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太后震怒
朝陽宮正殿內。
「當真?」太后的手掌不由發力抓緊了桌案邊角,神色也變得十分緊張,「哀家不管你們用什麼法子,都得將皇帝的病治好!」
太醫們跪了滿殿,只得道他們會竭盡全力醫治。
皇后從旁勸慰道:「太后,皇上是天子,有真龍之氣庇佑,必能逢凶化吉。」
「多大的人了,偏不聽勸!那民間的賤民各個都髒得很,躲都來不及,還偏要往人堆兒里扎。就為了買那麼個破簪子,哀家如何勸都聽不進!」太後用指腹按壓著自己的眉心,「先帝爺的胞弟就是被這病帶走的,哀家每每想起他的死狀都覺得心驚不已......」
皇後起身走到太後身后,幫她輕輕按壓著太陽穴,「太后,此刻您先得顧忌自己的身子才行,若您也病倒了,可該如何是好?這裡一切都有臣妾照料,您放心。」
「難為你了。」太后牽起皇后的手,在手背上拍了拍,沉聲道:「這個時候,也就只有你心裡是實打實惦記著皇帝的。」
「皇上!皇上!別攔著本宮,本宮要見皇上!」
禧貴妃不顧三福阻攔執意闖入殿中,一見到太后就跪了下來,哭得梨花帶雨,「太后,皇上病情如何?」
朝陽宮中的宮人都以面紗覆面,唯獨禧貴妃沒有做任何防護措施就闖了進來。
太后見她哭得楚楚可人,連聲道:「你這孩子,皇帝身子還好著,你哭什麼?快起來!」
皇后則偷偷白了禧貴妃一眼,又故作關懷吩咐香菱道:「去,取了新的面紗拿給禧貴妃。妹妹關心皇上,也得顧著自己的身子不是?」
禧貴妃聞言哭得更厲害了,「皇上若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臣妾還要這身子做甚?」
皇后不吃她這一套,肅聲道:「本宮和太后都在這兒,如今後宮諸多瑣事,還得你看顧著。你來過,對皇上的心意本宮和太后都知曉了,快些回去吧。」
禧貴妃也不理她,只看向太後繼續哽咽道:「太后,求您讓臣妾留下來給皇後娘娘搭把手。臣妾不求別的,只求能在皇上身邊照顧。出了這樣的事,臣妾只有守著皇上才能安心些許......」
太后伸手替她拂去淚漬,心疼道:「好孩子,不哭了。你有心留下,哀家趕你也不是。左右皇后一個人照顧也是吃力疲累,你便留下更替著幫襯皇后。」
她們都在賭李墨白可以平安無恙度過此劫。
經此一事,只要自己在李墨白面前露了臉,那寵愛可不就來了嗎?
正當她們這齣戲演得正歡的時候,三福入內來報:「太后,皇後娘娘,有宮人在門外求見,說是有法子可以治療皇上的病症。」
「哦?」太后欣喜道:「快,快請進來!」
而皇后和禧貴妃在看見所來之人是沈辭憂后,都不禁心底一驚。
沈辭憂跪在太後面前,恭敬道:「奴婢給太后請安,給皇後娘娘、禧貴妃請安。」
太后瞄了她一眼,當目光凝在她額發上簪著的那支白玉簪子后,霎時勃然大怒,掌心用力拍案,「放肆!」
太后震怒,包括皇后在內,滿殿的人都跪了下來,「太后息怒。」
太后指著沈辭憂的髮髻,問道:「你頭上這支簪子,可是皇帝給你的?」
「是。」
「豈有此理!皇帝便是為了你跑到市集上去,才會沾染上這樣的重病!你這賤婢不知使了什麼法子勾引皇帝,害得皇帝如此,實在該死!」太后拂袖怒道:「來人,將這宮女給哀家拖出去,即刻杖斃!」
侍衛圍上前來要與沈辭憂動手,而她卻強定心神,沉聲道:「太后,奴婢有土方可以治療皇上的病症。太后即便再動怒,也請太后以皇上龍體為重,容奴婢試一試。」
太後身旁的青竹姑姑出言訓斥道:「你這婢子是瘋魔了。試一試?你當皇上的龍體是什麼,豈容你試?皇上若有個什麼差池,你擔當得起嗎?」
「奴婢此舉定能救皇上性命,還請太后信奴婢。」
「哀家為何要信你?」
「太后細想,若奴婢對皇上的病症無從下手,奴婢又為何要冒死來朝陽宮給自己尋不痛快?容太后給奴婢一個機會,若奴婢治不好皇上,便由著太后處置,絕無半句怨言。」
沈辭憂這話說的信誓旦旦,不免讓太后聽了有幾分動搖。
這太醫都束手無策的事,一個小小宮女竟敢這般言之鑿鑿?
她若不是活膩了,恐怕還真有可能有幾分真本事在身上。
於是便道:「好,哀家給你這個機會。你且去一試。可你若是救不得皇帝還敢存心誆騙哀家,哀家定會將你碎屍萬段!」
沈辭憂頷首應下,起身戴上面紗就朝內殿小跑進去。
禧貴妃看了皇后一眼,問道:「皇後娘娘,想來她就是在尚書房伺候皇上筆墨的沈辭憂吧?」
皇后微微頷首,似有神殤。
太后瞧出了端倪,「怎麼?這婢子還做過什麼些好事是哀家不知道的?」
「說來可是皇後娘娘的傷心事......」禧貴妃頻頻搖頭,嘆道:「太后潛心禮佛向來少過問後宮中事,這事兒鬧出來也有些時候了。前陣子皇上翻了皇後娘娘牌子的那天晚上,回過頭卻帶著那沈氏跑去觀星台看了一夜的星星,鬧得沸沸揚揚合宮皆知。」
「胡鬧!」太后愈發怒不可遏,「那觀星台是祈求國運昌隆,風調雨順的地界,歷朝歷代除了皇帝和哀家,就只有皇後有資格登上去!怎能隨隨便便讓一個宮女玷污了那裡?說不準此番皇帝重病,就是因為帶了不三不四的人上去,影響了國祚!」
她眼風犀利掃過皇后,「皇後知道此事?為何不規勸皇帝?」
皇后屈膝下去,眉目惆悵瞧著十分委屈,「太后教訓的是,臣妾知錯。只是這天下是皇上的天下,規矩也是天子定下的規矩。皇上心意如此,臣妾又能說什麼呢?」
「你說不了,哀家可能說!那狐媚子不好好兒當差,腦袋裡想的都是如何攀龍附鳳扶搖直上!仗著自己有兩分姿色就敢勾引皇帝?下賤血統養出來的女兒就是不要臉!」
「太后莫要動怒,若是她當真能醫得好皇上的病,也算是大功一件。」
「大功?哼!」太后輕嗤一聲,眸色變得陰鷙,「皇帝的災禍皆是由她而起,她哪裡有什麼功?今日她誇下海口,若當真能治好皇帝便罷了。若是治不好,哀家絕不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