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看她那沒有了一絲柔和,變得完全冷酷起來的面容,柳葉飛知道她不是在開玩笑,不由得心生委屈,不就是說錯了一句話么,用得著這個樣子對著我?
就在他提心弔膽等著她接下來的教訓時,克萊迪爾卻不再言語,而是直接抓起他的手拖著他開始疾走,用力之大幾乎將他的肩膀掙到脫臼――雖說施在他身上的漂浮術抵消了重力,可質量畢竟還在。
被克萊迪爾拽著飄了許久,感覺肩膀已經不是那麼疼了,隔著兜帽聽到耳邊風聲呼響,看她好像還是沒有停下來的意思,柳葉飛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我們這是去哪兒?」
「艾拉斯卓女王的王宮,怎麼樣,有沒有感到榮幸?」雖然說的是好像開玩笑的話,可聲音依舊是冷冰冰的。
這莫非是要把我監禁起來?柳葉飛閃過這個念頭,馬上回答道:「一點兒也不!」
「是我住過的房間呢,再說反正也沒有多餘的房間給你。」
「除非你留在那裡陪著我。」柳葉飛不肯放棄初衷。
克萊迪爾稍稍放慢了一下腳步,語氣也稍稍變得柔和了一些,「葉子,我們這次是有很重要的正經事情要做,關係到這個世界的安危存亡,這不是你可以耍小孩子脾氣的時候。」
「既然這麼重要,那為什麼不能帶上我去?當年我駐守地獄門堡防衛著下層界對這個世界的入侵,那算不算也是關係到世界安危存亡的大事……唔……」柳葉飛正待胡攪蠻纏,突然感覺周圍氣氛有些異樣,彷彿不知不覺之間安靜了一些,再仔細看看腳邊那塊不大的視野範圍,已經不再是石板鋪就的路面,而是……透明的?
他揉了揉眼睛,確認自己正懸浮在一條河流的河面上,雖然飄在空中混不著力,可用腳尖往下試探一下,下面確實有種什麼東西,就像是座玻璃構成的橋樑一般。將兜帽摘下來看看周圍,柳葉飛發現自己確實正飄在河上,而腳下正有一座透明的橋,從整體上看去,它不再是那樣完全透明,而是微微發散著一層光暈,數十米長的弧形光暈像彩虹那樣橫跨在河面上,用無形而有質的身軀承載著絡繹不絕的行人與車馬,展示著魔法的神奇力量。
用魔法搭建一座橋出來,這並非是柳葉飛第一次見到。不久前在蜿蜒河畔巴里凱爾橋頭與獸人大軍做決戰時,來自萊瑟曼的女巫奈維斯就曾經召喚出了這樣一座橋出來,讓騎兵瞬間渡河突襲了敵軍側翼。不過,那座橋並沒有維持太久,等第二天他傷愈了回去憑弔戰場時,那裡已經只剩下馬蹄的印記,完全看不出曾經有橋存在過。可眼下這座橋呢?或許自銀月城誕生起來就屹立在這裡了,怎麼說也得有好幾百年歷史了。
月橋,柳葉飛雖然沒有來過銀月城,可記憶之中依然存在著這座著名建築物的傳聞。低頭注視著它時,他驚訝於它的美麗與奇妙,驚訝於魔法的偉大創造力,此時,魔法不再是火焰與閃電那樣僅僅為毀滅而誕生的知識,它像完整的科學體系一樣,是可以用在日常生活之中的……
不經意的,柳葉飛又想起了陰魂城這個讓克萊迪爾大為惱火的詞。與繼承了密斯卓諾學術道統,號稱北地明珠的銀月城比起來,那人類曾經建立過的最輝煌的魔法國度僅存的遺民究竟還有著如何驚人的成就呢?不知不覺之中,柳葉飛開始悠然神往。
突然間,手上一記劇烈的拉扯讓他一個趔趄,打斷了他的出神,扭頭看去,一匹白馬在他身邊猛然停住,一對前蹄高高揚起,全身幾乎直立,那個一身銀色鎖甲的騎士雙手在空中揮舞著,卻硬是只靠雙腿的力量固定住身體沒有摔下來。
柳葉飛不由大吃一驚,不是因為剛剛差點發生車禍――或者說馬禍,而是那一人一馬明顯是高速賓士而來,急停中馬也張開嘴明顯是在嘶鳴,全程居然完全無聲無息。要不是馬蹄落地的時候力場凝成的橋面微微有震蕩的波紋痕迹,他真要以為那匹馬也和他一樣是懸浮在空中了。
「你在發什麼呆啊?!」克萊迪爾氣沖沖地對他吼了一句,又轉向那名騎士:「你怎麼敢在城裡騎這麼快,還用上這麼危險的魔法?難道你當夠了戰士,想去當賊么?你們銀裝騎士不在城外巡邏,跑到內城區來幹什麼?」
騎士做了幾個手勢接觸了自己和馬身上的法術,馬匹的喘息聲和撩蹄子的聲響終於正常響了起來,接著又摘下頭盔,甩動中散開一頭飄飛的黑色長發。
