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生死
公主殿。
極盡奢華的紅牆金瓦外,此刻正被帶刀錦衣衛團團圍住,殿中所有的宮女太監都被暗中押解往後門去,肅殺之氣撲面而來。
殿中早就被清掃一空,容歌一身華服,化了精緻的妝容,她在等最後的聖詔。
身為大周最尊貴的公主,容歌生的極好,輕揚的眉尾,帶著肆意的不屈,她沒有罪,也不相信疼愛她的父皇會因為奸詐之人的挑唆,便置她於死地。
頃刻,隨著一聲:「聖上口諭,公主容歌,賜死——」。
侍衛將準備好的毒酒奉上,容歌心口絞痛,是父皇要親手賜死她。
「本宮不喝,本宮要見父皇」,容歌顫抖著唇,硬聲:「本宮不信父皇會下這樣的命令!」
殿外傳來響動,容歌聽到一個熟悉冰冷的聲音,她慌亂的抬起頭,就見江馳禹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了殿外。
他有一雙深邃幽暗的瞳,墨袍更襯他的身姿,不知為何,容歌從那雙晦暗的眼中瞧見了短促一瞬的溫意。
對視片刻,容歌不允許自己敗下陣來,她看見江馳禹的近衛澤也過來,低說:「世子,公主殿的太監宮女清點完畢,一個不少。」
江馳禹沒有側頭,他直勾勾的盯著站立不穩的容歌,啞聲:「全部絞殺。」
容歌後退一步:「江……馳禹,我天家待你不薄,為何要害我。」
跨過門檻,江馳禹再難近一步,他眸色黑沉,一字一句對容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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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從未想過害公主。」
「沒有……」,容歌失笑,從侍衛手中奪過毒酒:「那這是什麼?是你向父皇求來的,求他要我的命,江馳禹!你居心叵測,不得好死!」
江馳禹渾身一顫,極盡溫柔的說:「公主,臣看著你走。」
容歌不甘,淚水花了妝容:「憑什麼,憑什麼父皇寧可信你這奸佞小人,也不信我……江馳禹,你好狠的手段,我究竟如何礙了你的路,得你千方百計的置我於死地!」
容歌沒聽到江馳禹的回答,驚愕的看著他規矩的撩起衣擺,砰然跪地,丰神俊朗的容顏深深印在容歌的心裡。
她拭去淚,冷眼瞧著江馳禹端正的身姿緩緩伏下去,他用沙啞的嗓音說:「讓所有的晦暗都留給過去,凜冬散盡,願公主星河長明。」
「臣、江馳禹,恭送公主!」
一剎那,容歌彷彿看見整個公主殿都漂在血泊里,酒盞落地,崩的四分五裂,她什麼都不記得了。
——
汴京陰了兩日,宮裡的喪事也沉沉的辦了兩日,沒有傳出有關容歌公主太多的風言風語。
翌日傍晚,江馳禹才一身疲累的回了府中,還未休整,就聽了一樁詔獄的消息,讓他本就寒意沉沉的心緒更加冰冷。
灰暗潮濕的詔獄滲著森然的陰風,腌臢的牆道里泛著臭味熏天的水光,濕漉漉的滴在空地上。
自門口傳來人聲,獄卒蹩腳挑著燈,壓低了聲:「快點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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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淨一些,世子殿下要來。」
「好端端的,殿下來咱們詔獄做什麼?」
「別管那麼多了,八成是聽到什麼風聲」,說話的獄卒拉著一張長臉,從腳底打了個冷顫,戰戰兢兢說:「趕緊找身乾淨的衣裳,給牢里剛來的那位換上。」
「是。」
打開最裡面的牢獄,蟲蟻橫生的潮濕草堆里,狼狽不堪的蜷縮著一個人,骨架瘦小,衣衫襤褸,裸露出來的肌膚上,殘留可怖的傷口,瞧著遭了不少罪。
「趕緊的,抬起來,把這身衣裳給換上。」
「嘖嘖,小美人,都成這副可憐模樣了,世子殿下怕是都不願多看一眼的。」
「別墨跡,快點!」
兩人把角落裡的油燈點亮,稍微照清了一點那人的面容,烏黑的頭髮臟到打結,同干去的血跡交融在一起,不知死活。
獄卒拿出衣裳,抬眼:「趕緊把衣裳給她套上。」
「真晦氣」,旁邊的獄卒啐了一口,厭惡的將人從草堆里撥拉起來,那人渾身冰冷,抓著像一具屍體,兩人顧不上其他,手忙腳亂的將衣裳套進去。
蠻力扯動了身上的傷口。
痛……錐心刺骨的痛……救我!
容歌像是從地獄邊緣回來,半個身子還懸挂在猩紅的刀口,她的四肢被生生碾碎一般,頭痛欲裂,意識不斷下墜,醒不過來。
「我是誰?我在那裡?是地獄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