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真的要哭出來了
空氣凝固住了，花廳里是久久的沉默。
眼前的女孩唇紅齒白，雙襟旗袍襯托著她脖頸修長白皙。
剪裁貼合的版型，勾出她窈窕婀娜的身段。
天青色的香雲紗料子上綉著藍色鳳凰花，綴著一顆顆藍珍珠蘊著淺淺的光芒。
藍珍珠過於罕見，比鑽石都貴。
這身旗袍上一鑲就是幾十顆，晃的人眼睛都要瞎了。
香雲紗輕薄飄渺。
看著雖素，卻把人襯的仙氣飄飄。
好半晌老太太才找回自己聲音，「恩，我的花丫頭原就好看，穿上這一身簡直傾國傾城，過來，讓奶奶仔細看看。」
桃花歡快的蹦躂過去，在老太太面前還轉了個圈，讓她看清楚些。
「是好看，姆媽，你有沒有發覺，花丫頭和你年輕的時候好像。」秦彤失神感嘆。
「我親孫女，能和我不像？」老太太覺著秦震這輩子唯一的功勞，就是給她生了桃花這個好孫女。
雖然這身旗袍的來歷，老太太和秦彤都好奇，卻也都默契的沒問。
能自己弄到漂亮衣服穿這丫頭的本事，做長輩的沒必要過分干預晚輩的私事。
*
督軍第一眼見到桃花，便對這個孫媳喜歡的不得了。
早前聽說眼睛讓人挖了，還覺得惋惜。
秦家偌大一個陰陽世家竟是連自己的嫡親血脈，都無法保護周全，外人更難以指望秦家來護他們的家宅安寧。
這實在讓人大跌眼鏡，令人不禁懷疑秦家實力是否早已衰弱。
如今看來秦家實力絲毫不減，這找回來的血脈更是端莊溫雅，玄術天賦拔尖出群。
據他的貼身副官說，這丫頭槍法練的很是不錯。
督軍夫人原本是帶著鄙夷，為見桃花推了和幾個牌友的約會，心裡存著不悅。
瞧見桃花跟著老太太一道出現，不免生出驚疑之色。
秦家竟這般有錢，剛從鄉下撿回來的落魄千金，都穿如此奢華的旗袍，香雲紗的料子對她們這些貴婦而言並不稀奇，稀奇的是那些不計其數的藍珍珠。
上邊隨便一顆藍珍珠，都夠窮人十好幾年吃穿不愁。
秦家實力和督軍府旗鼓相當，督軍夫人又是續弦，當然不會覺得桃花搶了她的風頭，喧賓奪主。
她只是想，改日她定也要做一身這樣的衣裳，方能展現她督軍夫人的雍容尊貴。
她孫兒溫知行娶了她，就等於是督軍府嫁進一隻金鳳凰。
就是擔心秦家這家風很可能會提出讓溫知行入贅，那她的寶貝孫子豈不是要天天被欺壓？
想想就覺得心疼和不甘的，她一定會想辦法爭取不讓溫知行入贅才是。
老太太領著桃花，跟督軍和督軍夫人寒暄幾句，便進入正題，「督軍，可還記得二十多年前，跟我秦家定下的一門婚約。」
「自是記得，我們秦溫兩家是世交，知行從小就被指婚過去，給你們秦家當女婿呢。」督軍笑逐顏開，他很期待這門婚事。
老太太頷首，語調肅然的道：「你也該聽說了，當年我們秦家真正的血脈被仇家調換，你們督軍府要的是和我們秦家真正血脈締結的婚約，那麼知行和悅蓉之間的婚約，應該便不作數了吧？」
溫知行和秦悅蓉早就訂過婚，兩個人在外人眼裡就是未婚夫妻。
二人曾因此往來密切，幾乎可以說是從小一起長大。
如今桃花被找回來，老太太自是要重新探一探督軍和督軍夫人的口風。
一旁的桃花聽完之後，腦子「嗡」的一下，亂了。
天哪，她竟不知道老太太帶她來督軍府，是來談親事的。
還以為只是隨意拜會，帶她見見世面。
督軍一臉嚴肅，「自是不能作數，當年指腹為婚是為了兩結親，締結兩姓之好。找個外姓人聯姻，豈不笑話？」
「督軍夫人以為呢？」老太太又去詢問督軍夫人的意見。
督軍夫人垂首一笑，「我都聽督軍的。」
老太太滿意的點點頭，詢問：「不知可否把知行請來，問問他的意見，讓他跟我們桃花相看相看。」
「知行今天沒在府上，不然我早就讓他出來見客了。」督軍一提此事，面色便是一板，似有幾分不悅。
老太太蹙了眉，「不在？」
今天兩家約定見面的事，很早之前就定下了。
如果溫知行今天沒有空的話，肯定便不會定在今日。
「知行……臨時有些事。」督軍夫人臉色有點綳不住，「等他一回督軍府，我便讓他，親自到府上賠罪。」
所謂臨時有事，很可能是剛走不久。
督軍和督軍夫人才一時來不及知會秦家那邊。
這溫知行怕是有點問題。
老太太聽出些端倪，冷冷的道：「花丫頭，你先出去外面逛逛，我和督軍、督軍夫人單獨聊聊。」
「是，奶奶。」桃花巴不得抽身出去，迤迤然站起身，朝老太太福了福身，又看向督軍和督軍夫人福了福，「督軍、督軍夫人，我出去外面走走，失禮了。」
*
「知行哥哥，姐姐可能只是受不了看不見的日子，才會這樣做的，你千萬不要怪姐姐。」秦悅蓉伏在溫知行的懷裡，聲音里滿是委屈的哭腔，「可是……可是為什麼，要是我？她就不能去挖別人的眼睛嗎？知行哥哥，我再也看不見了。」
「你別難過，我會想辦法給你一個公道的，雖然你跟秦家沒有血緣，但她也不能那樣欺負你。」
溫知行蹙著眉頭，眼底里寫滿了對桃花的厭惡，以及對秦悅蓉滿滿的快要溢出來的疼惜。
秦悅蓉慘笑，「你能有什麼辦法？替她出頭的是九爺，你的九叔，哪怕你去找督軍，都未必有用吧。老太太因此刻意彈壓我們大房，父親想要在族裡說一句公道話的權利，也被剝奪了。」
「畜生，我去殺了她，她不過是個人盡可夫的紅倌人生的女兒，憑什麼傷害我的女兒。」馮佩蘭歇斯底里的低吼著，眸底猩紅，盈滿了血海深仇。
此事已經過去兩天，可是這兩天里馮佩蘭無一刻，不想親手殺桃花而後快。
這賤人終究還是挖了她女兒的眼睛！！
老太太那邊顧及自己家主的聲譽，沒有顛倒黑白挖走悅蓉的眼睛，賤蹄子竟然去勾搭了九爺！！真是好不要臉！！好狠毒！！
秦震本來無比的憤怒，一聽馮佩蘭這話，怒斥的道：「住口！這件事，你怎麼敢說出口。」
當初他原配妻子家道中落有的桃花，他為了明哲保身休妻，但孩子是無辜的，才騙了馮佩蘭這孩子是伎女所生。
求馮佩蘭假懷孕，把這個孩子認做事自己的。
此事若傳揚了出去，當年他拋棄妻女的秘密，也就保不住了。
「伯父，伯母！！你們二位在說什麼？桃花的真實身世竟是如此不堪嗎？」溫知行滿臉訝異，把秦震夫妻的話全都聽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