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深夜的白月光
林子墨深吸一口氣，神情變得專註。
戴上了耳機的他，跟之前猶如變了一個人。
幾秒鐘后，在鋼琴的前奏中，一段凄美的小提琴加入了進來，拉開了整首歌的序幕，也奠定了這首歌的基調。
憂傷的音浪在從高質量的耳機中傳出來，沁入了林子墨的心靈深處，情緒的渲染讓他一下沉入了特殊的意境之中。
歌聲響起：
「白月光心裡某個地方
那麼亮卻那麼冰涼
每個人都有一段悲傷
想隱藏卻欲蓋彌彰……」
輕柔的歌聲彷彿從深夜的遠處飄來，帶著難以形容的哀怨和凄美。
剛開始的歌唱十分的平淡，然而就是這樣平淡的聲音，卻瞬間擊中了林子墨的心神。他屏住了呼吸，不敢錯過任何一個音節。
「白月光照天涯的兩端
在心上卻不在身旁
擦不干你當時的淚光
路太長追不回原諒……」
雖然早就猜到這是一首凄美的情歌，但聽到這裡的時候，林子墨的心依然顫抖了一下。
白月光……原來是這個意思，代表著那個心中神聖且冰潔的影子。
這一刻，他心中的情感瞬間迸發。
誰沒有年少輕狂過？誰沒有過遺憾和留戀？
心中那個可望而不可得的人影，那個日夜思念的人影，那個永遠藏在心底卻永遠難以忘卻的名字，清晰呈現在了他的眼前。
冰涼。
可望而不可及。
那是他想永遠守護的白月光，也是心中永遠的遺憾。
歌聲開始高揚，但即便是副歌部分，在林子墨聽起來依然委婉輕柔。
「你是我不能言說的傷
想遺忘又忍不住回想
像流亡一路跌跌撞撞
你的捆綁無法釋放
白月光照天涯的兩端
越圓滿越覺得孤單
擦不幹回憶里的淚光
路太長怎麼補償……」
多久了？有多久聽一首歌沒有流淚了？
林子墨喉嚨枯澀，歌聲猶如一波又一波的情感波濤，衝擊著他的情感防線。他一直以為自己是一個堅強的人，當年的事情早已經隨風飄逝。可直到此刻才知道，他從未忘記過，一直烙印在心靈深處。直到此刻，被歌聲喚醒。
「你是我，不能言說的傷……擦不幹，回憶里的淚光……」
林子墨腦海中無數次劃過每一句歌詞，歌聲中蘊含的悲傷，讓他感同身受。甚至他聽出了絕望的吟唱，讓他一顆心堵得厲害。
他無法相信，這是一個新人唱的歌。
但的確如此。
對方就是一名新人！
當然，以他的音樂素養，早就聽出了歌曲中濃重的修音痕迹。但是在他看來，這些修音對於凄美的歌詞和旋律，對於歌手豐富的情感演唱來說，完全可以忽略不計。
或許正因為歌手情感太豐富，這才導致唱歌走調了吧。但恰恰成就了另外一種傷感美……他想道。
當你喜歡一個人或者一件事物的時候，你就會自動忽略對方的缺點。
現在的林子墨就是如此。
若是以往，他聽到一首歌有著如此嚴重的修音，怕是早就掄起膀子罵娘了。但現在，他只覺得它們根本不是問題。
瑕不掩瑜！
彷彿是為了首尾相接，又彷彿是詮釋著情感的結束代表著全新開始，歌聲在重複第一段中結束：
「白月光心裡某個地方
那麼亮卻那麼冰涼
每個人都有一段悲傷
想隱藏卻在生長
嗯嗯嗯……嗯嗯嗯嗯嗯……」
輕輕的哼唱中，歌聲漸漸遠去，最終沉寂，融入了無盡的黑暗中。
林子墨的心隨著飄遠。
夜已深。
窗外的城市也漸漸陷入了沉睡，在天空中，一輪皎白的明月高懸，月光透過窗戶，恰好照在他的辦公桌上。
他抬起頭，看向窗外的月亮。
月光明亮，卻冰冷。
