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不妨練練手如何？

桃花抿著唇，唇角微勾。

這聲姆媽她不會叫。

如果馮佩蘭真的在意過她，怎麼從頭至尾沒有心疼過她瞎掉的眼睛？

為什麼不去質問秦悅蓉，到底對她做了什麼？

「怎麼還不好意思起來？如果是因為昨天的事大可不必，我們都是一家人，一家人哪有隔夜仇，你只要答應和你妹妹好好相處，我和你父親保證對你們一視同仁。」馮佩蘭也巴不得桃花不叫她，她和秦震心裡同時守著一個整個秦家上下都不知道的秘密。

桃花是秦震跟一個青樓女人露水情緣生的，馮佩蘭只要一看到桃花那張和那賤貨相似的臉。

她就想要抓狂，想要把桃花趕出秦家，想要桃花死！

可馮佩蘭此刻，卻又不得不刻意跟桃花拉關係，她笑盈盈的對桃花道，「至於你的眼睛，我們會去幫你找合適的人選，給你換上。到時候啊，你就又能看見了。」

誰讓這賤丫頭備受老太太寵愛，隨時都有可能煽動老太太挖秦悅蓉眼睛……

馮佩蘭也只能暫時委屈自己討好她。

桃花一直淡定的表情，差點綳不住扭曲了，「你們……要去挖別人的眼睛給我？」

「人心都是肉長的，姆媽又怎麼捨得你一直看不見呢？」馮佩蘭情真意切的說著，還想去握桃花的手。

桃花敏銳察覺，躲開了，「我要去給奶奶請安了，失陪。」

這頓早飯吃的真夠倒胃口的。

她快噁心吐了。

巧兒聰明的開口，「時間不早了，大小姐要是遲到了，老太太肯定要責罰她的。」

「桃花，你快去吧，別耽誤了給老太太請安。」馮佩蘭一副慈母般的表情。

一回到大房的宅邸，秦悅蓉馬上一臉緊張的問馮佩蘭，「姐姐怎麼說的？她……原諒我了嗎？」

「一個村姑而已，我說幫她物色其他人選的眼睛給她換上，她哪有不答應的道理。」

「可是，這樣的話她就沒有靈眼了，就不能跟著奶奶學術法，也做不成秦家的繼承人，她真的能同意嗎？」

「你還指望野雞懂我們玄門內的規矩？開什麼玩笑，她恐怕聽都沒聽過玄門術法，更別說去學了，你自幼天賦超乎常人，幼承庭訓有老太太親自指點，你現在又有了靈眼，桃花怎麼能跟你比？秦家最後肯定要交到你手上的。」

「姆媽，我不在乎什麼繼承不繼承，我只要你和阿爸都健康平安。」

秦悅蓉一臉感激，「能成為你們倆的女兒，是我這輩子，最幸運的事。」

「真是姆媽的乖女兒，悅蓉，你記住，你永遠是我唯一的女兒，其他人想都別想。」

馮佩蘭要外出辦事，她一離開。

秦悅蓉眸底陰鷙便浮了出來。

村姑就是村姑，一點蠅頭小利就滿足了。

可惜哪怕桃花服軟了，她也不得不除掉這個禍害，只要桃花活著一天，就會威脅影響到她在秦家的地位。

*

「奶奶，我有一個問題，憋了很久了。」桃花請安敬茶后，局促的提出心裡的疑問，「你怎麼知道我就是秦家人？是靠占卜嗎？」

「懷疑自己不是秦家人？」

「我……不是很確定……畢竟根本沒有任何東西能證明……」

「花丫頭，奶奶能從人海茫茫中找到你，用的是扶乩術，你可以打聽打聽我用這個術法可曾失算過？」老太太握著桃花的手，把她帶去一處道場里，「所以，你不用懷疑，你就是我的親孫女。」

「是，奶奶，孫女該死，孫女再也不會……胡亂猜測了。」桃花眼眶微熱，緊緊咬住了嘴唇。

老太太卻不介意，擦了擦她眼眶旁的一滴眼淚，「想學嗎？」

桃花下意識的點頭，「想。」

道場里，焚著淡淡熏香。

老太太告訴桃花，她要親自教導桃花時。

桃花整個人都是震驚狀態的，「您要教我術法？可我……是一個瞎子啊？不僅如此我還……」沒有靈眼。

不僅僅是桃花自己，整個秦家上下除了老太太。

個個都覺得桃花失去靈眼后，老太太不可能再把衣缽傳給她。

「還什麼？怎麼不繼續說？」老太太嚴厲的問。

桃花垂下頭，認錯道：「奶奶，我錯了，我一定好好學。」

雖然她曾有一雙靈眼，能看到一些常人看不到的東西。

可是說到底，一直以來終究只是一個普通人。

桃花親身經歷過，才知世間居然真有換眼術這樣神奇的術法。

秦家祖上的堪輿扶乩秘術，傳承千年。

肯定有更多比這更神奇的術法。

想到這裡，桃花渾身的血液都變得炙熱。

就好像沉睡在骨子裡的某種東西，忽然一下就覺醒了。

老太太最先教桃花的是道法玄術中的「掐手訣」。

常人都知道道門裡，最常用到黃紙符籙。

不同的符籙催動，就需要不同手訣加持。

手訣打的好，威力也就越大。

更有高手不需要符紙，直接打手訣，便有毀天滅地的威力。

事實證明桃花天生就是這塊料，老太太手把手教一遍，她立刻就能掌握。

一千多種手訣學下來，桃花就用了三天。

並且她為人很勤奮，不會放過一絲一毫改變命運的機會。

離開道場后，一直練慣用石子聽聲辯位。

此刻，她雖然看不見。

卻是可以去任何地方，而不會迷失。

巧兒跟著桃花，一路看桃花進步飛速。

驚訝的合不攏嘴的同時，也為桃花感到高興，「老太太，你門下有三千弟子，那麼多出眾的人才里，最快學會這一千多手訣的，都好似要用一年。」

正常人學習手訣的速度，大概是七八年左右。

桃花學三天，就有別人七八年的功夫。

這是何等的天縱奇才。

「也不看看是誰的孫女。」老太太與有榮焉，笑意連連。

巧兒道：「是，她是老太太您的親孫女，自然是最出挑最拔尖的，您可以放心把衣缽都傳給她了。」

「學的這麼快，興許我死之前，真的能都教會她……」老太太欣慰的嘆息一聲。

巧兒臉色一變，「您死之前？老太太你……什麼意思？以您的能力，不應該……」

「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神龜雖壽猶有盡時。」老太太在心腹面前並不隱瞞，言辭間道出了自己將要不久於人世的秘密，復又叮囑，「你千萬別在桃花面前提及，明白嗎？」

巧兒心口一揪，低著頭諾諾道：「知道了。」

「把她叫來吧，我有任務交給她。」老太太淡然吩咐。

巧兒去把桃花找來。

桃花朝老太太行禮，「奶奶，你找我？又是要學什麼新手訣嗎？」

「該學的手訣你都學會了，奶奶的全部家底都被你掏空啦，花丫頭，不妨練練手如何？」老太太道一看到桃花便笑盈盈的，朝她招了招手。

桃花看別人是完全看不見的，卻能看到老太太模糊的一個影子，小跑過去，小貓兒一般乖巧蹲在她身邊，「難道有妖怪可以抓？可是我長這麼大，都沒見過妖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