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多歧亡羊 第51章 另有其人

在過來認領自己的孩子的屍體后，林子韜的父母決定將他火化，並且葬在C市裡公葬墓地里。

至於葬禮，則有學校以及警方為其籌備著資金，也跟著在公葬墓地里進行，但是這一次他的父母卻沒有到來，他們在村裡按照他們的習俗，給自己的兒子安排著另一個葬禮。

至於，C市這邊，則是讓村裡的一位阿叔，帶著林子韜的妹妹過來參加。

葬禮雖沒有在自己的故鄉，不過到來的人卻不算少數。

來參加的人，有他的同班同學們以及他的老師，有警方派來的代表周東漢幾人，更有車翰林兄妹，以及一些前來悼念他，同樣是在山羊案件收到傷害的人。

這個幼小的生命，他的生命或許定格了在那個平安夜，但依舊有無數人心繫著他。

他的妹妹，林子雅，不過9歲的年齡，但卻很是禮貌的向著每一個過來悼念自己的哥哥的人道謝。

她捧著自己哥哥的遺照，不時的落下眼淚，卻還是笑著對著她人，車曉和蕭雲兒一起陪在她的身邊。

喪事酒席進行了一半，車翰林便先行離開。

公葬墓地在C市市中的一座小丘上，車翰林雙手搭在護欄上，這幾天的天氣已經稍有轉暖，晚霞的餘暉照在這座城市上，將一座座高樓的影子拉的很長。不知為何，讓他只覺得壓抑得喘不過氣來。

他手中的煙已經不知多久沒有抽過，這是點燃著，晚風將其隨意的吹散著。

不知何時，他的身旁多了一個人。

「子韜，這娃子從小就一直想著走出大山，我們沒用，離開大山就不知道怎麼活下去。娃子他想留在這城市裡，那就他待在這裡吧。」車翰林依舊居高看著這城市，徐徐開口道，「這是他媽媽來認領屍體的時候，說的話。」

「這座城市就這麼值得留念嗎，你看，他就像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洞，將所有靠近他的事物，都給吞噬進去。」

「子韜他若是一直待在那個小村莊里，會不會更好呢？」

說完，他終於是將煙舉了起來，吸了一大口。

白琳拂了下被風吹亂的短髮，說道：「不，我想就如他媽媽說的那樣，子韜這孩子，他想離開那片小天地，他嚮往著這外面的世界。」

車翰林抽著煙，沒有說話。

「還有一點，前輩你說錯了。」

車翰林側過頭看向她。

「子韜他從來都沒有對這個城市感到一丁點失望，就算他離開的那一刻，他也從來沒有怪罪過這城市。」

「他在這裡收穫了那麼多的夥伴，陪同他來一起來的澤彭，一起到你家學習的盧哲，雲兒，他們都是子韜最好的朋友。還有車曉那樣好的老師，這些都是他這一生最珍貴的東西。」

「錯的不是他會來到這個城市，而是那些正在腐蝕著這個城市的黑暗，是那該死的山羊，不是嗎？」

夕陽似乎並沒有掩蓋住白琳眼裡的光芒，這是車翰林少見的聽她說了句髒話。

她回頭，指向山下的城市，那團黑影隱隱約約，逐漸地亮起燈來。

「你說的沒錯，對不起，這段日子，我太煩心了。」

車翰林也看到那些光亮。

「換做任何人都會這樣的，前輩，你已經很儘力了。」白琳搖了搖頭道，「至少我們替子韜抓住了兇手，不是嗎？」

車翰林一時沒有回答，足足待了好一會兒，才長長嘆了口氣，說道：「唉......」

「如果真的是那樣......那就好了。」

白琳一驚，臉上充滿不解。

「白琳，這也許是我的猜想，或者說是直覺。但是，我卻不得不堅信這直覺。」車翰林凝重道，眉頭緊鎖著。

「你說。」

「我在懷疑，殺死子韜的並不是山羊教的人。」

「什麼？」白琳小嘴長成了「o」字形，立即捂住嘴道。

她的反應，車翰林早就意識到了。

「這怎麼可能呢？」

「嗯，我早些也是這麼想的。」車翰林再度嘆了口氣，說道：「但是早些天，塗天將一切罪行都毫不掩飾的說了出來。」

「但是，身為幕後真正的主使萬思恩，卻什麼都沒有說，而且還要求要請律師為自己辯護。這個律師，有恰巧不巧的是盧德先！」

白琳還不願意相信，說道：「會不會是他怕了，雖然現在沒有他就是塗天等人口中說的『Goat』的依據，但是他和那間密室里發現的屍體有脫不清的關係，加上他謀害雲兒不成，這些就算是盧德先也很難為其辯解吧？」

「唉，我知道。」車翰林嘆道。

「首先，我還是從第一點開始說吧——山羊教不是殺死林子韜的兇手。」

「你想想，他們雖然殺人無數，但是他們都秉承了一個原則，那就是殺死他們認定的有罪之人。就連王生已經摸到他們的根據點，他們也沒有對王生下死手。」

「更何況子韜呢？先別提，他來自的村莊，光是他平時的交往的人，我也找不出任何會憎恨他的人。許澤彭，蕭雲兒，還有盧哲，或是是車曉，他們沒有一個人會想要子韜死。」

「除了這些人外，子韜幾乎沒有與其他外人聯繫。」

「我很難想象山羊教會給他定下一個什麼樣的罪名，這一點從現場沒有留下血字，和山羊圖案就可以看出來。」

「那一天，萬思恩的有兩個目的，第一在校園祭里殺死『有罪』的蕭雲兒，另一方面是將那段群體自殺的視頻發到網上去，現在看來，後者才是他們那晚上最主要的目的。」

「在所有與山羊有關的案件中，從來沒有一個人像是子韜那樣，死的毫無必要，一點意義都沒有的。」

白琳聽完心不禁一寒，問道：「那會不會是他為了取代子韜扮演的『劊子手』的身份，而將他殺了呢？」

「不大可能，如果只是想取代角色，那麼把子韜弄暈了不也一樣嗎？為何要違背自己的原則呢？還有一點更重要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