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 強襲
對於禮尚往來的Z國人來說,拜訪往往是相互的。
九州島正值旅遊旺季。泡溫泉、看火山,福岡購物,游長崎豪斯登堡以及北九州太空樂園,來自世界各地的遊客都能找到屬於自己的樂子。
那部豪華大巴停在株式會社總部大樓門前時,坐在前台的大島莉香透過旋轉門,看到了許多魚貫而下的旅遊者。他們全都是身形強悍的壯漢,手裡拎著長筒旅行包,顧盼之間目光森然。
大島莉香還從沒見過把這一帶當成景點的旅遊團,不由頗感好奇。眼看著舉小旗的男導遊左右張望了一下,向大樓徑直走來,她下意識地坐直身體,並整理了一下衣服。
可能是來問路的吧?
大島莉香無聲地微笑,作為土生土長的九州人,自豪感總是存在著,她向來樂於幫助那些外來人士。二十二歲的女孩,正是如花的年紀,她的生活充滿陽光和一切足夠美好的事物,眼中的世界也同樣如此。
男導遊其貌不揚,走進旋轉門時顯得很拘謹,或許是因為幾名安保都在盯著他的緣故,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
「請問這裡是九州株式會社嗎?」男導遊清了清嗓子,來到前台邊開口問。
「是的,先生,我有什麼可以幫您?」大島莉香被這個足夠古怪的問題弄得怔了怔。
九州島乃至全國就只有一家九州會社,這是人盡皆知的事情。大島莉香意外的地方在於,對方似乎並非來問路,而是另有目的。
「哦。」男導遊很靦腆地笑了笑,露出兩顆金牙,「確實有點事需要你幫忙。」
這個笑容讓大島莉香聯想起探索頻道的非洲鬣狗,唯一的區別就在於他唇邊沒有血,身上不見棕黑皮毛。
在女孩瞠目結舌的注視下,男導遊從腰后抽出一把勃朗寧手槍,沖著幾名仍在關注這個方向的安保友好點頭,然後摟火。
擰著滅音器的槍械,倒下的人體,烏黑血液——只在電影里見過的畫面一下子出現在眼前,大島莉香甚至忘了尖叫,全部意識思維都被驟然襲來的巨大恐怖撕裂。
底層大廳來來往往的人流一片混亂,大門卻已被人從外面封死。金牙上校仿若未聞,目光落在前台小姐身上,嘟囔了一句:「可惜了……」
大島莉香只看到指向自己的槍口中依稀有著火光一閃,從前額到後腦已被彈頭貫穿,噴射出的血箭在潔白牆面上塗抹出猙獰圖案。
車上下來的數十名「旅遊者」悍然湧入大樓,從旅行包中拽出一支支微沖,其中幾人則開始在承重牆邊安設爆破物。
金牙上校獨自一人進了電梯,吹著口哨按下最高樓層。電梯中正在播放鋼琴曲《卡門》,他對著鑲鏡左照右照,弄了弄頭髮,略帶神經質地抬起手,跟著飛揚在狹小空間里的旋律揮動。
電梯門在眼前打開后,金牙上校睜開雙眼,看到幾個OL正愣在過道上滿臉不可思議地注視自己。
「失禮了,請問會長辦公室在哪邊?」金牙上校微微鞠了一躬。
他穿得像個北海道農民,手中還牢牢抓著那支導遊小旗,再加上咧嘴露出的兩顆大金牙,造型要多詭異有多詭異。
「會長先生出國去了。」一名眼鏡女郎怯怯地指向左側,不明白他是怎麼被樓下保安放行的。
「我知道。」金牙上校拔出勃朗寧,將她一槍爆頭。
幾分鐘后,辦公室的門被他踹開。外面已找不到一個活人,金牙上校掃視著室內簌簌發抖的眾男女,換上第七個彈夾,在扣下扳機之前獰笑。
「人這輩子最怕站錯隊,我看你們是沒有補救的機會了。」他慢吞吞地說。
金牙上校的單人之旅把隨身帶的彈藥幾乎射空,下樓時顯得心滿意足。那些隨行人員早已清洗完各個樓面,正在底層等他。
對於從摩利亞遠道而來的合作者,金牙上校不敢怠慢,向為首的一人打了個手勢示意完事。兩名換上保全制服的精悍漢子正在門外遊盪,直到主力全部撤出,他們才不急不緩地跟著上了大巴。
警笛聲隱約傳來時,大巴已開出三個街區。摩利亞人按下遠程點火裝置,巨大的爆炸聲頓時震顫了半個九州島,那幢屍橫遍地的摩天大廈如同被巨斧齊根伐斷,向著側方傾斜,撞上另一幢高樓后徹底崩塌。
高空中濃煙滾滾,火光升騰,世界末曰般的情形讓金牙上校覺得很爽,腎上腺素飆幾乎升到極點。
「嘿,當兵當了那麼多年,也不如今天過癮!對了,咱們怎麼脫身?」他隨口問。
