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2章 選擇（4574字）

黑暗深淵第十九層。

「唉，你們幾個……」

風天麟看著上官蒼龍和木村凌風幾人，連連搖頭：「雖然你們的天賦遠遠無法和我相比，但也不至於卡在神王初期這麼久吧？」

「你看看，跑黑暗深淵轉了這麼一大圈，只有我一個人在幹活，所有虛空惡魔都是我殺的，你們就一直在邊上看戲，太不像話了吧？」

上官蒼龍漲紅了臉，哼哧哼哧說不出來話。

他倒是想出手，但一個神王初期，能快得過祖神？

木村凌風則是狂翻白眼。

風天麟分身降臨下界之前，他們兩人就像哼哈二將，修為實力相當，天天混在一起。

結果那廝的分身變成了祖神，從下界跑回來了……

上官無淚磨了磨牙說道：「你別太囂張啊，惹急了我，我現在就去找陳凡，讓他幫我突破到祖神境界！」

木村凌風幾人連連點頭。

這可不是說笑。

陳凡真有這手段！

只不過他們沒好意思這麼干而已。

真要去找陳凡，陳凡肯定是能在最短的時間之內，幫他們突破到祖神的。

現在的祖神，說實話，也不值錢啊。

值錢的祖神，那是融合了多道法則的祖神！

這時，風天麟的姐姐風蕭蕭說道：「剛剛天上雷鳴不斷，大地震動，到底是怎麼回事？陳凡又有什麼大動作嗎？」

「哦……」風天麟眯著眼睛點了點頭說道：「他們在修復神界，修復神界與下界的通道。」

「叨叨和風行砍世界之樹去了。」

「我估計之前的雷鳴不斷，就是他們在砍樹。」

風天麟在成為祖神之後，也算是融入了高層的圈子，能隨意進出都天夜族祖地了，所以知道的消息比較多。

「啊？」

木村凌風一愣：「為什麼要砍世界之樹啊？那世界之樹果實怎麼辦？」

「鼠目寸光！」風天麟罵了一聲說道：「為什麼不能砍世界之樹？那是什麼好玩意么？留著那東西有什麼用？」

「神界一群老傢伙乾的好事，種下了世界之樹，利用世界之樹抽取凡人界的天地靈氣，導致我們藍星和天羽界等世界出現了無數個窟窿，害得無數人葬身怪物腹中。」

「他嗎的……」

「當年要不是凡哥他老爸……也就是武祖大人出手相助，藍星早被那些怪物滅了十七八遍了！」

「天羽界有那麼多個半神境，幾千年下來都被天魔族折騰慘了……這全是世界之樹搞出來的！」

「別亂說話！」風蕭蕭嚇了一跳，四下看了兩眼，扯了一下風天麟的衣袖。

大家都知道是那幾個古老祖神乾的好事。

但那些古老祖神輩分在那，就算陳凡見了都要客客氣氣。

風天麟這樣說話，太容易得罪人。

「怕什麼？」

風天麟氣呼呼說道：「老子是惡魔之王的兄弟，他們能把我怎樣？」

「他們敢動我一下試試？」

「小黑和剛子他們都不會放過他們！」

「再說了，我現在也是祖神，我怕他個鳥！」

眾人禁不住都抹了一把冷汗。

這廝越來越狂了。

不過，惡魔之王的兄弟，確實有資格狂。

而且，他雖然只參透了一道法則，算是最弱的祖神，但畢竟也是祖神。

風天麟繼續說道：「最重要的是修復通道，通道修復，神界才能派遣更多的人降臨下界……」

「你們幾個是不知道，但我可是親身經歷了啊。」

「我以神王之境，用分身降臨下界，要不是虛空神體強大，早就在空間裂縫中被空間風暴撕成碎末了。」

「而後面帶著中年……凡哥回來，那更是九死一生啊……」

這事情，風天麟已經吹過許多次了。

不過眾人每次聽到，也都是禁不住一陣心驚膽戰。

這麼多人裡面，最怕死最混賬的一個，最後成了最厲害的英雄。

確實無話可說。

上官無淚說道：「當時陳凡懷疑，各個世界可能都存在著一個陳凡，這會不會是真的？」

眾人：「……」

上官無淚又說道：「通道修復之後，不會有無數個陳凡從下界衝到神界吧？」

「肯定是真的！」木村凌風立刻說道：「教主的天賦真是驚才絕艷，曠古爍今……遠古時期一人一刀，直接滅盡虛空君主，那是何等強悍！」

「他一抹靈識分裂輪迴轉世，肯定不可能只有一位中年……教主，肯定是有很多轉世之身的。」

「而且那些轉世之身，恐怕都已經成為各個世界的巔峰存在……我估計，到時候真有可能出現無數個教主從下界衝上來呢！」

正說話間。

眾人頭頂一道人影飛過。

所有人都抬起了頭來。

就見陳凡一邊飛，一邊回頭看了眾人一眼。