伴隨著凄美的歌聲，觸景生情，林子墨的情感防線終於崩塌，雙眼變得模糊。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擦了擦濕潤的眼睛，深吸幾口氣，平復了心情后，重新看向電腦。
「好一首《白月光》，真好……真好……」
同時他仔細看了一眼《白月光》的作曲人和歌唱者。
「葉落？秋樂？」
林子墨從未聽過，在星世界上輸入兩個名字后，發現兩人的作品上全都只有這一首歌，顯然這兩人是純純粹粹的新人。
「瀾星，人才果然層出不窮。」
他暗自感慨。
此刻時間已經幾近深夜兩點，這個時間段雲網音樂在線人數基本上已經銳減，各大娛樂公司也很少再做新歌推廣。
林子墨這才有時間安安靜靜坐著，準備循環《白月光》。
不過就在下一秒，他蹦了起來，啪地一拳狠狠砸在辦公桌上，不顧刺痛的拳頭一字一句狠狠道：「藍夢娛樂的負責人是瞎了眼？《白月光》這樣的歌曲，居然僅僅給了十萬瀏覽量的推廣？」
「不行，絕對不能這樣！」
若是眼睜睜看著《白月光》這樣的好歌被埋沒，林子墨絕對無法原諒自己。
丫的！
你們不推廣，我來推廣！
他直接打開了聊天軟體，準備群發。
作為音樂發燒友，林子墨平日里怎麼可能孤芳自賞？他加入的音樂圈子不在少數，僅僅是音樂群就有著十多個。
每一個群的人數不多，基本上只有五六十人，但這些人全都是跟林子墨一樣的音樂狂。林子墨相信，若是自己將《白月光》推廣出去，絕對會引起不少人的情感共鳴。
可是。
當他打開一個群，正要掛鏈接的時候，忽然一下愣住。
在這個深夜兩點多，群里依然還很熱鬧，不少人在紛紛刷屏。
當然，這很正常。
哪一個音樂發燒友不是夜貓子？
不正常的是，他們聊天的內容。
林子墨有些發矇，看著飛快閃動的群里聊天記錄。
鹹魚頭：【絕了！卧槽，真的絕了。】
清水自流：【我多年的堅強，竟然因為一首歌破防。】
沉默如我：【從未想到，這樣一首歌居然是新人唱的，太讓我意外了。@小馬，謝謝你的推薦。】
小馬：【剛才我第一次聽到，同樣破防了。心中的白月光，無盡的凄美和冰涼……現在我心情都難以寧靜。】
流歌：【說實話，歌手的唱功有點差，但他蘊含的情感太真了，徹底將我帶入了歌聲中，直接讓此歌升華了一個層次，掩蓋了自身的不足。至於作詞作曲，更是沒得說。此歌，在我心中當屬本周最佳。】
鹹魚頭：【最佳+1。】
沉默如我：【最佳+2。】
……
各種言論迅速刷屏。
林子墨咽了咽口水，顫抖著手打了一行字。
墨林：【你們聊的是哪首歌？】
瞬間。
小馬回復：【@墨林，你還不知道？今天的新歌榜，我發現了一首好歌，強烈推薦《白月光》，你趕緊去聽聽，五星推薦！相信你聽了絕對爆炸！】
《白月光》！
居然是《白月光》！
雖然林子墨看了聊天內容后，已經隱隱約約猜到了結果，但親眼見到小馬的回復，心中還是巨震。
他渾身一個激靈，立即打開了所有的音樂群，瘋狂瀏覽聊天記錄。
很快，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這個深夜。
他加入的十五個群，赫然有三個群在聊《白月光》！
當然這三個群有可能是同一個人轉發的，但即便如此，僅僅十萬瀏覽量的推廣，前後不足五分鐘的廣告曝光，竟然有如此效果？
林子墨眉心猛跳，他忽然覺得，《白月光》的潛力，怕是比自己想象中的更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