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護短

頭領對王宇三人叫囂，說出的話卻帶有濃濃的本地語言。

王宇卻把頭扭開，彷彿完全沒聽到一般，對著灘倒在地的黃毛道：

「能護好她們嗎？」

王宇想給兩個一個改過機會，他雖年輕，可在社會上跑得多了，也知道這兩人雖可惡，卻也不至於壞到老家。尤其是這二人比較識趣，這就難能可貴了。懂得知難而退，這種性格，可是在社會上滾打多年才能磨鍊出來的。

王宇口氣很冷，然而聽了這話的黃毛二人卻是臉現狂喜，忙把頭點得跟小雞啄米似的。

一直以為王宇不好說話，可見這態勢，黃毛知道王宇已經原諒了他們。

這人看起來冷，出手也嚇人，不過卻寬鴻大量，像這種強者，是最受混混追捧甚至崇拜的了。

黃毛兩人是混混，可卻不是沒心沒肺！如果不是狗日的生活，如果不是一個接一個兄弟被欺負，他們又哪會走到這田地，跟人搶地盤。

「去叫人來！」

黃毛是個辦事的人，聽王宇吩咐，馬上收攏形容，對大鬍子沉聲道。

大鬍子一聲不吭小跑從後門出去了。

不出半分，過道上便唏哩嘩啦傳來跑路的聲音，王宇定睛一看，這來的一隊人，雖然只有十幾個，卻個個滿臉悍氣，同仇敵慨地與白交幫對上了。

大鬍子是把手一擺，領了七八個弟兄，將包間門給堵了。

動靜這般大，兩個黑幫老大也沒了談判的心情。問明事由，各自陰沉著臉領兄弟來王宇所在的包房。

這座酒樓本來還寬敞，現在不但擠滿人，就連過道都亂鬨哄，如同亂麻。

「都他娘的吵什麼？」

白交幫一名管事對著叫鬧的人群大吼，場面登時安靜下來。

黃毛將自己闖的禍一一給老大講明，那老大雖是一幫之主，年齡卻不過三十，一雙眼睛微微眯起，不時閃過精亮的光。

「這位兄弟，手下不懂事，多有得罪，還請你多多包涵！」

老大雖聽黃毛講王宇身手很好，卻也未太放在心上，畢竟一人再厲害，難道還架得起人多嗎？更何況，這人還帶了女人。

不過，卧龍幫一向處事有道，如果自家兄弟惹事，被人教訓了，也只能自己兜著，何況聽黃毛說，巴掌可是他們打的！

同王宇道了個歉，老大語氣很隨意，像是和朋友聊家常。

「事情已過，他也向我們道了歉，這些話就不必再提了。」

王宇語氣淡漠，彷彿又回到了那風輕雲淡的樣子。

一旁的黃毛，見老大笑呵呵跟王宇打起招乎，他手就一抖，差點沒叫出聲。

他可知道眼前這位爺可是何等狠辣。王宇若急了，憑他的身手，別說他們老大，就這滿屋子人，恐怕都要報消。好在王宇沒出手的意思，令黃毛鬆了口氣。

「王宇哥哥，你要打架嗎？要不要我和姐姐幫忙？」

小丫見人越來越多，雖然自小在柳家長大，見過大場面，可是那跟黑社會真刀真槍大有不同，何況在家，總有人保護，所以小丫頭表現得格外興奮！

見柳雨萌湊和上來，王宇眉毛跳了跳，對那卧龍幫老大道：

「這兩個是在下小妹，她們年輕不懂事，還請幫主別介意。」

