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騙子的目的
「國家補貼?那自己也得有錢才行啊。」
李成坤似乎沒有對修房子的事抱有多大希望，因為他很了解自己的家庭，一年的總收入根本抵不上城裡人兩三個月的工資。
「是啊，你爸說，好不容易你成家立業了，我們也該揚眉吐氣了，所以他打算修一幢你二叔家那樣的房子。」
老母親面露憂愁，但眼裡充滿了希望。
李成坤則走進了卧室，東一趟西一趟，他和他的老母親都不知道他到底走來走去翻來翻去要幹什麼，總之他想避開修房子這個話題。
「你爸讓你拿點錢出來，再怎麼說，以後這房子也是留給你的。」老母親盯著她無頭蒼蠅似的兒子，緊磨慢磨地說出了此行最重要的任務。
「那得不少錢吧？」李成坤淡淡地問。
「是得不少，十多二十萬，該夠了，你二叔前頭幾年也只花了十來萬。」老母親回想著說。
「我們那房子也不是不能住人，要不您跟爸說，再緩幾年修，要修也不修那麼多，夠住就行。」
李成坤本想著眼前的情況，可老母親聽了就不樂意了。在她來之前，老頭子就跟她說了，他們養娃不容易，一把屎一把尿，還捨不得吃捨不得穿。
現在娃終於有了工作也有了老婆，所以也該把老房子拆了，住上新房，享享清福，正好國家還有補貼，這麼好的事，說修就要修，要不這便宜都讓別人佔了。
但苦就苦在老兩口自己沒幾個錢，除了放柜子里的那點辦酒席的錢，屋裡是找不出一張多的毛爺爺了。
所以，最後他們決定，無論如何也要讓兒子出錢來修這個房子。到時候給別人說起的時候，不光自己很有面子，那同樣也顯現了兒子的能力。
如今，李成坤對修房子的事表現得無比冷漠，老母親自然要問他的箇中原因。
「你為什麼不同意現在就修房子？國家補貼好幾萬，這麼好的機會，難道就白白浪費了？」
老母親手心貼手背地拍著，她的質問讓李成坤有種窒息的感覺。
「我不是不贊成，問題是我現在拿不出這麼多錢。我也不是不想修這房子，只是我覺得沒有必要修三層小樓房，咱和二叔不能比，他一年收入就是城裡小白領的好幾倍。我覺得還是緩幾年再修。」
「緩幾年，你知道緩幾年國家還給你補貼么?」老母親失望地望著一點希望也不給她的兒子，總覺得渾身不踏實，一會兒捏著手一會兒捏著腳的，看樣子是想回去了。
「你有多少出多少，剩下的我和你爸知道想辦法。」老母親想了想，作出了退步。
最後實在沒話說了，就到廚房拿了碗筷，丟在桌子上，說，「吃完飯，就把錢給我，一會兒我就回去。」
「來都來了，就在城裡多住幾天，反正也快周末了，到時候我帶您去公園轉轉，去看看菊展，逗逗猴子。」
李成坤以為關於拿錢修房子的事就到此為止了，他端起碗就嘩啦啦吃了起來。
「你爸還在家等著我呢，家裡母豬剛下了崽，晚上還得輪班守著，一會兒你就把錢給我，我打的回去，你二叔正好還沒有出遠門，說好了到時候他來接我。」
老母親一口飯沒吃，心裡邊惦記的都是修房子的事，自然不會忘記喊李成坤拿點錢出來。
「我身上沒錢。」李成坤把飯吃到一半，突然放下筷子說。
「沒錢？」
老母親一聽，心裡邊就跟被火球燙了似的整個身子都在持續發熱狀態，幾秒的思考後，她問，「你不是在大公司做設計的嗎？一月小萬把塊錢，一分也沒有存下來？」
「存了，但沒在我這兒。」
李成坤乾脆地回答，后又想，這沒經大腦的回答可能又要被精明的老母親抓住數落半天了。
「沒在你這兒，那就是說在張婄婄那裡了?」果然，老母親心裡的火越燃越旺，「你給她打電話，叫她趕緊回來。」
「人家朋友還在生病，就這麼叫回來也不合適啊。」
李成坤恨不得來次離家出走，母親咄咄逼人，父親又小氣乖張，從小他就想總有一天會逃離這個呆俗的家庭。
每經他這樣想，他又沒有勇氣和能力。現在他有能力了，又依然沒有勇氣。因為隨著長大，他知道這樣的出走是懦夫的不負責任的做法，所以，這證明了他的過去是幼稚的，現在是成熟的。
「她朋友沒有了她一樣會好起來，就算她朋友燒到49度，也得給我叫回來，憑什麼她不掙錢，還管著你的錢?」
老母親左思右想，又把張婄婄和騙子聯繫到了一塊，她終於弄明白了，原來張婄婄是在騙取兒子的才啊，控制了兒子的工資卡也是一筆不小的數目呢。
「傻兒子，你怎麼這麼容易相信人呢？你真是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啊你，你一個大學生，怎麼還犯這種低級的錯誤呢？」
老母親哭哭啼啼的一番話，弄得李成坤雲里霧裡的，他再也沉不住氣，問，「又怎麼了？」
「你趕緊把你工資卡要回來，看看少了沒有，這錢啊還是要放自己身上才放心。」老母親不安地說。
「媽，你又在胡思亂想什麼？」李成坤板著臉說，「婄婄就不是你們想的那種人，您怎麼去懷疑一個懷著您孫子的女人呢？您這樣實在是太過分了。」
「要證明她的清白，那就讓她把錢交出來。」
老母親有足夠強大的心去承受兒子的斥責，但就是不能容忍他的兒子上當受騙。
「不行，這是孩子的奶粉錢。再說，婄婄現在也要補充營養，隨時都要用錢，到時候生孩子還要一大筆錢。您說，我才工作幾個月?哪有那麼多的錢?」
李成坤掰著手指頭數著用錢的去處，這一說吧，他自己都覺得這錢太不夠花了。
「這孩子出生了就得吃她娘的奶，哪需要買奶粉?我懷你的時候，家裡也沒什麼好吃的，一個月能吃幾回肉就很不錯了，你看你，還不是又高又壯的，哪需要補充營養?生孩子，農村社保還可以報銷，你能花幾個錢?你外人不防盡想著防你爹媽，你說，你是不是取了媳婦忘了娘?」
老母親可是過來人，她覺得生孩子沒那麼嬌氣，養孩子也沒那麼精貴。
「反正我之前就和婄婄說好了的，卡歸她管，我不能食言。」李成坤堅定地回答。
「你不打電話，我打，這修房子是好事，她也有義務。」老母親堅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