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5 綢帶
小太監也是好心,容歌的名諱現如今在宮裡可是大忌,沒人敢提,被聖上知道了,要大發雷霆的。
容歌收回目光,繼續往出走,又說:「公主死後,那殿沒再住人嗎?」
「沒。」小太監搖頭:「聖上不讓。」
「那沒人進去打掃嗎?」
「沒,聖上不讓。」
容歌悄悄閉嘴了,為什麼不讓呢?她死後公主殿就一直擱置了嗎?
現在恐怕已經成了荒園了,多可惜啊。
「李小姐慢走,奴才就不送了。」到了宮門口,小太監便折返了。
容歌微點頭。
當容歌告知澤也,她求容禎取消了賜婚時,澤也投來感激的目光,「王爺醒來后一定會感謝二小姐的。」
「只要他能醒過來,我不求他感謝。」容歌說:「讓你暗查刺客的事,有消息嗎?」
江馳禹倒下后,淵王府一如既往的井井有條,一點都沒亂,自下而上所有人,出奇的聽容歌的話。
容歌大概記下了刺客的身形,還有那陰陽怪氣的聲調,讓澤也順著這條線去查,江湖上,或者汴京……誰說話調子不對。
澤也將一半暗衛都派了出去,說:「線索太少,錦衣衛和京軍同樣是毫無頭緒,屬下也沒查到什麼有用的。」
「你們王爺有得罪過什麼人嗎?」容歌說:「仔細想想。」
「那可多了。」澤也訕笑,無奈道:「王爺的作風二小姐又不是不知道,以前得罪了不少人,今年是人緣最好的一年了,起碼有臣子入府巴結了,可要說仇敵,要命的那種好像也沒有。」
那刺客應該還是沖容禎來的,回了淵王府,容歌把澤也帶到房中,從箱子里摸出一條缺口不齊的綢帶,遞過去說:「能瞧出來歷嗎?」
綢帶約莫一寸寬,長度大概能順腰圍一圈,帶著淡紫色花紋,像男人衣襯上扯下來的,料子在汴京城少見,做工手藝也不像出自京中。
綢帶上的血跡被清洗過,可是血跡太深,難以洗乾淨,還留著淡淡的痕迹。
澤也反覆的看了,說:「屬下讓人去查查,這個應該能查到。」
「你猜哪來的。」容歌眸色幽沉。
澤也頓了頓,「屬下猜不到。」
深吸一口氣,容歌十指交叉,放在桌前壓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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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沉的神色,徐聲:「江馳禹身上的,奇怪不。」
「二小姐是說……」澤也抬眼,「刺客留下的?」
「不知道。」容歌往後仰了仰,「我也說不清,這事我想了兩日沒想明白,覺得你身為江馳禹的親信有權知道,這是為江馳禹包紮過傷口的帶子,但不是出在江馳禹身上,他當日穿的衣裳同我的是一套做工,出自韓宜年的衣坊,這條帶子絕對不是。」
「有人為王爺包紮過傷口?」
「是。」容歌低聲:「那人手法很巧妙,為江馳禹做過初步止血,甚至給他餵過葯,這綢帶固定了箭矢插進胸口的速度,這才讓他撐到你們來。」
看出了澤也的疑惑,容歌繼續說:「我推測江馳禹跌馬昏迷后,有人出手救了他,可這綢帶和江馳禹的衣裳十分相似,所有人都以為是江馳禹自己包紮的,注意力都被他的傷勢吸引,沒有發現,可我知道,有人比錦衣衛更早碰到過他。」
澤也意識到這條綢帶的重要性,只要能查到綢帶料子花紋的出處,便能順藤摸瓜,進一步查到刺客。
他趕緊收起來,道:「二小姐為何不早拿出來?」
容歌解釋道:「我本想等江馳禹醒了再問,可他遲遲不醒,這才……」
她尷尬一笑,還真把澤也哄過去了。
因為容歌最初以為刺客和宿青喬等人有關,所以想自己找他們算賬,可見過宿青喬之後,便發覺可能是自己想多了。
那這條綢帶就不能藏下去了,必須儘快讓澤也抓到刺客。
澤也拱手退了出去,立刻派人去查了。
容歌獨自坐了會,揉了揉隱隱作痛的額頭,起身往江馳禹卧房走去。
「桉兒。」容歌剛走到主院門口就看到江桉,他站在門口發獃,容歌說:「站在外面做什麼,怎麼不進去?」
江桉回過頭,一雙大紅眼,猛地跑過來撲進容歌懷中,更咽道:「阿娘,父親怎麼還不醒?桉兒好擔心他。」
「桉兒乖。」容歌低聲,「父親會好起來的,桉兒要相信父親啊。」
「可桉兒還是怕。」江桉癟嘴,仰起小臉依偎在容歌懷裡,「怎麼會有人要傷害父親,阿娘,父親那麼好的人。」
容歌蹲下來,緩聲:「桉兒,振作起來,父親受傷了,你身為淵王府的世子,一定要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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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阿娘不是在嗎,阿娘會治好父親的。」
「嗯。」江桉重重點頭,小臉滴落兩行清淚,說:「桉兒不怕,桉兒要變成父親那樣的人,頂住淵王府的天。」
容歌欣慰的摸了摸他,說:「桉兒真乖。」
江桉怕見到江馳禹昏迷不醒的樣子,他抗拒的不敢進去,抹了把淚流回院苦讀去了。
容歌讓近衛送他,自己推開門進去,江馳禹安靜的沉睡在榻上,還是老樣子。
「聽見了嗎?你讓桉兒擔心了。」容歌從水盆里撈出巾帕給江馳禹擦手,溫聲說:「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我十二歲那年,宮宴上樓蘭的使者誇我好看,父皇高興,便賞了樓蘭使者一對玉器,眾人一看紛紛效仿。」
容歌「鋸齒狀」的記憶專挑著一些美好的過往讓她歡喜,她清楚的想起了十二歲宮宴上的場景。
江馳禹當然不會應她。
容歌就自言自語的說:「大殿之上所有人都明白,誇我能讓父皇高興,各國使者挨個來,接下來到諸位臣子,他們一齊把我贊成了天上的仙女,父皇也當仁不讓,賞賜一輪接一輪的下,所有人都開懷大笑,我永遠是宮宴的主角。」
容歌托腮看向江馳禹,忽地抬指摸他的眉心,彎唇道:「我記得,整個大殿上,就你不肯誇我,臉色臭的可怕。」
容歌那時的注意力可都在年少的江世子身上呢,不知天高地厚的以為兩人都是老朋友了,江馳禹怎麼著也該給她面子,博她一樂吧。
「可你沒有。」容歌有些沮喪的收回手,「輪到你了,你悶頭喝了盞酒,就指著旁邊桌的人示意他說,那人當即把我誇了個天花亂墜,可後面我就再沒那麼開心了。」
江馳禹還是一動不動,還是一樣懶。
「樓蘭使者還問你了,江世子是不是一時半會想不出形容公主風華的美句?」
「你那時怎麼回答樓蘭使者的?」
容歌戳了江馳禹一下,咳了一聲,學著江馳禹的聲音裝腔道,你說:「我沒什麼想說的。」
那語氣,老成又清冷,幸好江馳禹年少,沒人找茬,放在容歌成年後,誰敢在宮宴上如此明目張胆的不待見她這個嬌貴的公主殿下,容歌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江馳禹。」容歌沒皮沒臉的笑了笑,說:「我當時難受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