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7 上樑不正下樑歪
這幾天時間，伊嵐峰獨自去了一趟玄山上，以靈宮大弟子的身份拜訪玄山東玄派人，弄清楚緣由。
雲夏他們便在這縣城中四處走著，打聽一番。
但其實小二告訴他們的那些個事，在縣城裡早就不是秘密了。
東玄派除了之前的掌門嫡系外，又分為了萬清、洞懸、九曲還有大音四宗，各有其掌管人。
自掌門仙逝之後，各宗誰也不服誰，這才率領旗下弟子離開玄山，各尋地方紮根為營。
萬清宗的宗主是先掌門的師弟，在幾個宗派里也是輩分最高的。
只可惜萬清宗主之前在東玄派里作風不近人情，向來以他及萬清宗為尊，得罪了不少人。
是故除了他萬清宗本宗外，其他幾宗都不擁護他。
但萬清宗主也仗著萬清宗的勢力最大，佔據了離玄山最近也是最為繁華的歷城。
在此廣收弟子，壯大萬清宗，處處針對萬清宗以外的其他東玄派弟子，大有一番要脫離東玄派自立門戶的意向。
至於其他三宗，也各有其根據地，寸步不讓相互制衡著。
而如今，恐怕唯一能打破這種制衡的，就是竹心手上的掌門法印。
這就是為什麼東玄派會派出那麼多人尋他了。
雲夏靠在路邊的桅杆上，雙手交叉在胸前，看著不遠處的一間鋪子前，不少人排著隊輪流在那兒領著所謂的仙丹。
他們查的也算是時候，剛好撞上每月一次萬清宗弟子發放仙丹的日子。
那仙丹就用個小瓶子裝著，一點也看不出什麼稀奇模樣，那些個百姓卻奉之至寶一般，隊伍排的長得都快看不到底了。
至於那發放仙丹的人，穿著綾羅綢緞，衣裳是統一，卻絲毫都沒有一點仙風道骨的樣，反而壯壯實實，大刀就捆在背上，更像是那賭場青樓里的打手。
雲夏冷笑一聲，「好好的一個東玄派，如今倒好，被他們弄成了一個江湖幫派一般。」
真是一群不省事的龜孫子。
「萬清宗……」陸樂池在旁念叨了一聲，又忽得抬高了幾分嗓子，「我想起來了，上次我在南海那邊碰到的東玄派弟子楚牧，也是萬清宗的。」
「楚牧？」
「對，就是尋竹心的那一幫人，當時我還想呢，這東玄派里分得真是嚴明，介紹東玄派後頭還要把堂派也說清楚，如今才曉得，原來是這麼個緣故。」
陸樂池說著，又仔細回憶了一番，接著道：「不過那時候我確實沒看出什麼端倪來，那楚牧看上去也是人模人樣，說話得體行事端莊，我才信了他什麼竹心是偷了法印出逃這種鬼話。」
「這事也不好說。」花晴收回了視線，嘟囔了一聲，「萬一萬清宗就是上頭黑呢，這下面的弟子只管收了令辦事，興許也不知道真相。」
雲夏卻是嗤了一聲，「有個詞聽過嘛，上樑不正下樑歪，我看都好不到哪兒去。」
她說著，終於捨得站直了身子，拍了拍手，抬腳往著外頭走去。
「誒雲夏，你去哪兒？」
「打探呀。」雲夏輕飄飄地回道，「咱們大師兄都不辭辛苦上玄山了，我們總不能閑著。」
但對於雲夏來說，所謂的打探，就是走到了一處沒人的小巷口，見著一個剛從那兒領了仙丹的年輕男子，便是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領口，拎小雞一般地拎到了巷子裡頭。
待瞧著周圍沒其他人來往，才把他放了下來，一攤手，下巴朝著他手上的藥瓶子揚了揚。
那男子一下明白了她的意圖，死死抱著手上的藥瓶子不肯撒手，嘴皮子還強裝硬氣地說道：「你們、你們想做什麼？我告訴你，我可是萬清宗……」
「得了得了。」雲夏一擺手直接打斷了他的話，「說什麼都沒用，現在萬清宗主來都救不了你，識相的把你手上的葯給我。」
「我……」那男子瞧著來硬的是沒用了，剛才那女子手上的力氣他也見識到了，壓根就打不過。
他立馬一個撲騰，從躺著的姿勢變成了跪著，不斷地磕著腦袋，響聲都給磕了出來，「哎喲姑奶奶，您就饒小的一命吧，小的還等著拿這仙丹回去救命呢。我那小兒患了重病，我好不容易才湊了二兩銀子拿到仙藥。您若是搶了，這不是送我家小兒下閻王殿嘛。」
那男子說著，又慌忙朝發葯的方向指了指，「那兒！姑奶奶要是想要這仙丹，找那兒的赤主，二兩銀子便能入萬清宗。姑奶奶您這一身氣度不凡的，日子總不會比小的難過吧。」
這巴巴的，說得他自己個眼淚都要掉了下來。
雲夏也懶得聽他廢話，乾脆上了手，直接掰開了他的手指便將藥瓶子搶了過來，又叫花晴摁住了男子。
「慌什麼，我就是借你的看看，又不要你的。」
她說罷，從藥瓶里拿出仙丹，湊到了跟前聞了聞，又遞給了一旁的陸樂池。
陸樂池也聞了兩下，雲夏才又把丹藥裝回到瓶子里還給了男子，「你是哪裡人？」
「林家村的。」見雲夏真沒有搶他仙丹的打算，男子語氣也緩了幾分。
「村裡頭的跑這麼遠來拿葯？」
「發葯的只有城鎮上有，我們離縣城近些，便到這兒來了。」
「你們村裡，有多少萬清宗的弟子？」
「這具體數小的就不知道了，不過兩三成該是有的。其實大傢伙都想入門，只可惜二兩銀子的數，確實難湊。要不然，小的也不會為了這仙丹拼這個命了。」
小小一個村子便有這麼多都交了叩師費，這整個縣城乃至整個歷城，恐怕加起來的人就有些恐怖了。
黑心錢，是好賺啊。
「行了你走吧。」雲夏一揮手，花晴立馬鬆開了押住男子的手，放開了他，又幾步走到了雲夏跟前，「就這麼讓他走了？」
「不然還能怎麼著，真搶啊？」雲夏逗樂著花晴一番，才看向陸樂池，「怎麼樣，聞出什麼來沒？」
陸樂池點了點頭，「和我們之前想得一般，就是一些普通的草藥，甚至連補藥都沒有。全然就是吃了沒什麼害處也沒什麼益處的，所謂的延年益壽都是騙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