「很榮幸遇到您,夜風女士。」有著奇特異族魅力的美妙女聲,「我並非是銀裝騎士,而是法術護衛,在執行任務中可以在城裡騎馬的。」
「咦?不敢相信我的名字居然在這邊都有人知道。」被人一口叫出了名字,克萊迪爾露出一絲驚喜的神色,「那麼我認識你嗎?」
「幸會,伊奧拉彌婭女士。」柳葉飛已經認出了這個昨天把自己引入銀月城的美麗女子,當下欠身致禮。
「尤先生?」勒米拉?伊奧拉彌婭欣喜地翻身下馬,「事實上我正在找你呢,你所需要的法術徽記我已經拿到了,您現在是要去內城區嗎?那現在正好要用到。你得自己給它配個鏈子什麼的好方便掛在身上。」
說著摸出一個銀色徽章遞了過來。
克萊迪爾搶先跨出一步接過那個徽章,疑惑的說:「這是怎麼回事?你還沒有告訴我你如何認識我的。」
「克萊迪爾?夜風小姐,您前天騎著藍龍直接降落在王宮區那裡,我雖然沒有直接看到,可我的同事們很多都目睹了,然後呢,您看,銀月城其實很小的。而且您身為欣布女士的學生,在這裡確實也有人能認出您來,所以么,呵呵……」勒米拉露出個你懂得的神情,又轉向柳葉飛說道:「原來你真的跟夜風女士認識呢,早知道這樣我就用不著為你去申請通行徽記了。這個徽記只是最低級的,可以進入銀月城的普通城區,法師塔那邊還有王宮都是進不去的哦,夜風女士應該有辦法帶你進去……還好你身上沒帶劍,不然我就得跟著你了,在舊城區你再胡亂鬧事的話我們法術護衛一定會把你抓去的……好了,我的任務完成了,再會!」
不等兩人再說些什麼,勒米拉已經跳上馬背回身往內城區揚長而去,而馬蹄聲在她跑出去的瞬間便消失不見了。
柳葉飛呆在原地張望著美女離去的方向,直到克萊迪爾擰了他一把,他才回過神來。
「哼,分開這幾天你的日子過得很精彩么,這麼快又新認識了這麼漂亮的女人。」克萊迪爾拉長了音調,怪聲怪氣地說。
柳葉飛頓時大感冤枉,「你別這麼敏感好不好?人家又不是單身。」
「哦,很了解她啊,現在你口味變了開始對有夫之婦感興趣了?」
面對女孩的胡攪蠻纏,柳葉飛感覺自己的語言能力完全不夠用,只好保持沉默,用委屈和無辜的眼神看著她。
「嘻嘻,看把你嚇的,你看我像是那麼蠻橫狹隘么?」克萊迪爾突然把僵冷的臉色換成笑臉,把那枚徽章塞進他身上一個口袋裡,拉起他的手繼續跟他並肩繼續往前走去。
不是很像,你就是……柳葉飛心下這樣想著,不知不覺就比她落後了一些。
「不過,葉子啊,你身上這邪神的血脈真的很討厭,你自己的力量都開始恢復了,那東西已經不再需要了?還是找機會扔掉的好……可惜尤達跑回至高森林了……」
說的輕巧,神力這種無價之寶是能隨便拋棄的嗎?況且這一點點神力在他最為脆弱的時候勉強支撐著他活了下來,算是已經很有感情了――雖然每次使用都要冒著靈魂被邪神同化的危險,還要流不少血出來。
「這銀月城的法術結界,到底是怎麼回事?」柳葉飛岔開話題。
克萊迪爾仰頭想了想,「這個好像很複雜啊,我自己也不是完全了解,不過它對普通人是完全沒有負面影響的,只有普遍被認為是邪惡生物的東西才會被排斥,像你這種算是很個別,狼人么倒是個典型。結界更多的功能是壓製法術,比如說我,如果不戴上特製徽記的話,想要在銀月城裡施展閃電之類的破壞性法術就很困難,在王宮裡施法更是完全不可能,不過類似飛行還有施在自己身上的變形術是不被壓制的,也就是說,結界阻止的大多是惡意性的法術……唉,你又不是施法者,王宮內部的徽記給你戴上好像很浪費啊……」
雖然這樣嘟囔著,克萊迪爾還是從自己脖子上解下一條掛著同是銀色徽記的鏈子,仔細地給柳葉飛戴上,然後又伸手進他的口袋,把勒米拉送他的那枚徽記拿過去放在自己身上。
「你這是幹什麼?」柳葉飛不解。
「剛才那人不是說過了嗎,你這個低級徽記沒法讓你進入王宮,我這個才能。」
「這個低級徽記……那你在王宮豈不是不能施法了?」
其實還有一個問題,我幹嘛非要去王宮呢?不過柳葉飛沒敢問出來。既然克萊迪爾已經做出了決定,他還是老老實實服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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