那老大很洒脫，一擺手，一副完全不在意的樣子，甚至還誇王宇好福氣，說王宇居然有這般漂亮的妹妹。

兩個妹妹？老大說這話時表情很古怪，就連腔都走調了。王宇倒沒什麼，柳雨沁，卻是小臉通紅，垂著腦袋，不時輕瞄一眼人群中淡然自若的王宇。

至於小丫頭柳雨萌，大廳廣眾下撲在王宇身上撒嬌，一臉幸福的小模樣。王宇尷尬的同時，老大越發相信自己的判斷，一眾卧龍幫人，個個瞪大了眼睛。

瞧這位爺，年紀輕輕，左擁右抱，而且這水準，都是國色天香。

王宇有些無語，這次誤會大了！不過他不會解釋什麼。跟這些人萍水相逢，他也沒打算深交。

卧龍幫老大御下有道，待王宇也和氣，可不代表白交幫就會這麼算了。

那瘦骨頭中年人，本來就對王宇恨之入骨，此時見了老大，自是一個勁叫囂，不把王宇說得罪大惡極都難消恨意。

白交幫老大，是個五十齣頭的小鬍子，一雙三角眼晶亮，看到卧龍幫人時卻是閃動著惡毒的光。

作為貢嘎縣老大，又是地頭蛇，他橫行霸道。卧龍幫的存在卻令他如梗在喉，如果不是顧忌這幫派人夠兇悍，小鬍子早就讓這數百人的小幫從人間消失了。

想想卧龍幫，再看看自己手下那眾兄弟，雖然人多勢重，又占居地利，居然連幾百人都打壓不下，小鬍子心中氣惱，瘦骨中年人哭喪的臉更令煩悶，忍不住一耳光甩過，將他打出老遠：

「就他媽一廢物！連個娃娃都擺不平！！！」

「來人！給我將那小子手腳剁了，扔進林子里喂野狼！還有那兩妞」

小鬍子笑得很殘忍，就連他手下一幫子混混，在看到人群里若隱若現的柳家姐妹二人，臉上都不由紅光泛濫——這兩妞，可真水嫩！

他們惡事做慣，若非上面有一眾喇嘛看著，敢把天捅個窟窿，不過，既使如此，在貢嘎，白交幫也算實實在在的土皇帝。

管你什麼商人巨賈，高官政要，要到咱這地兒，你就是條龍，也得老老實實給我盤著。

「幹什麼，幹什麼」

見白交幫居然囂張地不顧卧龍幫眾人，直衝向包房，卧龍的人都怒了，忍不住將衝上來的對手一腳踹倒，齊刷刷從腰間抽出雪亮彎刀！

長年在地頭上跑，這些混混無一不是貨真價實的凶人，一言不和，不用老大開口，便要抽刀動手。

「都停下！！！」

過道之中驟然傳來一聲大吼，只見那小鬍子幫主從人堆里走出，一雙三角眼凶光閃動，

「姓齊的，這事你也打算插一手？」

三角眼手下兄弟被人打，他氣歸氣，可場子還是要找回的，不然他白交幫，大廳廣眾下可算丟大臉了。

這事站在卧龍幫角度來說，他本不應該管的，因為王宇不但打了白交的人，就連他們卧龍，都一併收抬了。然而他齊躍雖是黑幫老大，為人處事卻一向講個理字，王宇占著理，他賠個不是，也就過了，如果真要幫王宇，不說幫里兄弟怎麼想，就是外人看了，也會罵他傻逼！

齊躍正想著拒絕，跟王宇沒親沒故，他不想趟這墰混水。

就在這時，一旁臉腫得跟饅頭似的黃毛，一勁向齊躍使眼色，奈何他眼腫得實在不像話，都成一條縫了，被幫里眾人圍著，心說這小子激動個什麼事？難道剛才抽自己兩巴掌，連腦袋都一併抽出了毛病？

