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9 掙扎

徐自行擰眉看著盧佳怡，看她那死不悔改的模樣，臉色越來越沉。

盧佳怡抬起眸子來，將傷感藏在笑意中，她說道：「是佳期求我的……佳期說，她怕薛慕春在你面前立了功，回頭就在藥物上做手腳。她不放心那個新葯，讓我想辦法救她。」

「但她還是出事了，對於我來說，我能怎麼辦？我只好這樣自保。」

徐自行看著淚光瑩瑩的盧佳怡，面上始終毫無波瀾。他道：「如果是這樣的話，佳期可以跟我來說，為什麼找你？你不覺得這個借口很扯？」

盧佳怡慘淡的笑了笑：「薛慕春把手術做成功，你已經信任她，在這個時候佳期跟你說那些話，你會幫她換了薛慕春？」

徐自行沒有說話，盧佳怡又慘然一笑：「二哥，可是我是那麼信任你，始終把你當做我的妹夫。你說會照顧我們一輩子，我就那麼相信你了。」

「二哥，你會救我的，是不是？」她的手越過整張桌面，握住徐自行的手，期期艾艾的看著他。

那目光里，除了期待以外，還有一份與她身份不符的壓勢，逼迫著徐自行。

徐自行將手一抽，盧佳怡的手心一空，看了眼，笑著坐回椅子，那笑容略微扭曲猙獰。

她道：「就算是進了局子又怎樣，只是一筆打款，能做什麼證據呢？」

「楓橋私下有『小額貸款』業務，那檢驗員是幫她男朋友借了接上資金鏈的。我跟那家公司有合同，如果公司最後獲利，那麼那筆錢就以入股的形式借給他，如果最後他還是虧損，那筆錢就要還給我，以他的別墅做抵押。」

「這份合同，是我的律師起草的，合情合理，現在應該在警方那看著了。」

「二哥，以這個方向打官司，再加上你的權勢，我還是能保住的，是不是？」

至於那位檢驗員，完全可以說成是她為了不想還錢，借著醫院傳的那消息，想偷了樣本來威脅她，被抓之後，她就胡亂亂攀咬人。

盧佳怡做公關那麼多年，手底下明星出事，哪個不是被她黑的洗成白的，到了她自己這裡，更要使出十二萬分力氣自保。

她是白的，是忠的，沒有人能夠抹黑她。

徐自行望著那張冷靜自持，目空一切的臉。她就像那些闖了大禍的富二代，不知天高地厚，令人生厭。

而她的底氣，卻是來自於他……

盧佳怡見他始終不說話，收斂了笑意，說道：「二哥，你知道這些年我習慣了錦衣玉食。我如果在牢里被人欺負，吃不了苦頭說了些不該說的，這對你們徐家也不太好。」

話音落下，室內好一會兒的沉寂。盧佳怡一瞬不瞬的看著徐自行，面上鎮定，心裡也一樣的鎮定。

她有令她有恃無恐的東西。

盧佳怡的唇角微微翹了翹，卻不料徐自行的回答讓她心頭一沉。

他說：「恐怕，這個牢你還是要坐一坐。」

盧佳怡微微睜大了眼，驚愕的看他，徐自行不緊不慢的道：「我說過，薛慕春不是你想象的那樣簡單。」

「檢驗室保存室的樣本這次沒有被替換，那麼之前的呢？」

「那份失蹤了的樣本，薛慕春沒有毀滅證據，你找的人，你確保他已經毀了？而不是私藏起來，等著手頭沒錢的時候，再找你訛一筆？」

這種危險交易，誰都不是傻子，都會留個後手。這種大把柄，會是一輩子的金礦，怎麼都挖不完的。

盧佳期死前兩天，有個檢驗員離職了，當時只當是正常離職，事後再想，那人分明就是收了錢遠走高飛了。徐自行能想到，薛慕春也能想到，警方追查下去，遲早會找到那個人。

這裡面誰都不是傻子，盧佳怡是自信過了頭。

盧佳怡的臉色緊繃了起來，她猛然道：「不可能。」

可嘴上說不可能，心裡卻沒底。

如果是她的話，就算是把盧佳期的樣本交到對方手裡，她也會用其他人的樣本替換掉，把真實的截下來給自己保命。

她緊張的握著手，力道過緊，微微顫了起來，心裡只有一個聲音，她不要坐牢。

徐自行又說道：「另外，這件事已經傳開了，說盧佳期當時用的是辰歐的歐麗康，並非諾普，盧佳期的死亡就是辰歐用來打擊對手的。」

「辰歐的股價大跌，有些國家的代理人已經提出解約。但對你來說，歐辰的損失還是次要的，只是對於凱露，你讓他們損失那麼多錢，你覺得他們會放過你？」

盧佳怡的失敗，牽扯到了太多人。與徐自行爭奪歐麗康代理權的凱露，當初與徐氏爭得你死我活的，最後凱露簽了合約。現如今警方要徹查，葯監會也會重新審核歐麗康的上市資質，對於莫振榮那個財奴來說，還不氣炸了？

徐自行甚至知道，凱露參與與徐氏的競爭，也是與盧佳怡說動了莫振榮，為的就是不讓他再往下查下去。

只是她招惹了莫振榮，也要承擔惹怒他的後果。那個男人可不是什麼善茬。

此時的盧佳怡臉上已經沒有半點笑容，她面如土色，喉嚨翻滾了幾下，最後還是說道：「二哥，是不是從一開始，你就在做戲算計我？」

「徐氏要拿歐麗康的代理權，也只是你計劃的一部分？」

為的，就是一步步找出盧佳期死亡的真相。

盧佳怡看著徐自行，指甲掐緊了掌心：「你這麼做，是為了佳期，還是薛慕春？」

徐自行站了起來，道：「你在裡面好好想清楚，怎麼讓自己還能完好無損的出來，我會跟看守所的人打招呼，不會讓裡面的人欺負你。」

徐自行走了，盧佳怡抱著手臂獨自面對著狹小的審訊室，緊緊的縮起了身體。

不會的，這不會是她的下場，不會的……

……

警方經過數日追查，終於找到了躲在港城的那名離職檢驗員。不出所料，他果然藏了一瓶樣本，封藏在冰箱里，最後連人帶著樣本一起被羈押送回了江城，成為重要人證物證。

這一天，薛慕春走出家門，望著天空的藍天白雲，第一次感受到了何為秋高氣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