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8 換顏
靈魂重生一說,容歌原本是堅信不疑的,可近兩日被她慢慢推翻了,她之前把記憶問題歸於靈魂與身體的不契合,可經過韓舟的治療,她漸漸想起來了。
她的記憶缺失是人為的,既是中毒,那毒的也該是本體才對,既然她的本體已經下葬,那韓舟對李伽藍的身體施針,為何她的靈魂能憶起過往?
這是不是說明,現在的她,原本就不是李伽藍,而是換了一張臉的容歌。
起初冒出這個念頭,容歌似驚了魂一般,差點對著鏡子把臉皮扯下來,可事實證明,她的臉是真的。
這一切的答案,還得問程建弼。
「是換顏術。」程建弼解釋道:「換顏術是曾存在於南疆邊陲的一種巫術,近乎失傳了,我們把當時在詔獄已經死了的李伽藍換上了殿下的臉,而給停在公主殿的你換上李伽藍的臉放進了詔獄,一共三天。」
說到這,容歌已經起了一層的雞皮疙瘩,李伽藍果然慘死詔獄,她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臉,「所以說我是第三日才被送去詔獄的?」
「是,我們很小心,一步都不敢錯,就怕功虧一簣。」
「詔獄,皇宮。」容歌想冷笑,可唇角還沒勾起來,她就覺得自己臉疼,陰聲道:「你們來去自如啊,既然這麼厲害,又何必非要救我當累贅呢?」
能在森嚴的公主殿把她換出宮,還塞進詔獄,這是一般人能做的嗎?
容歌意識到,二十年了,程建弼等人的根基已經深扎汴京城,難以撼動。
「殿下才是正統,我們怎麼會視殿下為累贅呢?為了殿下,赴湯蹈火都在所不辭。」程建弼額角的青筋乍現,他握拳說:「我們是在詔獄和宮內都有人,可都是些無關急要的小兵小卒,他們都是死士,完成任務就會永遠的消失。」
容歌:「小兵小卒能輕易接近公主殿?能接近我的棺?」
時言唇角翁動,想到了什麼,驟聲:「你們還會易容?」
別人可能難以接近容歌的棺,但時言可以,哪怕容歌死後,他都能在公主殿來去自如,因為要處理後事。
屋內沉寂片刻,沒人說話。
易容是懷松的看家本領,可會易容的不僅他一個,他說:「死士多次易容,便能矇混過錦衣衛,把殿下一步步帶出來。」
「好一個天衣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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縫。」容歌拍手,笑出了聲,沉道:「那我吃的陰丹呢?你們把我換出來,用了換顏術變成李伽藍,所以你們早就知道我假死了?怎麼知道的?」
程建弼愕然,愣了愣道:「什麼陰丹?」
容歌抬眼,唇角緊繃,江馳禹給她喝的毒酒是假的,用了陰陽丹啊,程建弼不知道?
「我們提前給殿下飯菜中下了萬毒水,想著容禎為了留殿下一個全屍體,必定是用毒賜死。」程建弼咂了口唾沫,艱難的說:「萬毒水能暫時壓制一切毒藥,等殿下被救出來后,我們再為殿下解毒,必定保殿下無恙。」
容歌微抬臂,不小心撞翻了茶盞,幾聲崩響落在了地上,懷松立刻彎腰去收拾。
萬毒水容歌知道,能解微弱的毒性,抗住一些劇毒也不是問題,可按照江馳禹若說,當初那盞酒是無毒的。
陰差陽錯的萬毒水和陰丹相遇,竟然沒讓容歌真死了。
真是命不該絕,容歌哭笑不得。
懷松收拾乾淨了腳下的水漬,重新給容歌上了一盞熱茶,容歌接過,說:「換個問題,崔燈老太監是你們殺的?」
「哪個太監?」
容歌冷幽幽的掃過去,程建弼頓了會,忽結巴道:「是是是,殿下的身份,不能讓人揭穿,所有知道的人都得剷除。」
「崔燈怎麼知道的?」容歌說:「他可是成安帝身邊的老人,明知我是餘孽,還藏這麼多年不告訴容禎?他圖啥呢?」
「這……」程建弼無端冷汗連連,道:「我怎麼知道呢?可能他心存善念,想殿下活下來。」
崔燈身居司禮監高位,常在後宮出進,蘇妃早產後還假裝懷孕,總有不小心的時候,怕是偶然被他撞破了,再加上容歌出生年月不對,抱回宮明顯是大了點的,被發現不是親生也無可厚非。
只要順著查下去,便能摸到唐初生下容歌死在蘇家后宅的事。
能藏住這個秘密多年,可見崔燈也是個厲害的人物。
「可他還是逃了。」容歌說:「他怕東窗事發,想出宮安度晚年。」
程建弼搖頭:「那不行,萬一他說出去怎麼辦?所以他自知道這個秘密開始,就註定會死。」
知道秘密的崔燈、崔古相繼死去,容歌的身份被繼續埋在深處。
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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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燈這篇算是翻過去了,容歌又道:「那容禎呢?他是如何知道我的身份的?」
能問出這個問題,程建弼瞬間相信容歌真的一點記憶都沒恢復,順著說:「殿外自己查了啊,你暗查璃王一案,確定了璃王受冤,成安帝捏造咱們王爺謀逆的證據,儘管你很小心,可還是被容禎發現了,他哪能容你呢?」
「是嗎?」容歌冷笑,確實對上了,她想起來的那部分,自己去質問容禎是真是假,兩人多年的信任出現了裂痕。
「宮裡的事情,我們很難知道消息。」程建弼無奈的嘆了口氣,低說:「所以殿下後來遭遇了什麼,我們都不得而知,等發現容禎起了殺心,已經太遲了,只好鋌而走險,走了換人這一招。」
「還有呢?」容歌很快喝空了茶盞,語氣緊逼道:「接下來說你們的目的?耐心等待我長大成人,為了什麼?」
程建弼忽一拍桌站起來,激動道:「申冤,殿下,我們要申冤!我們要尊殿下為首,為璃王爺正名,讓容禎大告天下,把成安帝的惡名揭開,把璃王爺的冤情揭開,要當年所有參與過此事的人,付出代價!要藏在定遠軍背後的我們,光明正大的站在殿下身側,復興璃王府!」
程建弼說的唾沫飛揚,眼眶發顫,他吸了吸鼻子,一雙眼睛里滿是對容歌的期盼。
「父母含冤而死,我是該為他們正名。」容歌森寒的目光看向程建弼,說:「此路艱難,和掘成安帝的陵墓別無二樣,必會動搖大周的現如今的根基,所以我才要問你們,是只要正名,還是要易主?」
「易……易什麼?」程建弼腦瓜子嗡嗡的響,額角的冷汗滾成了珠,他深吸一口氣試探道:「殿下想、想稱帝?」
此話一出,屋裡的溫度驟然冰降,所有人都驚訝的看著容歌,呼吸都停了。
容歌抿嘴一笑,「不想。」
程建弼也跟著笑出聲,目光閃避道:「那就好,那就好,殿下別急,咱們有的是時間。」
屋內除了容歌,所有人的脊背都被汗水浸濕了,容歌以為自己得到了答案,離開之前問道:「我的臉,還能換回來嗎?」
這個問題得行內人來答,懷松當仁不讓,拱手說:「殿下,非必要還是別換了,二次換顏,無異於剔骨之刑。」
沉默片刻,容歌說:「知道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