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邊緣的影子

邵喻言猜到是有人來找他了，他知道張一鳴不可能真的把趙警官騙住，只要拖住別人，暫時不讓他們發現就好了。

而且邵喻言也相信，張一鳴雖然配合他，但是當他覺得自己有危險的時候，一定會找人來幫自己的，所以邵喻言放心地來齊瑞山這邊直播。

「邵喻言，你在哪裡？」

「邵喻言，你在嗎？」

他看了一眼身邊惶恐不安的丁當。

丁當有些麻煩，他剛剛搜了一下巨松鼠，是國家三級保護動物，丁當這屬於違法行為了。

「你要不把松鼠放了？」

他為難地看了一眼丁當。

「不行，我們全家都等著這500塊錢呢！」

丁當拽緊了口袋，警惕又委屈地盯著邵喻言。

這樣邵喻言很難辦，直接說外面是警察，丁當可能就跑了，要是不說，一會兒撞見了，可能會對丁當不好。

不過現實沒有給他猶豫的時間，下一個瞬間，一股燈光直直地照在了二人身上。

「你這孩子，怎麼不吭聲？」

趙文述責備道，同時不著痕迹地把丁當從頭到腳掃了一遍。

丁當此時有些不安，他看著眼前這個穿警服的人，急的都快要哭出來了。

「這是誰？你表弟？」

邵喻言：我怎麼感覺他想說個冷笑話？

氣氛頓時僵住，罪魁禍首趙文述察覺到了這一點，他右手握拳捂住嘴巴，輕咳了一聲：「算了這個問題不重要，跟我先回局裡。」

丁當嚇得都快哭了，手裡卻還死死地拽著袋子。

趙文述當然看出來這個小孩有問題，不過他看上去才十幾歲，現在看上去也很害怕，趙文述覺得他應該是哪家離家出走的小朋友。

「走吧，」趙文述招呼了一聲，就帶著他們往外走。

「人已找到，收隊。」

「哥，這啥情況啊？你是警廳貴公子嗎？」

先不吐槽警廳貴公子這個稱呼了，邵喻言很想問他怎麼會這樣想。

不過丁當自己下一句就把這個問題解釋了。

「我家裡的漫畫書，有一章就是警廳貴公子暗夜出門，最後被接回去了，我們現在好像漫畫情節啊！」

「現實和漫畫是不一樣的，你就不怕我是大壞蛋，一會兒把你騙去賣了？」

「不會的，我看人很準的，張哥你是個好人。」

「張哥？」

趙文述岔了句話。

「嗯，我叫張一鳴。」

「行啊，你小子兩個小時不見，還有死忠粉了。」

說著趙文述銳利的目光掃過那個裝著巨松鼠的袋子。

丁當見他搭話，對趙文述的印象好了不少，整個人也放鬆了不少。

幾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講著話，等上了車，趙文述的表情瞬間嚴肅起來。

「小朋友，袋子里是什麼？」

丁當頓時變得無比緊張。

「我們剛剛在林子里玩，抓到了一隻小松鼠。」

邵喻言趕緊幫忙解釋。

「你管這叫『一隻小松鼠』？」

趙文述盯著眼前這個像足球一樣大的鼓起，由於擔心裏面的動物亂竄，他也沒有強行打開的意思。

「你幾歲？這麼晚還在外面晃，家長不擔心？明天不上課？」

邵喻言嘆了口氣，給他介紹了一下丁當的情況。

聽罷趙文述的表情緩和了不少，不過他還是緊鎖著眉。

「我知道了，我會給他安排的，到醫院你先下車等我們一會兒，我先把他送回去。」

「哦好。」

「小子。」

趙文述的表情突然變得很嚴肅，他的眼神像鉤子一樣直直地盯著丁當。

「我其實可以不跟你說這些話，因為你還小，並且不知情。」

他深吸了一口氣，似乎在思考怎麼說能讓丁當記得清楚些。

「天底下沒有免費的午餐，什麼年紀幹什麼事兒知道嗎？」

丁當的眼神中透著一絲疑惑，現在還不大明白趙文述的意思，不過迫於趙文述的威嚴，他還是乖乖地點了點頭。

這使趙文述莫名有種挫敗感，他嘆了口氣卻是沒說什麼了。

回到醫院，許知微他們正在醫院門口等邵喻言。

趙文述把人放下就帶著丁當走了。

「那是誰？」

許知微好奇道。

於是他又把丁當的事情介紹了一遍，收穫的卻是兩人截然不同的觀點。

「他們家為什麼一開始不找什麼村支書或者警察呢？這種事情或多或少告訴警察都能有點用吧？」

「我其實也是這樣覺得的。」

邵喻言附和道，他和張一鳴的看法很一致。

倒是許知微聽完沉默顯得有些，半晌她才反問道：「你們有沒有想過，在你們眼中看似平常的選項，他們可能都不知道可以選擇？或者根本沒得選？」

這句話說的有些抽象，沒等他們回過神來，許知微自嘲一笑：「沒什麼，只是感覺像是看到了當初的自己。」

人總是有局限的。

她看著眼前霓虹光影中的夜色。

晚風吹亂了她耳邊的碎發，也攪亂了城市邊緣婆娑的樹影。

邵喻言他們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氣氛變得有些悲傷了起來，一時有些不知所措。

「趙警官說過他什麼時候回來嗎？我還想搭他便車回去呢。」

許知微看了一眼手機問道。

「不知道誒。」

邵喻言感到有些不好意思，許知微一看就是那種在辦公室上班的職業女性，自己最近害得她老是請假，現在晚上十點多了，還讓她一個女孩子為了自己的事在外面奔波。

「你手機還有電嗎？」張一鳴突然插話。

「沒有了，」邵喻言頓時手忙腳亂地掏出手機，「我還不確定今天的直播做完沒。」

接過張一鳴遞過來的充電寶，他打開了手機。

許知微也湊了過來，準備看看這個APP是何方神聖。

打開手機的瞬間，眾人驚呆了——APP再一次消失了。

「怎麼回事？」

邵喻言不停地點著APP原來的位置，希望它會突然冒出來，不過什麼都沒有。

像是想到了什麼，張一鳴默默地退後了好幾步。

「怎麼了嗎？」

「這個APP不是監聽監視嗎？你說它會不會看見人多它就不出來了？」

他的說法似乎有道理，可兩人盯著手機看了好一會兒還是沒有任何變化。

許知微略微思索了一會兒，也學張一鳴那樣，退後了好幾步。

一時之間，以邵喻言為中心圍了兩個人，有些不明真相的人見狀開始繞著他走。

邵喻言：……感覺自己好像被嫌棄了。

大概過了五分鐘，邵喻言略帶詫異的聲音響起：「有，有了。」

「有了？真的嗎？」

這勾起了許知微的興趣，她剛準備湊過去看看，但是想到張一鳴的話，她又退了回去。

「你們三個在這兒看什麼呢？」

值班的護士看不下去了，過來趕人，「你們要坐就坐，要走就走，大晚上三個人站門口走走停停，怪嚇人的。」

「不好意思，剛剛在想事情。」

許知微趕緊帶頭道歉，拉著他們到走廊的椅子上坐好。

【叮——您有新消息】

這會兒手機傳來新的消息，邵喻言以為是新的任務，趕緊打開一看，發現是那個2113老哥花的500積分到了自己的賬上。

「提現」兩個打字，在500這個數字下面顯得格外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