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2 最後的寧靜
花晴頓時覺得這小子沒了什麼利用價值，大師兄卻依舊抬了抬酒杯，像是若無其事平平淡淡地又是追問了一聲，「鷹系一般都在外頭行事，竹心的事既已落罷，怎麼沒分派其他任務，倒要你回來了？」
「這也是宗主的吩咐，我出山歷練也有一段時日了，說是這次審判大會極其重要，讓我們旗下弟子多多參加。宗主還特意喚了我呢，伊師哥你瞧，我雖是資質平平，宗主卻不側眼相待。」
「確實。」伊嵐峰微微抿了唇角。
養兵千日用兵一時，這楚牧留在身邊的作用，對於萬清來說，也就是這次審判大會了。
他該是算準了大音會為了阻攔他當上東玄派掌門而找理由推脫不來，如此，大音宗來的人必然會是林征途。
而楚牧在身邊，萬清要算計林征途便簡單多了。
也只有這二傻子，卻還在津津樂道呢。
伊嵐峰也不點破他，只是依舊轉著手裡的酒杯，「楚師弟，其實你久不回曆城，對這萬清宗里的內事怕也是生疏了不少，若是有時間在城裡探查一番消息，便可知如今的萬清宗大勝從前，除了你們旗下的各系之外，又多了許多外門弟子。」
「是嗎？」楚牧搖了搖頭，「我確實久不在歷城，很多事情也不太知道了。」
「不難。」伊嵐峰輕笑一聲，「若是楚師弟可以對萬清宗更多幾分了解，也方便將來留在歷城為萬清宗辦事，想來萬清宗主也會更加欣賞於你。大會明日晚些才會開始，若是得空，白日里便可到山下探查一番，前幾日縣城附近林家村發生的事情，楚師弟若是去了，許多事情也便能明了了。」
花晴和陸樂池迅速明白了伊嵐峰的用意。
如今楚牧對萬清宗深信不疑，他們口頭上說的楚牧當然不信。
可萬清不是給楚牧畫了一個美滿的大餅嘛，那他們就讓楚牧親手去戳破這個美夢。
依這小子直來直往心懷蒼生正義凜然的心性，若是知道萬清宗做的那些見不得人的勾當，一定會對萬清生出間隙。
再要讓他為他們辦事，便簡單多了。
果然，楚牧依舊輕鬆便入了套，立馬一拱手，「還是伊師哥思慮周全，明日得空我一定去。實在多謝伊師哥了。」
只是話說著，他神情有些猶豫，微微收回了手，才又開了口，「不過，提到竹心上頭，有件事情我也想問問伊師哥。」
「想問雲夏？」
伊嵐峰一下便看穿了楚牧心中的猶豫。
「師哥說的是陪同竹心的那個靈宮女弟子嗎？若是的話，便正是我想問的事。」
「確實是她，不過楚師弟不用覺得顧慮。雲夏若有心要救出竹心破壞審判大會，她手握龍吟天劍，那晚夜闖藏書閣也不會那麼平靜過去。」
「說的也是。」楚牧點了點頭，一臉真誠的模樣，「看來他們倆還真是情深意切，只是可惜雲師妹怕是要錯付於人了。若真是偷拿法印，交出來也就罷了。但竹心還弒師，便實在有些天理難容。只願到時候東玄派四位宗主還有那些長老仁慈，能留下他一條性命吧。」
「是。」伊嵐峰也不多做解釋，簡單應了一聲。
不過，雲夏和竹心這情深意切的鬼話，估摸著整個東玄派，就只有面前這小子深信不疑了。
當真是好騙。
「總之楚師弟，我的話呢也言盡於此，若是明日你探查到了些許事情，想明白的想不明白的都可以來找我們，我們隨時恭候。」
「好。」楚牧看著伊嵐峰，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他的神色里隱藏著個很大的秘密。
可他卻也想不出，這些話到底意味著什麼，只能含糊地點點頭。
或許就像伊師哥所說，得自己親自去查查吧。
只是，這麼幾杯酒推來推去的，伊師哥和其他兩個靈宮弟子都與自己說了不少話。
但大多都是扯著各種家談，全然不像自己來之前，鷹四師兄和他說的一般。
楚牧抿了抿唇角，始終記得鷹四師兄囑咐過他，畢竟闖進藏書閣的是靈宮弟子，他們不是東玄派人，難免會暗藏其他心思，便讓他好生盯緊，切莫讓任何一個人在今晚離開客房。
可這瞧著，伊師哥他們壓根卻也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想來還真是鷹四師兄多慮了，大抵伊師哥他們就是他們口中所說得坦坦蕩蕩。
今夜……會平安過去吧。
……
只可惜，對於雲夏他們來說，又怎會真的平平安安。
藏書閣的暗房裡，雲夏的腦袋終於捨得從窗戶邊離開，走回到了竹心跟前，拍了拍自己掌心的塵土，「和你猜的一樣，萬清一來，就派了一小隊人守著藏書閣，他們今晚，一定會有行動。」
竹心眉頭一挑，「明天就是審判大會，到時候法印何去何從，他們誰都不知道。萬清自然不會放過這最後獨吞的機會。瞧著吧，人一定會來。」
雲夏卻沒有竹心那麼的樂觀，「方才二覺三生來了一趟，伊嵐峰那邊動不了，也有人守著他們，一有動作便會被發現，到時必定會把靈宮牽扯其中來。只能靠我們了，你可有應對之策？」
「沒有。」竹心一聳肩，答得是直截了當。
「你……」雲夏真是拿他沒了辦法，老是這麼個船到橋頭自然直的應對之策，真是一點不給人腳踏實地的踏實感啊。
罷了，她也懶得多想，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好了，乾脆把注意力轉移到了其他上頭。
「還有個消息，關於楚牧的。」
「楚牧？」竹心眉頭微皺，「萬清宗里那隻小綿羊？」
「你還知道他？」
「萬清宗的人事都了解一些，但這人就是鷹系的一個弟子，若真說有什麼特別的，大抵就是單純好騙。之前我被鷹系抓到過，就是從他手上逃脫的。」
「哈，果真也有你不知道的事。」雲夏終於忍不住笑出聲來，她還真就喜歡觸觸竹心的盲區，省得這小子總是一副運籌帷幄萬事胸有成竹的模樣，「這隻小綿羊可沒那麼簡單，他有個兄長，正是大音宗的林征途。伊嵐峰讓二覺帶了話，這事的轉機，或許就在楚牧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