吟片刻,並沒有馬上答應,但也沒有回絕,雖然說修真者的本性都喜歡探本求源,而且遠古的遺迹崑崙上肯定有著說不清的寶物靈葯,但在根基尚未牢靠的情況下,他並不想好高騖遠,貿然行事。

「也對,好像是我過於心急了。」劍靈敏銳的察覺到了他的意思,笑著說道,「千年的等待都已經過來了,也不在乎這一時半刻的,我們呆在這裡也費了不少的時間,先出去看看你門下那些人準備的怎麼樣了吧。」

十月的海島上,微微的海風吹過,氣候舒爽怡人,空中有小雨飄落,引得遠處竹林上棲息的幾隻仙鶴仰天長鳴,撲閃著飛開,盪起幾片青碧的竹葉隨風搖擺在空中,飄忽不定,久久不肯落下。

隨著天羅陣的不斷擴展,沈心禪又增加了幾種其他獨創的防禦陣圖,在充足的靈脈和晶石的支持下,所有海島內外都被一層若有若無的淡淡青芒籠罩,看似吹彈可破,但若是自己看去,就可以發現其中隱藏的殺機。

「不錯,只是短短的時間,就能夠進行到這樣的程度,沈長老確實是我玄心宗難得的人才。」夏無塵滿意地看著頭頂的禁制,在這樣的防衛下,除非內部發生問題,否則就算是再碰到上次那樣的攻擊,也足夠支撐很久的時間。

「是的,自從師尊入關以後,沈長老就日夜不眠不休,昨日才徹底完工的。」恭敬的侍立在他身邊的劉尚德點了點頭,他看著周身被一層無形的威壓護住,雙眼神完氣足的夏無塵敬畏地說道,「恭喜師尊修為再進一層,前面就是弟子為師尊準備的居所了。」

整個主島和其他外圍島嶼不同,這裡除了幾個核心弟子和門內的長老們,所有雜役和獸精都不允許進入,禁制更是一層疊著一層。讓人觸目驚心,顯然在防衛上,沈心禪下了很大的功夫。

島的中央,兩潭碧水在房屋面前靜靜地晃動。一處形似日輪,一處形若新月,中間通過一道天然形成的圓孔連接,碧波蕩漾之間,雖只是青青潭水,卻也有著別樣的風情,讓人覺得嫵媚動人。

水的正中,是一座屹立在水波之上地竹樓。坐在其中,窗外碧濤輕搖,海風拂面。頓時將心頭的浮躁全部盪走。只覺得清新可人,讓人全身說不出的舒服。

從外面看去,竹樓並不甚大,但一走近裡面,錯落的內部卻是十分寬闊,顯然是使用了風水堪輿之內的咒法,另闢出了其他的空間,屋內擺放井井有條。都是簡約方便的用具,是特別準備的,按照夏無塵不喜繁華地性格添置。

「嗯。很好,這裡靈氣充足,而且簡約舒服,我很滿意。」夏無塵笑著點了點頭,「這裡作為清修之所,到是個好地方。」

劉尚德陪著笑,他本來只是個小城的豪強,雖然有著修行之心,但奈何年紀過大,沒有任何宗派肯浪費時間和靈葯在他身上,本以為這輩子就這樣渡過,卻不料到了晚年,竟然投得明師,在靈脈和晶石的養護,日夜努力修行之下,已經凝聚出了元丹,雖然成就有限,但畢竟有著一絲希望,特別是那些曾經在他面前不可一世被擒住地各宗派人質屈於壓力,不得不在他面前低頭,這種心裡地快意,讓他最近神采飛揚,整個人也顯的年輕了許多。

「師尊既然喜歡這裡,不妨長住於此,也好讓弟子侍奉左右。」劉尚德擅長察言觀色,見夏無塵面上歡快,馬上笑著說道。

夏無塵手指微動,取餅掛在牆上的釣竿說道,「此地雖好,但現在還不是放馬南山享受的時候,只能偶爾休閑下而已。」

他在鋪著草席的竹台下坐落,也不上餌食,只是那麼隨手一揮,遠遠的將手裡的勾線甩了出去,在碧水上盪出一圈漣漪,緩緩的散開。

「尚德,請幾位長老都過來,最近大家也辛苦了許久,我來請大家小酌一次吧。」這樣說著地他,神態悠然的將釣竿插在了身邊的支架上,笑著說道。

只是片刻地功夫,星瞳已經換了套嫩黃的衣服,雖然身體還略顯青澀,但已經可以看出起伏的曲線,行動之間,更是流露出嫵媚的風情,她坐在夏無塵身邊,也不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偶爾被海風吹亂額前發縷,就抬手重新攏起,然後幫忙將釣起的魚兒放入桶內,眼中光華閃動,就算是個瞎子,也看的出她已經動情,一顆心都寄在身邊男子的身上。

夏無塵看著面前的浮標,就好像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那上面一樣,但他又何嘗不知道身側少女的心思,只是天道蒼茫,他最近又已經領悟了本源之力,隱隱約約間似乎看透了什麼,雖然修者未必都是無情,但若沉浸太深,將來一旦無法相隨,地久天長之間,卻是更會讓人痛苦。

四周一片靜寂,星瞳幽幽地嘆了一聲,從懷裡取出一根竹笛橫在唇邊,慢慢的吹了起來。

笛聲並不清越,輕輕的揚起,彷彿和流水、海風吹拂的聲音交織在一起,天然而成,這笛聲逐漸散開到四周,就像在腳下點了一根香,香氣向四周瀰漫,讓人心裡就好像很穩當放鬆,又像晚上的時候一位久別重逢的親人睡在你的身邊,讓你在溫暖之餘覺得踏實而又舒服…

「人生隨意,自己又何必考慮這麼多了。」夏無塵從那笛聲中聽出了羞澀的心語,微閉雙眼,只覺得全身都被這種情意包裹。天道由心,再加上他本來就是率性而為的人,只是稍一思索,已經定下了決心,不由微微一笑,側轉身體,將星瞳輕輕摟入懷中。

兩人就這樣靜靜的偎依在一起,偶爾有魚兒躍出水面,又噗通落下,好奇地看著他們,天地之間,就彷彿只有這笛聲飄揚,直到天盡頭也不曾散開。

「滴…」環繞全身的本源力量突然自動繃緊,在空中發出輕微的雷電噼啪聲,將夏無塵驚醒了過來。

「竟然就這樣睡著了。」他舒展了下身體,發現就是這樣短暫的睡眠,已經讓自己的本源力量增長了許多,全身說不出的舒服。這也難怪,一直在外行動的夏無塵,已經很少有這樣放鬆的休息了,而在呼吸之間,他可以清晰的感覺到有幾道遁光遠遠的過來,散發著熟悉的感覺,正是接到召喚而飛過來的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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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塵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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