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山中

店老闆坐了下來，喝了口茶水，慢悠悠地說道：「不瞞您說，這幾日，山中來往的客人，確實多了不少，我一開始還有些好奇，到底這山裡頭，到底出了什麼事情，仔細一打聽，才發現端倪。」

李長生靜靜聽著，沒有說話。

「這些日子，我聽山中來往的客人聊天，知道一件事，便是這山中，出了一個人蔘娃娃。」

「人蔘娃娃？」李長生的神色，頓時變得凝重起來。

店老闆猛地點了點頭，說道：「你知道？」

李長生笑了，說道：「我聽說，這人蔘修鍊成精，需得八百年，早些年天地靈氣蔥鬱，這九州之上，尚且還有些人蔘娃娃，可現如今，末法時代，已不曾聽說過。」

店老闆聽罷，急了，一拍大腿，說道：「你看你，孤陋寡聞了吧？你還別不信，這些日子，進山的人不少，就是為了尋那人蔘娃娃的，我聽山中不過過客聊起過，說這人蔘娃娃，精明無比，前些日子，我這茶坊，還來了一群高人。」

「高人？」

「不錯。」店老闆點頭。

「什麼樣的高人？」

店老闆說道：「就是那種穿著錦衣玉服，瞧著模樣便不像是山中之人，氣定神閑，身上還帶著不少的武器，他們在這山中逗留了好些日子，就是為了抓那人蔘娃娃，可是……」

說到這裡，店老闆頓住了。

「可是什麼？」李長生問道。

店老闆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疑惑的神色，說道：「可是，這兩日，我卻沒見到他們的身影了，也不知道怎麼樣了……前些日子，這夥人可是每天都來我這茶坊喝茶的，我本來以為，這人蔘娃娃已經被他們捉住了，可這兩日瞧著山中來客依然不少，不少人還見過這人蔘娃娃，估摸著……人蔘娃娃還在。」

李長生聽罷，若有所思，沒有說話。

店老闆打量了一下李長生，咧嘴一笑，說道：「這位兄弟，我瞧著你模樣，也不像是山裡人？」

「我確實不是山裡人。」李長生點了點頭。

「如何稱呼？」

「李長生。」

店老闆抬頭，看了看天色，說道：「行了，我也不跟你多說，我可要收攤回村子了，李兄弟若是對那人蔘娃娃感興趣，可以去找找，不過……我勸李兄弟，還是聽完當一樂子就行。」

「為何？」李長生反問。

店老闆笑道：「我自小在山中長大，聽村中老一輩人說，這人蔘若能成精，必有山神護佑，尋常人根本尋不到，這大山裡頭來了那麼多人，都找不到，李兄弟又何必浪費時間。」

店老闆說完，站起身來，收拾東西。

李長生微微一笑，也沒多說什麼，轉身便離開了茶坊。

……

天色，漸漸暗下。

大山之中，又陷入了沉寂。

李長生走著走著，便到了一間破廟。

廟宇年久失修，殘破不堪，好在倒還能夠遮風擋雨。

李長生邁步，走進了廟宇之中，抬頭朝著廟宇當中的神像看去。

這一看，倒是微微一怔。

這神像已經褪色，看著也分不清供奉的是何人，廟宇外頭的牌匾也已經丟失了。

此地已無神。

李長生走到一旁，依靠著房梁，便盤坐下來。

夜色，幽幽暗暗。

不一會兒的功夫，外頭「轟隆」一聲巨響，雷聲滾滾，不多時，便下起了傾盆大雨。

這山裡的天氣，說變就變，半點不由人。

破廟之中，黑燈瞎火，一片漆黑。

估摸又過了半個時辰，只聽見外頭，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接著聽到了有人說話的聲音。

「大哥，你看有間破廟。」

「走，進去躲躲。」

「今晚真是晦氣，那娃娃找不到，竟然還下起了雨，看來……這布下的陷阱，怕是要白費了……」

聲音有些粗獷，聽著像是個中年人。

細細碎碎的腳步聲傳來，像是四個人。

不多時，廟宇的門「吱呀」一聲，便打開了，瞧著四名男子，走了進來。

一名男子將火點起，昏黃的火光，頓時照亮了整個破廟。

四名男子的樣貌，頓時便瞧得清楚起來。

正是今日在茶坊當中交談的幾位。

「咦？咋還有個人？「

四名男子有些驚訝，目光一轉，朝著盤坐在角落的李長生看了過去。

一時之間，都有些警惕。

李長生閉著眼，一動不動。

「算了，估計也是躲雨的，湊合著先在這廟裡頭呆著吧！」

為首的壯漢說著，便開始脫身上淋濕的衣物。

其餘三人，也沒再多說什麼，開始生火。沒多久的功夫，廟裡頭就生起了火，幾名男子也將淋濕的衣物擺放在火堆旁烘乾。

一名男子，從隨身攜帶的包袱里，取出了乾糧，遞給了幾名同伴。

「喂，這位兄弟，要不要吃些東西？」

為首的漢子，手中拿著乾糧，朝著李長生扔了過來，喊了一聲。

這一喊，李長生才緩緩睜開了眼睛，一笑，說道：「不用了，多謝。」

為首的漢子，眼珠子咕嚕嚕一轉，在李長生身上打量了一下，突然一笑，說道：「這位兄弟，莫非是個道士？」

李長生也笑了，說道：「何以見得？」

他沒穿道袍，照理說，與一般人無異。

但這為首的漢子，似乎眼尖得很。為首的漢子吃了一口手中的乾糧，用手一指李長生的鞋，說道：「你這布鞋高厚硬底，應該是『十方鞋』吧？現如今……很少人穿這種鞋子了，道長雖然沒穿道袍，但這鞋子，我還得瞧著眼熟的，我老家有座道觀，我打小便見裡頭的道士，穿著這種鞋子。」

「兄台倒是有幾分眼力。」李長生微微頷首，也不否認。

「我叫周彪，這三位是李寒、李鳴、馮源。」

也不知道是不是為首的漢子對道士有種莫名的親切感，頓時放鬆了些警惕，說道：「道長怎麼稱呼？」

「李長生。」

「李道長。」周彪一笑，說道：「道長是在何處修行？」

「無固定之所，四海浪跡。」李長生淡淡地回應道。

「額……」周彪聞言，微微一怔，露出了一絲驚訝的神色，說道：「即是如此，那李道長怎麼雲遊到這大山裡頭來了？」

李長生說道：「閑來無事，到處走走罷了。」

「到處走走？」李寒眉頭一皺，說道：「道長莫非，也是為那人蔘娃娃而來？」

他這麼一開口，周彪幾人，心中「咯噔」一下，目光不由得都盯著李長生。

畢竟，這些日子，人蔘娃娃的事情，鬧出的動靜可不小。

所以，這李寒倒也不避諱。

再者說了，他們四人，皆是有身手的，又豈會怕李長生一個道士。

李長生笑了，說道：「我一個修道之人，尋那人蔘娃娃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