「凡哥！」風天麟等人立刻揮手打招呼。

但陳凡臉色冷漠，很快就轉過了頭去，眨眼間如同一顆流星，消失在了眾人的視線當中。

眾人都是禁不住愣了一愣。

陳凡對他們這些人，可從來沒有如此冷漠過。

「卧槽！」

風天麟瞪大了眼睛，說道：「那可能不是凡哥……不對，也是凡哥，但應該是下界上來的凡哥！」

「……」眾人呆了一呆。

說曹操，曹操就到了嗎？

風道：「你們沒注意到嗎？他的速度，實在是太慢了啊……就連木村凌風都比他快一百倍啊！」

嗎的……

木村凌風氣得臉上全是黑線。

再怎麼說，他也是神王級別的存在。

如果剛剛的「教主」，是下界剛上來的，那不過就是下位魔神而已啊。

下位魔神怎麼能拿來跟神王相比呢？

木村凌風很想揍風天麟一頓。

但想想根本打不過，還是算了吧。

「而且，他周身散發的氣息，根本不是虛空神體的氣息啊！」

風道：「追上去看看！」

他也不等其他人同意，袖袍一甩，虛魂已經將眾人捲住。

祖神層次的虛魂，速度之快，那是真如閃電一般……

不過一剎那，風天麟已經帶著眾人，追上了剛剛看到的「陳凡」。

「陳凡」吃了一驚，周身光芒一閃，手中已經握住了一把長刀，凝神戒備！

「果然！」

眾人眼睛一亮。

風天麟的猜測，是對的！

「凡哥？」

風天麟現出身形，連連擺手，神識傳音道：「別誤會，我們不是敵人。」

「你是不是叫陳凡，剛從下界上來？」

「陳凡」神色微微一變說道：「你們……難道是神界的接引使者？」

「接引……哈哈，哈哈哈哈！」風天麟大笑了起來：「哪有什麼接引使者……」

「啪！」

風蕭蕭一巴掌拍在了風天麟頭上。

然後，她慘叫一聲，如同一顆導彈一般飛了出去。

「老姐……」

風天麟嚇了一大跳，手一伸，一股力量將他姐姐抓了回來。

風蕭蕭揉了揉自己的手掌，哼哧哼哧說道：「你閉嘴，我來說！」

「好好好，你來說。」風天麟站到了一邊。

風蕭蕭說道：「我所料不錯的話，你應該是叫陳凡，剛來到神界。」

「陳凡」：「……」

風蕭蕭繼續說道：「其實神界也有個陳凡，你是他的分身……」

「陳凡」：「（︶︿︶）」

風蕭蕭轉頭看向了上官蒼龍幾人：「他好像不信。」

「廢話，你這麼說，連我都不信。」風道：「人家修鍊許多年，好不容易從凡間到了神界，你對人家說你只是某某的分身……」

「好了，先別說了。」一直沒說話的上官蒼龍打斷了風天麟的話，說道：「上次的中年陳凡，到了陳凡身邊之後，話都沒說兩句，兩人就已經明白所有事情了。」

「所以，最簡單的辦法，就是帶他去見陳凡！」

「對喔！」眾人反應了過來。

但前方的「陳凡」聽到這話，卻更加警惕了起來，提著刀往後退了幾步。

「兄弟，我們對你毫無惡意。」

風道：「如果有惡意，你根本反抗不了。」

話音剛落，往後退的「陳凡」全身一緊，神力已經被禁錮，然後被一股力量直接拉到了風天麟身邊。

「如此可怕……」

陳凡心頭震撼：「神界的強者，果真是反掌之間就能翻江倒海么？」

旋即，他身上的禁錮又突然消失。

風天麟笑嘻嘻說道：「神界的陳凡，是我兄弟，也是神界之主。」

「你，自然也是我的兄弟，所有不用擔心。」

神界之主……

聽到這話，「陳凡」雙目圓瞪，難以置信。

突然……

無盡的黑霧從眾人頭頂瘋狂罩下！

「虛空惡魔！」

「陳凡」眼神一凜，手中長刀刀光暴漲，就想要出手。

但上官蒼龍比他快了一步……

在那黑霧還離眾人一大截距離之時，上官蒼龍冷哼一聲，騰空而起，一刀狂斬而出！

「刷！」

霸道無匹的刀光，將黑霧直接切開。

黑霧消散，原本藏匿在黑霧中的一隻長達千丈的虛空惡魔，被上官蒼龍一刀斬開，然後兩半身軀同時炸裂成了灰燼！

「好強！」

「陳凡」忍不住多看了一眼上官蒼龍。

他修鍊多年，頗為自負。

但和眼前這人相比，差距不可以道里計！

「這是我朋友上官蒼龍。」

見「陳凡」注意上官蒼龍，風天麟笑著說道：「三年前，我們這些人都和你一樣，還在凡人界逍遙。」

「後來我兄弟陳凡，將我們帶上了神界……」

什麼？

三年前還在凡人界，如今就強大到了這種地步？

「陳凡」深受打擊。

他自問天賦不差。

但就算再修鍊三十年，也不可能強到這種地步啊。

