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孩子出意外
隨之而來的,是從小腹處傳來的鑽心劇痛。
葉凌修停下動作,面露狐疑的借著床頭的燈光打量著顧之夏。顧之夏面色蒼白,眉頭緊鎖,額角滲出細密的汗。
他看出顧之夏的異樣,起身查看。
顧之夏的身下竟汩汩地流出鮮血!
葉凌修也慌了神,趕緊拿來睡袍把顧之夏裹起來,隨即又小心地把她抱起,快速地跑下樓。
「來人!去醫院!」葉凌修大聲吼道。
「怎麼回事?」正在客廳看電視的老爺子聞聲也趕了過來,下一秒他就看到葉凌修懷中的顧之夏,刺目的鮮紅色液體順著白皙的小腿淌下。
「這,這……夏夏她……」老爺子已經意識到可能發生了什麼事,他一時有些踉蹌,好在趕來的陳伯及時扶住老爺子,他才沒有摔倒。
葉凌修始終一言不發,如刀刻一般俊朗的臉上看不出一絲情緒。
劇烈的疼痛讓顧之夏陷入昏迷,半夢半醒之間她只覺得自己被一個強有力的東西托著,那感覺有些飄飄然,就好像自己隨時會飄向空中似的。
眾人來到了醫院,簇擁著醫生,接著手術室的燈亮起。
「你究竟怎麼回事,胡鬧也要有個限度!我的重孫子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看我怎麼收拾你!」葉老爺子指著葉凌修怒不可遏地吼道。
葉凌修坐在醫院走廊的長椅上,雙肘撐著膝蓋,微微低著頭。
這個該死的女人又在耍什麼花招,又在裝可憐想要博取同情嗎?
這是手術室的門被推開,護士走了出來:「顧之夏的家屬在嗎?」
「我是。」葉凌修冰冷的眼眸看向護士。
年輕的護士不禁打了個寒噤,葉凌修身上懾人的壓迫感顯然是她從未體會過的。
「很抱歉,病人流產,胎兒沒能保住。」
葉老爺子只覺兩眼一黑,膝蓋癱軟栽倒下去。眾人亂作一團,有的人大叫著醫生,有的則慌忙去扶起老爺子。
此時唯一冷靜的人便是葉凌修,他在護士遞過來的單子上,簽下了字,隨後安排人去為顧之夏辦理住院手續。
「病人是第一次流產嗎?今後一定要注意保護她的身體,流產對女性的身體傷害非常大,很容易會形成習慣性流產的。」
護士看著眼前冷靜得有些異樣的男子,心中不禁有些同情這位太太了,於是不放心地叮囑道。
此時的葉凌修面上不顯,心中卻盤算著,如果顧之夏想借這個孩子演戲,那這場戲的代價未免太大了些。
葉凌修拿起手機,給特助喬宇打了過去。
「喂,葉總。」即使是凌晨3點,喬宇的聲音聽起來依舊清醒。
「找一院的婦科主任,了解清楚顧之夏的病情。」
「是。」喬宇回答得乾脆利落,彷彿這是個再正常不過的任務。
凌晨的卧室里,一陣刺耳的手機鈴聲打破寂靜,一院的婦科主任迷迷糊糊地接起電話,語氣中透露著不耐煩:「喂。」
「何主任您好,我是葉氏的特助喬宇,抱歉深夜打擾,有些事想問您。」
雖然嘴上說著抱歉的話,可喬宇的語氣里絲毫聽不出抱歉。
「不礙事不礙事,喬特助要問什麼儘管開口。」何主任一聽對方來頭,立即坐直了身子捋了捋頭髮,努力趕走腦子裡的困意。
「是這樣,葉總的夫人今天晚上遭受了一些意外,正在你們科室的急診,葉總想要了解一下夫人的具體情況。」喬宇並沒有報出顧之夏的名字,而是反覆強調「葉夫人」的身份。
「好的,小事小事,您稍等我一會兒,我了解一下再給您回電話。」何主任也納悶這位葉夫人深更半夜怎麼跑到自己的科室,老天保佑可千萬不要出什麼岔子,葉氏可是一院最大的股東。
十分鐘后,何主任的電話過來了:「喬特助,我了解了一下,很抱歉沒有能保住孩子,我們急診的醫生們都儘力……」
「我只想知道具體的病情。」喬宇打斷了何主任絮絮叨叨的解釋,「其他的事以後再說。」
何主任擦了擦額頭的汗,在電話那頭點著頭:「是,是,葉太太這次是外因造成的意外流產,是在……在行房過程中造成的,所以我們不排除是這個原因導致的流產。」
電話這頭的喬宇同樣感到了一絲尷尬,但專業不允許他因為老闆的私事而有其他看法。
何主任輕咳了一聲接著說:「但在臨床上雖然也有在孕早期行房造成先兆性流產的,但經過治療胎兒一般是可以保住的,葉太太沒有過流產經歷,胎兒不會這麼容易流產。所以我們為葉太太做了詳細的檢查,發現她的體內里含有輕微的毒性。」
聞言喬宇瞳孔緊縮,隨後立即給葉凌修回電,把剛才何主任的話原原本本重複了一遍。
葉凌修放下電話,深邃的眉眼更顯陰騭。
東方的天際逐漸泛白,這混亂的一夜終於過去,顧之夏也逐漸醒來。
她迷糊糊地睜開眼睛,茫然地望著白色的天花板,她花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自己是在醫院。
昨晚的記憶漸漸清晰,她被葉凌修按在床上狠狠地欺辱,小腹撕心裂肺的劇痛,身下流出的鮮血。
顧之夏下意識地抬起打著點滴的手輕輕撫摸自己尚還平坦的小腹,那個小小的生命,應該已經不在那裡了吧。
有淚水從她的眼角滑落,顧之夏的思緒繁雜,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哭。
為慘遭陷害含恨死去的父母親人,為企圖報仇違心嫁到葉家的自己,還是為這個尚未出世便被作為棋子的生命呢?
這一刻她才發覺,對於這個剛來到自己身體的小生命,她從未把自己當成一個母親。從三年前的那個夜晚開始,她就只為復仇而活。
這個小小的棋子原本在她看來只是留在葉家的保命符,他流著葉凌修的血,她應該無比憎恨這個小生命才對。
可為什麼,此時她的心卻感到難以言狀的揪痛呢?
她蒼白的嘴唇輕輕牽起,狠厲地笑著說:「葉凌修,你又多欠我一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