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李墨白霸氣護短
珞嬪從晌午開始就一直在長街上跪著。
炎炎夏日日頭毒辣,汗水浸透了她的氅衣曬花了她的妝,好幾次她都眼前一黑差點暈厥過去。
長街上過路的妃嬪、宮人走過她身邊多少都看見了她的笑話。
她好歹也是出身名門,入宮后依附著禧貴妃雖說沒有寵愛,但日子也算一直過得滋潤。
可今兒不過是念叨了沈辭憂兩句,便遭了禧貴妃的責罰,她哪裡受得了這委屈?
禧貴妃她不敢招惹,所以她只能無能狂怒,將滿腔憤意都宣洩在沈辭憂身上。
兩日後,沈辭憂在御前伺候的時候又鬧出了洋相。
彼時她正在研墨,楚越之來找李墨白議事。
見李墨白對楚越之說話的時候柔腔細調,眼角眉梢皆流露出寵溺之情,又瞧著楚越之面若粉桃,一副『嬌羞美人』模樣,十分楚楚動人。
一時嗑CP上頭,手底下研墨的勁道一不小心用大了,墨水飛濺而出蘸在了奏摺上。
李墨白滿臉無奈地看著她,似乎對於她如此冒失的行徑已經習以為常,「朕瞅著你就心煩,別在朕面前晃悠。跟著去荷蓮池旁摘些荷葉,送到御膳房去交給他們釀酒。」
【不就是找個理由要把我支開好跟你的楚貴妃膩歪嗎?得嘞!不打擾您的雅興!我這就走!】
她心裡罵罵咧咧的離開了尚書房,依著李墨白的吩咐去荷蓮池採摘荷葉。
荷蓮池風景秀美,河道兩旁綠樹成蔭,鄰近水源氣溫也低,微風習習的實在是夏日避暑的好去處。
得了個美差還不用看暴君的臉色,沈辭憂心情甚好。
她才不會乖乖聽話頂著大太陽去采荷葉,秉承著能摸一天魚是一天魚的工作態度,她尋了顆粗壯的樹榦背倚著席地而坐,一邊賞著荷花一邊哼著小曲。
忽地,一雙翠玉貼面的花盆底鞋出現在了她面前。
驀然抬頭,見是珞嬪不知何時站在她身前,正陰沉著臉色睇著她。
沈辭憂和珞嬪從未有過交集,但一看對方這架勢,就知道她是來找茬的。
她裝著恭謹福禮下去,「奴婢請珞嬪娘娘安。」
珞嬪冷嗤,「你就是勾引皇上的沈氏?」
「奴婢是沈氏,但奴婢沒有勾引皇上。」
「賤婢!」伺候珞嬪的婢女采星上前推搡了沈辭憂一把,「娘娘面前還敢還嘴,也不想想自己是個什麼身份!?」
【我就知道跟狗皇帝看日出這件事肯定會傳得六宮沸沸揚揚的!才消停了一個寧妃這又來了一個珞嬪,我只是想好好活著怎麼就這麼難!】
見沈辭憂悶悶地低下頭一言不發,珞嬪上前托起了她的下巴,「你不服?」
「奴婢不敢......」
日光明晃晃地灑在沈辭憂如瀑的青絲上,而那支她用來綰髮的白玉簪子在此刻看來便顯得格外引人注目。
珞嬪忽而罵道:「狐媚子不要個臉!心思不放在自己的活計上,反倒日日想著如何打扮自己來魅惑主上!」說著一把扯下了簪子,用力丟在地上將它砸碎。
這一切都發生的太快,沈辭憂還來不及反應,簪子就已經碎成了好幾段。
【卧槽!碎......碎了?明天大姨媽要來看我,你把這簪子給我砸碎了,我明天不得被折磨死!?】
「你為什麼瞪著眼睛看著本宮?」珞嬪盛氣凌人,陡然拔高了音調,「本宮砸不得你那根破簪子嗎?別說是簪子,本宮砸了你都成!」
沈辭憂的怒氣值此刻已然拉滿。
她懶得跟這個傻逼論長短,她現在只想報復。
她環視四下,大腦飛速運轉。
河邊多有青苔,石子路面濕滑。自己穿的是平底布鞋不易摔倒,而珞嬪穿得則是花盆底,稍不留意一腳踩在青苔上,便很有可能會摔倒。
於是在珞嬪罵的正起勁的時候,沈辭憂忽而連一句告退的話都沒說轉頭就要走......
