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大哥，你這聲大娘，我擔不起啊
顧以沫整個人都懵掉了。
尤其是看著二兒子躺在床上，痛苦的打著滾，卻還一臉兇惡的喊她出去。
「娘，您這個時候就先出去吧，你在這，二哥……也的確不方便。」顧呈權淡淡的說道。
顧以沫愣愣的，就出去了。
沒多久，大夫來了，李翠如夫婦兩個也帶著小泥巴回來了。
只不過小泥巴的額頭上，紅了一大塊。
「這怎麼整的？」顧以沫皺眉問道。
粉嫩嫩的米糰子，額頭上紅彤彤的一塊，觸目驚心的，實在是有些嚇人。
小泥巴害怕的躲在娘親身後，不敢去看顧以沫。
對於奶奶的恐懼，是刻到骨子裡的。
這小泥巴長得倒不是多漂亮，但是五官湊在一起，卻格外的招稀罕，喜慶，讓人看了就歡喜。
只是現在小泥巴的臉上，布滿了恐懼。
「是小泥巴表哥不小心推倒小泥巴摔的，沒什麼。」顧呈文滿不在乎的說道。
「都快磕到眼睛了，還沒什麼？你磕個試試唄！」顧以沫冷嘲道。
一個大老爺們，居然不把自己的孩子當回事？
雖說是因為被原主支配的恐懼，但她還是生氣。
顧呈文舔舔嘴唇，一時之間又難過又氣憤又害怕的。
正不知道該怎麼好的時候，就聽見他娘說：「你看，我對你這個態度，你也心裡不舒服。那你這麼個無所謂的態度，小泥巴心裡就好受了？老大，不要讓你小時候受過的苦，施加到小泥巴身上啊，那種痛苦難受，難道你不是最清楚的嗎？」
聞言，顧呈文渾身一震。
瞳孔一點點的放大，隱藏在內心深處那些痛苦的回憶一點點湧現，心中酥麻的感覺傳遞到四肢百骸……
是了，這樣被忽視被偏心的感覺他經歷過，而他現在，正扮演著當年他娘的那個角色……
顧以沫心中鬆了一口氣：艾瑪，還是有救的。
顧以沫招呼小孫女過來。
「去呀，你奶奶叫你呢。」
雖然一路上，李翠如和小泥巴說了很多次，奶奶和之前不太一樣了。可小泥巴沒有感受過，還是害怕的很。
她是被李翠如生推到奶奶這個無比巨大的妖怪前面的。
「奶奶，我會乖乖的，我會多幹活少吃飯的，求求您了，不要賣了我，好不好？」
說著，小泥巴的眼淚就下來了。
她不想被賣掉。
小牛說了，被賣掉的人，大多數都會被打死的！
她不想死，嗚嗚嗚。
「乖。」顧以沫彎腰摸了摸小丫頭的頭頂，雖然還是虎著臉，可神色卻緩和不少，「你乖乖聽話，好好吃飯，奶奶就絕對不會賣了你。」
「真的嗎？」小泥巴簡直不敢相信。
李翠如更是激動的緊緊地捂住了嘴巴，她沒有錯過，婆婆說的是「好好吃飯」！
婆婆居然願意讓女兒吃飽飯了！
「泥巴，跪下給奶奶磕頭！」李翠如一邊說，一邊自己先跪下磕頭了。
好在這次很有節制的的只磕了三個頭。
顧以沫想，自己的接受能力是越來越好了。
——
「……那就先這樣了。」李郎中走出來了，對顧以沫說道，「大娘啊，你讓人跟我去拿葯吧。」
顧·大娘·以沫嘴角狠狠地抽了一下，「好。」
天知道，她有多想說一句：大哥，你這聲大娘，我擔不起啊！
「老大，給你錢，跟李郎中去給你二弟拿葯吧。」顧以沫從錢袋子里抓了一把銅錢給兒子。
葯應該是挺貴的。
顧呈文頭一次拿到錢，都覺得燙手，不過他可沒忘了重點：「二弟怎麼了？」
「咳咳，等你回來你自己去看你二弟吧。」顧以沫含糊道。
「……哦哦。」
顧呈文雖然不明所以，但一直以來對娘親的聽從，讓他不敢再問什麼，小跑著追出去，跟上李郎中了。
——
其實顧以沫挺猶豫的，身為顧呈武的母親，這種時候不去看看，顧呈武怕是會心裡不舒服吧？本來就有些歪的孩子，別徹底歪了！
可自己一個黃花大姑娘，還沒有過魚水之歡的小姐姐，去關心這種問題……還尷尬了吧？
「算了，就當見見世面了。」顧以沫自我安慰。
到了東廂房裡，顧呈武一看見顧以沫，就立刻不顧疼痛，立刻扯過被子一把給自己蓋上了！
同時大喊大叫了起來：「娘，你來幹什麼啊？出去！」
「哦，那我出去了。」顧以沫從善如流。
抱緊被子的顧呈武驚呆了，心裡酸酸漲漲的很不舒服，甚至眼眶都有些發紅了……
果然，娘就是來應付他一下的。
在娘的心裡，就只有顧呈權才是最重要的，其他人……
「你是娘的親兒子，害羞個什麼勁啊！」顧以沫出現在坑邊上，吐槽他，「再說了，我又不會掀開被子開，就你這毛都沒長全的孩子，我還不惜的看呢！」
顧呈武：！！！
顧呈武臉色爆紅，整個人都要哭了：「娘！」
他娘說的這是什麼虎狼之言啊！
「乖，娘知道疼，你喊出來也沒什麼，在娘心裡，你永遠都是個孩子。」
艾瑪！顧以沫快要被自己噁心壞了。
顧呈武彆扭的偏過頭去，嘟噥著：「什麼啊，明明在你的心裡，就只有顧呈權一個孩子。」
「小武，嗯，之前的事情，是娘做錯了。以前娘總覺得權哥兒是最小的那一個，最需要娘，所以……這幾天夢到你爹了，你爹總是勸我對你們好一點，不要偏心，聽得多了，娘忽然覺得，對你和你大哥是不夠公平。所以娘想改，你也不要說之前的事情了，咱們母子，重新開始行嗎？」顧以沫問。
不重新開始也不行啊，都換人了。
顧呈武眼睛里有什麼東西閃著光，就好像有星星一樣，是那樣的明亮……可這孩子卻還是彆扭的說：「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啊，我敢不聽你的嗎？」
這話，是真的。
顧以沫雖然還板著臉，但眼睛里的笑意都快要溢出來了。
「那就這樣說定了。所以，現在你是不是應該告訴娘，你為什麼會打架吧？」還這麼菜！
顧呈武扭扭捏捏的不說話。
顧以沫卻是聲音涼涼無比肯定的說道：「是為了七娘吧。」
按照書中的設定，顧呈武為了崔七娘捨生忘死，做了多少天怒人怨的事情？後來顧家滿門別滅，除了顧呈權是大反派的緣故，和顧呈武的「努力」，可也是分不開關係的！
唉！心累啊！
本以為是養老，誰知道要挨個把孩子們的性子「板正」了，要不然，早晚全家都玩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