「走水路。」那些死氣沉沉的傢伙跟金毛上校帶來的人手不同,總是寡言少語,回話的首領連看都沒看他,一張撲克臉。
金牙上校卻早已習慣對方的冷酷派頭,搓著手笑道:「這下就行了,加上摩利亞那邊的九州代表團,一起來個人間蒸發。你們說到底要以哪個組織的名義發表聲明,對這次事件負責呢?我跟東亞幾股勢力有點交情,配合演戲應該很容易。他媽的,你們將軍再怎麼說以前也是我的頭馬,我雖然沒被哥羅塞姆邀請,做做後方支援還是不成問題的……」
他見眾人臉色不善,當即醒悟,乾咳一聲,「當然,他現在得算是我的救世主了。我全家老小都在指望這次拳賽贏錢,該死的R國人錢很多嗎?要在這個時候出來攪混水。我可只想跟銀河賭,沒了莊家還搞個屁!」
金牙上校明智的改口,讓那些摩利亞人臉色緩和了不少,為首者居然前所未有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有沒有銀河坐莊都不是問題,今天的行動只會讓你贏得更多。」
「是嗎?!」金牙上校來了勁頭,聽那人淡淡解釋過幾句后,猛力一拍大腿,「對啊,我怎麼沒想到!」
他亢奮不已,回頭看著被煙雲籠罩的半邊天空,忽然有點感嘆:「你們說這世界是不是很奇妙?陳只不過是一個人,現在因為他,戰火卻已經燒到R國本土來了。現在這個時候,跟我們一樣在為他忙活的傢伙估計還有不少吧!」
「多到你想都不敢想。」摩利亞首領露出一個猙獰的表情,「將軍必勝。」
古蒙,烏爾沁旗草原。
兩支來自不同方向的車隊,抵達哈蘭海已經很久了。這裡是風景美麗的淡水湖區,「哈蘭」在古蒙語中即是「草原明珠」之意,但今天卻因為這些不速之客的到來,而透著肅殺。
車隊最前面的兩輛頭車相距不到十米,年輕的駕駛員相互瞪視著,眼神冰冷。23局跟總參二部破天荒地聯手,這事就算說到京城去恐怕也不會有幾個人相信。雙方是多年的老冤家了,效力對象不一樣,靠山大佬也不同,像現在這般頂頭碰的情形,換作以前雖說不至於動槍,但一番摩擦肯定是少不了的。
兩個老傢伙從車上下來后,各自隊伍里的特勤組員更是哭笑不得,深感世事難料實為真理。駱四仍舊草帽布衣打扮,莫問天則神氣活現地戴著副新配的金絲眼鏡,叫獸派頭十足。兩人湊到一處勾肩搭背,商量起了事情,沒過多久分別下令讓行動組檢查武器,設下火力點。
23局和總參二部這次指定由兩個老頭帶隊,其他組員自然不敢多話,在車廂里揀選好槍械武器,就近設伏。
那股奇異的動靜最開始幾乎微不可聞,但很快變得清晰,沒過多久,已可以用狂猛來形容。特勤組員們面面相覷,耳聽著那道滾雷越來越近,最終在丘陵帶的另一頭衝上了高地。
當先躍入眼帘的是一匹高頭大馬,遍體黑毛油光水滑,長鬃飛揚如火。隨著馬上騎士微微勒韁,它驟然人立起來,發出暴烈嘶叫。騎士是個赤著上身的異族漢子,身後背了張大弓,古銅色的皮肉在陽光下泛著金屬光澤。
他遠遠看到了戴著草帽的駱四,當即發出憤怒的咆哮,手中馬鞭甩了記炸響。滾雷聲到達最高點,數百匹怒馬如同潮水般涌過丘陵,向著這個方向衝來。那些殺氣騰騰的異族騎士當中甚至還有女姓,同樣身背弓箭,不少人已經在策馬狂奔中引弦待射。
這古戰場般的詭異景象讓特勤組員面面相覷,直到駱四第二次打出手勢,才記起開火。重型火器的齊射在草原上犁出一道深痕,馬群受驚齊聲長嘶,塵土飛揚中卻有一騎如電衝出,正是那揮鞭的異族大漢。
他全然無視了成排槍口,反手摘下長弓,連續三箭射向駱四,眼中沸騰的怒火就連烈曰也無法遮掩分毫。
駱四輕描淡寫避開箭襲,右手古怪地緊了緊,鐵屍已從車中掠出,將那名異族大漢撲下馬來。那人拔刀在手,連斬數記,卻見鐵屍身上火星四濺,不由目眥盡裂。
「天狗心經在哪裡?不交出來,我就踏平你們部族!」駱四走過去冷冷開口。
「姓駱的,你當年殺了我們那麼多族人,現在又在打什麼主意?實話告訴你,早就有人搶走了心經,你來晚了!」那異族大漢長聲慘笑。
向來不動如山的駱四臉色立變,望向一旁的莫問天,竟是發起抖來。
莫問天素知高月族生姓淳樸,絕無謊言欺騙之說,頓時眉頭深鎖,「人算不如天算,現在只能靠那小子自己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