「賤婢!本宮話還沒說完,你要去哪兒?」
她越喊沈辭憂走的就越快。
直到身後傳來了『噗通』一聲,她才悠然回過頭去。
見珞嬪掉入了荷蓮池中,正在略有些渾濁的池水裡掙扎著。
一旁的采星嚇得手足無措,大喊:「來人吶!珞嬪娘娘落水啦!」
沈辭憂故作焦急迎上前,對采星說道:「你還喊什麼?此刻救娘娘上來才是要緊事!」
說著不等采星反應過來,就一把將她也推入了水中。
從旁看了會兒熱鬧,見她主僕二人在水裡撲騰得歡,呼救之際也喝下去了不少髒水,沈辭憂心裡的怨氣這才消下去不少。
她二人在水中撲騰的樣子像極了受驚的鴨子,明顯是不熟水性。
這荷蓮池的水說深不深說淺不淺,要將她們淹死也不是難事。
此地少有宮人往來,即便是淹死了珞嬪,沈辭憂也能將自己摘乾淨。
但方才在珞嬪身上受的氣自己已經討回來了,她也不想只因為這一點小事就傷了旁人性命。
於是她便在湖邊尋了根長一些的樹枝,將主僕二人從池中拉上了岸。
「你這個賤婢!」
珞嬪才站穩腳跟,連氣都沒喘勻就抬手要賞沈辭憂一耳光。
可她的手才抬起來,就有一股霸道的力量於她身後擒住了她的手腕。
戰戰兢兢回過頭,才見是李墨白不知何時出現在了此地。
見著他,珞嬪登時委屈起來,淚盈於睫就要往李墨白懷裡撲。
李墨白見她一身泥濘,頭髮上還掛著湖草,那表情別提有多嫌棄了。
「你莫要蹭髒了朕的衣裳。」
他言辭冷漠的拒絕了珞嬪的投懷送抱,珞嬪索性捂著胸口哭得更凶了。
「皇上,是這賤婢將嬪妾推下水的!還請皇上替嬪妾做主!」
她的眼淚說來就來,猶如源源不絕的泉水一般,不知情的人見了保不齊還以為她哭成這樣是死了媽。
沈辭憂心裡罵了她一句綠茶,嘴上卻只能說著自己冤枉。
「你冤枉?采星都看著呢!本宮堂堂后妃,怎會冤枉你一個奴才?」
采星附和道:「是她推了珞嬪娘娘,奴婢看得真真兒的!皇上可要為我們娘娘做主!」
「哦?你看得真真兒的?」李墨白輕蔑一笑后眸色變得陰冷起來,「朕瞅著你眼神好像不太好,珞嬪落水的時候朕看的清清楚楚,沈氏離她少說有三丈遠,她又不是個長臂猿,如何能將珞嬪推下水?」
「這......皇上,許是......許是奴婢一時看錯了。」
「看錯了?眼睛不要可以捐給有需要的人。」李墨白沉聲吩咐三福道:「將這宮女拖下去,挖了雙目趕出宮去。」
采星哭喊著饒命,三福則命太監捂了她的嘴旋即將人拖走。
此刻珞嬪已然被嚇得瑟瑟發抖,李墨白目光轉投向她,輕描淡寫道:「朕再問你一次,方才可是沈氏推了你?」
「是......是嬪妾自己不慎失足落水。」
「你父親魏至山今兒才給朕遞了摺子問及你在宮中是否安好,朕可不想明日就告訴他你失足落水的死訊。湖邊危險,你最好還是在自己宮中好好兒待著,沒事莫要亂走動。」
珞嬪哪裡還敢回嘴,只能連聲應和道:「嬪妾多謝皇上關心,嬪妾謹遵皇上教誨。」
李墨白頷首,轉身便走。
他全程沒有跟沈辭憂說過一句話,甚至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到她。
沈辭憂亦是倒吸了一口涼氣。
暴君果然是暴君,她和采星都是奴婢,暴君能挖了采星的眼,保不齊哪日就能割了自己的舌頭。
想到這兒,她望著李墨白遠去的背影,不禁打了個寒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