可齊躍不同，黃毛跟他幾年了，對這小子的機警，他是一向很滿意的。

何況黃毛能屈能伸，很為幫里眾兄弟著想，在齊躍心中，若是這黃毛能再多些磨礪，過上幾年做卧龍的二把手都沒問題！

齊躍看到黃毛的眼色，更看出他眼神透露的焦急。腦海閃過黃毛的話，不由心裡一動：

這個表情冷淡的小子，莫非真有幾分本事？要不就是黃毛看出了什麼！

齊躍還是第一次看到黃毛這樣焦急的，就在以前跟白交火拚，幫里總堂差點被人滅掉，都沒見他這麼急過。

然而，縱然相信黃毛，他可不能為一個剛見面的小子和本地第一大幫徹底翻臉。

只聽齊躍沉聲道：

「這位小兄弟和我們卧龍萍水相逢，卧龍自然不會多事！不過，這兩女娃長輩卻和在下有交往，希望堆榮先生不要過於逼迫！」

齊躍說到王宇，看向他的眼神里滿是歉意，雖然黃毛看重王宇，但他畢竟只是個外人，齊躍無論如何都不為一個陌生人，讓手下幾百兄弟跟他冒險的，而他保下柳家姐妹，也算免除王宇後顧之憂。不論王宇是生是死，今日能否逃出貢嘎，都是王宇自己的事，他齊躍也算仁至義盡。

作為卧龍幫幫主，齊躍為人一向令幫中兄弟信服，既便齊躍真下令和白交當街火拚，怕也沒人反對。然而，齊躍卻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做那種事的。見幫主只保下兩女，黃毛雖鬆了口氣，眼底卻依然有一絲失望！

他還想讓幫主拒理力爭，好讓王宇欠一個人情呢。

在江湖裡混，多個朋友多條路。而且依黃毛多年經驗，他覺得王宇不是那種隨意拋棄朋友之人。和人交往，感情都是慢慢培養的，只要搭上王宇這條線，卧龍危難之時，難道還怕他不出手幫忙嗎？

對於這一切，始終都無動於終的王宇，卻是將其盡收眼底。黃毛年紀輕輕，就頗有心計，卧龍幫主的大義和顧全大局，還有卧龍幫眾，即使面對數倍自己的敵人，依然面不改色。反倒是白交眾人，聽到齊躍命令，都不由暗鬆口氣。卧龍是條瘋狗，能不招惹他，白交諸人當然不會自找麻煩。

「哼！！」

齊躍的話令小鬍子幫主頗為不快，然而看到手下人的臉色，他卻不由暗嘆，白交人多勢眾，本可獨霸一方，奈何他這些手下過慣好日子，哪還想著跟人去火拚？就是他本人，貴為白交幫主，也難復當年悍勇！

想到這裡，小鬍子再不去管卧龍幫眾，只把兇狠目光射向淡然自若的王宇。

王宇會怕這百十個人嗎？

一個人在百十人虎十耽耽下，氣定神閑，沒有絲毫無措。只這份氣勢與鎮定，就贏得了在場全體卧龍成員的好感。

靠，這才是真男人！！

本來聽說黃毛被一個白臉小子嚇得屁滾尿流，幫中兄弟雖然不說，心裡還是鄙視的。

這小子，在幫里混這麼久，還是第一次見他萎成這樣。

然而，看到王宇表現，這些卧龍的成員都沉默了。

「喂，黃毛，這小子真的很強？？」

一些關係好的，縱然聽黃毛吹得神乎其神，可又有幾個相信？他們倒是覺得黃毛這小子面上過不去，可能為自己開脫。

當然，即使真如此，卧龍幫眾也不會說他什麼，一起患難與共的好兄弟，他們自然不會傻到讓兄弟下不來台！

「等著看好戲吧！」

黃毛嘟囔道。說真的，今天恐怕是他人生中最悲摧的一天了。遇上王宇這個殺神，自打百十個耳光不說，還暗地裡被兄弟們看笑話。可這也算了，誰讓王宇太驚世駭俗了呢？兩次見他出手，黃毛雖猶置夢中，可他又清楚，這次是真的遇見高人了。

從小在在社會滾打摸爬，挨過無數次胖揍的黃毛，如果說他還有什麼心愿的話，恐怕就是能像電視里那樣，擁有無敵的武功了。

作為一個男人，哪個沒有武俠夢？尤其像黃毛這樣的小混混，將來要成大混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