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尤里與黃金

傍晚，湯姆出現在了倫敦的蘇活區，這裡位於大倫敦的威斯敏斯特市，也是整個倫敦午夜最繁華、熱鬧、混亂的地方。夜幕降臨，三教九流的人物都會像潮水一樣往這裡彙集，流入這裡的一家家賭場、夜店和其他娛樂場所。

整個地區，機車的轟鳴聲不絕於耳，不少男男女女會駕駛著自己的摩托車，在驚天動地的引擎聲中在街道中心上演令人厭惡的速度與激情。

湯姆來到了一家他經常過來打散工的賭場門前，店門口穿黑衣的保安只是看了一眼就認出了他。

「臭小子，又來蹭飯了？」

「約翰大叔，今天我是來碰碰手氣的。」湯姆嘿嘿一笑，和門口這位大叔簡單聊了幾句，看門的約翰就一邊搖頭一邊把他放了進去。

華燈初上，賭場里已經熱鬧非凡。大廳里擺著近百張桌子，每張桌子旁邊都擠滿了人，樓下還有包間，但以湯姆的身份是不夠進去的，但問題不大，他的目標也不是那些包間里的賭客。

他拿出身上僅剩的三十英鎊，換成了籌碼。然後他就隨意的在賭場里走來走去，這裡瞧瞧，那裡看看。賭場里的工作人員也沒把湯姆這小孩子當回事，小孩嘛，看起來也不骯髒，管那麼多幹嘛？

湯姆經常混進這裡做些雜活，順便蹭一下他們這裡的自助餐。沒錯，這家賭場也經營自助餐。或者說大部分賭場都有自己的「casinobuffet」，他們希望客人們玩餓了就直接在賭場吃飯，免得因為肚子餓而離開賭場。大多數的賭場自助餐都很好吃，選擇很多，味道也不錯，關鍵是價格便宜。湯姆有時候只需要和后廚的大叔說一聲，就能幫他們處理「廚餘垃圾」，把吃不完的自助食品打包回家。

不過今天他可不是來蹭飯的。

他走到一張輪盤桌前，駐足觀望了一陣子。輪盤是一種極為常見的賭場遊戲，一般會有37或38個數字，由荷官負責在轉動的輪盤邊打球，然後球落在該格的數字就是得獎號碼。湯姆看了一陣子隱隱有種感覺，下一發必定會落在9上，於是他毫不猶豫的把一枚價值五鎊的籌碼壓在了9那個格子里。

輪盤可以有許多種玩法，但最簡單粗暴的就是押球會落在某一個格子里，一般的賠率是1賠35，籌碼擲出后，湯姆反而冷靜了下來。他靜靜的看著那枚小彈珠蹦蹦跳跳的在輪盤裡滾動。

「7號，8號——9號！」

最終彈珠落在了9號格子里，輪盤附近的賭客有人欣喜，有人哀愁，荷官麻利的把贏來的賭注支付，再把輸掉的籌碼收走。

只是一瞬間，湯姆手裡的5英鎊就變成了175鎊。

他又漫無目的的在賭場里轉了幾圈，輸了一點，贏了一點，最終的資產超過了三百鎊。

此時100英鎊摺合160美元，而一盎司黃金大概在370美元左右，所以湯姆用231英鎊就可以兌換一盎司——也就是31克黃金。他的目標是在賭場裡帶走足夠換取50克黃金的錢。

古靈閣嚴格限制了貨幣的兌換，他們今年出台了規定，只允許父母都是麻瓜的小巫師在上學期間以5英鎊兌1加隆的匯率換取10加隆。當然，黃金換加隆是不限量的，5克黃金1加隆，只接受單向兌換。

精明的妖精們不會給人類留下任何可以鑽的漏洞。

湯姆掂了掂自己袋子里的籌碼，走向了另一台桌子。這台桌子上在玩賭場風雲。賭場風雲這個遊戲，聽起來很高端，實際上算得上是規則最簡單的遊戲了。就是很簡單的比大小，莊家和每位下注的客人會獲發一張牌，單憑比較莊家和玩家的點數大小分勝負。如果玩家的點數大於莊家，則可獲相等於下注金額的賠彩。

湯姆站在賭桌邊上，時不時的跟上幾注，等他離開賭桌的時候，身上已經有了五百多英鎊。他見好就收，準備離開賭場。不過在他離開前，他在賭場的廁所里聽見了一段有意思的對話。

尤里·奧洛夫是一名來自蘇聯的移民，他的家族生意是開飯館，但一個偶然的機會給他打開了軍火生意的大門。今天，就是這名萌新軍火商完成他第一單生意的日子。

他和交易人相約在一個小賭場的廁所里交易，他特意把頭髮上抹了髮膠，還颳了鬍子。

一切都很順利。

他把箱子打開，將裡面全新的烏茲衝鋒槍遞給了面色冷峻的青年。

「先生，新型烏茲自動手槍，體積雖小，但火力卻沒有削弱，配合九毫米凹頭子彈，25發擴容彈匣，槍柄大小可調，消音器是標準裝備，后坐力極低……」

說到最後，尤里還開了個小玩笑：「就算你現在朝我打完一整夾子彈，外面的人也不會發現。」

結果出乎他意料的事情發生了，買家直接把子彈上膛，頂在了他的胸口上。

尤里呆住了。不過他反應很快，立馬很輕鬆的說道：「當然，這樣你就沒有機會和我再做更大的生意了。」

青年買家笑了笑，把錢塞給尤里，帶上手提箱離開了廁所。

尤里只感覺自己死裡逃生，整個後背上都是冷汗，他現在感覺第一次賣槍就和第一次做愛一樣，你根本不知道你在幹什麼，雖然很刺激，但很快就結束了。

他走出廁所，卻看見隔壁隔間里走出了一個小男孩，正露出玩味的表情看著他。

他想趕緊離開，後面的小男孩卻叫住了他。

「那樣的槍，你還有嗎？我需要一把即使是我這樣的小孩子也能用的。」

尤里是個專業的商人，這意味著他不會歧視客戶，哪怕眼前只是個小毛孩，但他既然有英鎊，有需求，那就是自己的客人。

於是兩個人一起出現在一個小倉庫里。

尤里把一支九成新的烏茲衝鋒槍和一盒子彈遞給了湯姆。

「不是全新的，但勝在便宜，25鎊，槍和子彈你一起帶走。」

相當公道的價格。

湯姆拿過槍盒，把錢遞給了尤里，對他道了聲謝后就準備離開，但尤里叫住了他，他掏出了一張名片，遞給了湯姆。

「你到底是什麼人？」儘管好奇這種情緒不該出現在他身上，但尤里還是問了出來。

湯姆沒有立刻回答他，而是把地上的一朵枯萎的花撿起來，遞給了他。

「學徒。」

湯姆走遠了。尤里看著自己手中那朵鮮艷的花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