剛剛那虛空惡魔的氣息，吹口氣就能將一顆星辰毀滅，結果卻被上官蒼龍一刀劈了，這……

「一邊走一邊說吧。」

風天麟虛魂一催，帶著眾人如光一般，朝著黑暗深淵第一層而去。

「這速度……這就是傳說中的魔神么？」

看著從邊上快速越過的一顆顆星辰，「陳凡」心中震撼無比。

旋即……

之前風天麟幾人所說的話，又在他腦海中迴響了起來。

神界也有一個陳凡……

還是神界之主！

而他，很可能是那神界之主散落在某個世界中的分身……

「陳凡」的一顆心，瞬間沉了下去。

沒有人願意當別人的分身。

沒有人喜歡這樣的感覺。

活了大半輩子，竟然是為別人而活？

分身見了本尊之後會如何？

被本尊吸收，然後徹底化作虛無？

……

正如上官無淚和風天麟幾人所猜測……

當通道修復之後，許多「陳凡」，來到了神界。

每一個「陳凡」，都來自不同的世界。

有人被降臨下界的魔神帶上來的；

有人是自己修為足夠，看到了「通天之路」上來的……

每一個「陳凡」，腦海中都彷彿聽到了一個召喚的聲音。

那聲音，來自都天神境。

無論心中如何忐忑，這一個個「陳凡」，都循著腦海中的聲音，往都天神境而來。

……

第一個從下界上來的陳凡，是甄清帶上來的。

與中年陳凡一樣，陳凡並未與甄清帶上來的「陳凡」說太多。

在陳凡本尊與下界上來的陳凡相遇的剎那，下界的陳凡，已經知道了前因後果，也知道了自己的使命。

陳凡沒有強行吞噬，而是給了甄清帶來的「陳凡」一個選擇……

一，與本尊融合，完成分身輪迴的使命；

二，更換名字，以獨立的個體繼續存在，陳凡會將他當作兄弟一樣來對待；

但在給出這選擇題之前，陳凡已經將前世今生這一切的一切，和盤托出。

甄清帶來的「陳凡」聽完之後，沉默了好一會，咧嘴笑了起來：「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何分彼此？」

「輪迴的宿命，早已在我的身上打下烙印。」

「我的存在，就是為了幫助本尊參透輪迴。」

和中年陳凡一樣的乾脆……

但不知道為什麼，陳凡總有一種說不出來的難受。

就算下界的陳凡，是他遠古時期靈識分裂，但這無數年過去，成功轉世之後，他們已經都是獨立的個體了。

選擇融合，這和捨棄性命有何區別？

反過來，讓陳凡被對方融合，陳凡內心深處肯定是不願意的。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

選擇融合，就等於選擇拋棄了這一段人生。

這時，下界的陳凡轉身看向了甄清，笑著說道：「謝謝你，姐姐……」

甄清張了張嘴，想要說話，卻什麼話都沒有說出來。

下界的陳凡又說道：「姐姐，你跟我講述惡魔之王的故事的時候，我能看出來，你很喜歡他……」

「你……」甄清瞬間漲紅了臉：「不要胡說！」

下界的陳凡聳了聳肩說道：「很多事情，我覺得，想到，就應該去做。」

「我以為自己是赤炎界的救世主，所以為了變強，捨棄了一段愛情。」

「當我成為赤炎界最強者的時候，那個人卻已經香消玉殞……」

「如果她還在，剛剛本尊給我選擇的時候，我會選擇第二條的。」

「但是，我沒有後悔的機會了……」

「……」甄清鼻子一酸。

返回神界之前，她給下界的陳凡講述了關於惡魔之王的故事。

返回神界的路上，下界的陳凡給她講述了「那個她」的故事。

如今突然又聽他提起，甄清突然感覺很難受。

但是她現在能做什麼？

是勸陳凡本尊，還是勸說下界的陳凡？

如何選擇……

這永遠是人間最大的煩惱。

但下界的陳凡，現在卻不願意去選擇了。

他對甄清說完這些話后，沖著邊上眾人點了點頭，身軀化作了無數光光點點，融入了陳凡的身軀。

「唉……」

陳凡抬起頭來，嘆了口氣。

有時候，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一切的一切，就像是被命運在推著走。

剛剛他讓下界的陳凡選擇，似乎有點想要與命運抗衡的樣子。

但結果，什麼都沒有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