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你唱兩句讓我聽聽
劉建林回到辦公室后，坐在椅子上陷入沉默。
原本他是想對員工大發一番脾氣的，但最後卻還是壓制住了自己的怒火，將責任攬到了自己的身上。
「好聚好散吧。」
劉建林露出苦澀的笑容。
雖然總部最後依然給了他一個月的時間，但他完全明白，最終的結局早已經確定。
「現在分公司有十三名新人，若是要最後一拼，就必須讓他們在短時間內重新發布新歌。然而唱歌容易，好的歌曲卻難找。」
在瀾星，唱歌的人太多太多。
歌曲不缺人唱，但好歌卻永遠都缺。
「要衝上新歌排行榜，就必須要去『星世界』買歌。但是在『星世界』上，任何一名一星以上的作曲家，其歌曲作品價格都不菲，而總部這次只給了我五十萬的資金。
這點錢能幹什麼？
五十萬……連一首一星作曲家的歌曲都無法定製。」
而每次新歌排行榜前一百的歌曲，基本上全都是一星作曲家創作的歌曲，甚至二星、三星都遍地走，連五星大咖寫的歌曲都時有見到。
區區五十萬，哪怕只是買一首歌，重點培養一名歌手衝擊榜單，也根本濺不起半點水花。
詞曲比不過別人，歌手唱功比不過別人，你拿什麼去衝擊前一百？
「真失敗啊。」
劉建林揉了揉眉心，閉上眼睛。總部派他來負責周城分公司，而他卻毫無建樹。
但就在這時。
敲門聲響起。
「請進。」
劉建林強打精神坐正，看向門口，便見到秋樂從門口走了進來。劉建林強擠出一絲笑容：「秋樂，來提離職？」
公司沒前途，提離職很正常。他早就猜到了這個可能，在今天會議結束后，定然有大批員工紛紛離職。
「你放心，我不會阻攔你的離職申請，為感謝你以前對公司做過的貢獻，我會讓HR給你補償一個月的工資，這次……」
劉建林話還沒說完。
秋樂搖頭道：「劉總，我不是要離職。」
不是離職？
劉建林一愣，問道：「那你來是？」
秋樂道：「我想發歌。」
「你不是不會唱歌嗎？」
劉建林眼裡流露出濃濃的驚異，他記得秋樂曾經說過，自己不會唱歌，公司舉辦任何活動，秋樂也從未參加過。
對於秋樂，劉建林的印象是：內向、寡言、不善於交際，只會悶頭工作。這樣的人，突然提出來要發歌，實在讓他驚訝。
秋樂搖頭：「我是不會唱歌，但我會修音。」
修音？
別搞笑了。
劉建林無奈搖頭，唱歌跟修音能一樣嗎？
秋樂似乎沒見到劉建林的表情，接著道：「我前兩天在『星世界』上發現了一名作曲人寫的歌，覺得寫得不錯，所以就買了下來。然後……」
劉建林懂了。
在「星世界」上，有著數百萬的註冊歌手。相對應的作曲人同樣不少，多達百萬。如此多的作曲人，每天寫出的歌曲同樣是一個天文數字。
甚至99.9%的作曲人因為無法被評為一星，所以寫的歌無人問津。但在這麼多歌曲中，終歸有幾首質量不錯的曲子。所以一些歌手或者一些娛樂公司就在裡面大浪淘沙，若是能夠淘到一首好歌，就是大賺。
現在看來，秋樂就是偶然發現了一首自認為不錯的歌曲，買下來想自己發表，然後奢望一舉成名。
這樣的事情，劉建林遇到太多了。
只可惜……
成名哪那麼容易？
尤其是像秋樂這樣的年輕人，連歌都不會唱，星世界上隨便買一首歌就想發歌，實在是太過於浮躁。
「秋樂這孩子不是一向沉悶內向嗎？怎麼突然像變了個人？」
劉建林的念頭只是一閃而過，並沒有細想。
此刻他的心一團糟，哪裡有心思管秋樂的事？
若是以前，劉建林必定會對秋樂進行一番嚴厲的教育，讓他好好工作，別去想不切實際的事情。他們分公司傾盡全力都無法捧出一個新歌榜前一百，秋樂想要憑藉唱歌出名，這概率幾乎為零，除非有掛。
而且公司資源也不允許歌手以外的員工隨便浪費。
至於現在。
隨他去吧，劉建林擺了擺手，示意秋樂離開。
秋樂卻是沒走，他還沒有得到確定答案：「劉總，您這是答應了？」
他這麼執著，是因為他必須要用到公司的資源。
發歌，可不是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它包括作曲、編曲、混音、錄製母帶等一系列事情。
加上後面的宣傳、推廣，秋樂都沒有自己的設備和運營渠道，而公司卻有著一套成熟的流程，每個環節都有最專業的設備和工作人員。
離開公司的支持，秋樂根本沒辦法搞定一首歌曲的發布。
「答應了。」
劉建林苦笑一聲，這孩子看來是真的著魔了。
他就連秋樂要唱什麼歌都沒問。
秋樂臉上露出一個笑容：「謝謝劉總，等我將歌曲錄製好后，再發給您過目。」
「嗯。」
劉建林沒有上心，再次擺擺手，讓秋樂離開。然後仰躺在椅子上，重新閉上雙眼。
他想靜靜。
秋樂不再說話，悄悄準備離開。
然而，正當他要出門的時候，劉建林忽然睜開了眼，問道：「秋樂，你唱兩句歌給我聽聽，嗯……就唱最近很紅的《傾情》吧，隨便哼兩句。」
顯然，劉建林依然沒有放棄最後一絲希望。畢竟他只是聽秋樂自己說不會唱歌，從未當面證實過。
許多人喜歡謙虛。
萬一……有奇迹呢？
秋樂一愣，點了點頭。
這首《傾情》是一首溫情的歌，以他的身體輕哼幾句還是沒問題的。
他清了清嗓子，便清唱道：「遠方的霞光，那一抹迷人的色彩……」
第一句還沒唱完。
劉建林便眉頭緊鎖，他揉了揉刺痛的眉心：「可以了，秋樂，回去吧。」
這就可以了？
他還能繼續唱的，身體扛得住。
但看到劉建林幾乎自閉的眼神，秋樂識趣停止了唱歌。
「哦，好的。」
秋樂輕輕掩上辦公室的門，離開了這裡。
只有劉建林依然在揉著眉心，彷彿精神受到了摧殘：「是真不會唱歌啊。還長得這麼好看，可惜了。」
奇迹……終究還是沒有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