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4章 嬰蠱
可能是那薩特第一次被罵龜孫兒,卻好像十分介意這個辭彙,它看著我們點點腦袋,又拖拽屍體,到了那大池子旁邊,將屍體往裡面涮了涮。
我們看的不知所以,它這是在向我們示威么?
忽然間,聽到咚的一聲巨響,然後一聲巨型金屬折斷的聲音橫然發出,那凌閣下方懸空的石棺竟然憑空折斷了一根鐵鏈。
折斷的黑鐵鏈在空中搖晃,時不時碰撞到石棺邊角,發出鐺鐺巨響。
緊接著石棺開始劇烈的抖動,正好似裡面有什麼龐然大物蓄勢待發。
然而更快的是,四周整面牆壁都要坍塌,好似有什麼東西,正密密麻麻的想從牆裡鑽出來。
我們爬在高處,四周很快爬出許多類似鬼嬰般的東西,嘴裡發出與薩特極其類似的啼哭。
周圍的怪叫越來越密,我們的手電筒哪裡照的過來,再看那薩特,正圍著水池狂笑,手中拖拽的屍體正被它扯裂分屍。
聽到過三國秘史,是說司馬懿手下有個惡毒的方士,
他屠了某個藩鎮,把裡面的孩童嬰兒全部毒暈,泡在特製的藥水之中再下上極其惡毒的毒蠱。使蟲子控制嬰兒的大腦,見人就啃。且身體不腐不化。
但野史上說,司馬懿見到如此慘狀的景象,狠狠的懲罰了這個方士,將他五馬分屍處死。
並把他製造出的這些「毒蠱鬼嬰」用秘密的方式全部銷毀。
但這些「嬰蠱」具體是用怎樣的方式銷毀的,就不得而知了。
莫不是,當年這些東西並沒有被燒掉埋進土裡,而是被司馬懿秘密-處置在這裡,用來守護著陵墓的秘密?
越來越多的關聯細節跟司馬家族扯上了關係,一條條線索連接起來,我腦海中的思路也越加清晰。
會不會是這種可能,這座陵寢一開始是由曹操選址建造,曹操得知了龍泉涇王墓長生泉的秘密,並沒有鳩佔鵲巢,而是將寶穴位置建在其下方。
我為什麼說是建在了下方?而不是上,或者左或者右。
我的判斷依據是,《墓里乾坤》的作者程玄清當年已經去過龍泉墓一次,他的經驗老到,且行事風格謹慎細微。
只有一種可能,當時的時間跟條件不允許他在古墓之中。
莫不是他沒有把盜洞打到這寒淵深底,他一定會發現龍泉墓之下另有乾坤。
接著說,曹魏,司馬兩家的世仇。
雖然當年曹操沒有鳩佔鵲巢,而是選擇在下方另建陵寢,但這也是借勢的一種。
能行此法,將別人的扣好的棺材蓋,蓋在自己頭頂上。說明龍泉墓之中風水大財無限寶貴,足以讓後人借勢,共享榮華。
一般的小墳小墓僅是挖開它便是破壞了僅存的細小風水,更別提讓他人借勢。
但司馬懿卻坐享其成,佔了曹操的風水寶地。
可謂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曹操這一輩子完全可以寫一本書叫《我的奮鬥》。
但他累其一生,不過是為後來的司馬氏做了嫁衣罷了。
都說天下之仇兩者為大,殺妻,奪子。
可司馬懿奪的是曹氏的整個天下,此等之仇尤比天大。
估計到了陰曹地府,曹操才能跟司馬懿算筆總賬。
這時胖子嗤笑一聲,他三國演義聽多了,白臉的曹操印象深入骨髓。
「嫁漢嫁漢,穿衣吃飯,有就吃,沒就散。我可聽說有幾位魏國王妃比現在的人還要現實吶。
當年司馬篡魏的時候,轉頭就鑽進了司馬昭的懷抱里,
要我說,魏人擅自大,這是從根上傳下來的毛病。要不怎麼會被司馬懿鑽了空子?」
我說都到了什麼時候了,還有心情埋汰摸金校尉統領的老大曹操呢?
這八成就是司馬懿那老賊坐享其成,鳩佔鵲巢,不光霸佔曹魏的天下,還要把曹操心血打造的迴旋地宮給佔為己有。
只是司馬懿那老小子過於狂妄自大,曹操-死後,沒了能使他懼怕的人,亂改這迴旋凌雲閣地宮的風水造勢,結果害人害己。
司馬懿的後代也是有樣學樣,自相殘殺不說,竟然造就出八王之亂的血腥盛宴,差點使華夏文明覆滅毀於一旦。
一時間,保曹派,保馬派,似乎在我們這三人小隊中形成對立之勢。
龍五還沒表態,說到底胖子也不算純粹的保馬派,他只是對曹操有意見,這種人太煩人倒怪,沒文化真可怕。
不費多時,無數的「毒蠱鬼嬰」將我們團團圍住,它們四面八方而來,更似剛剛喚醒,口中「嗷嗷待哺」,只待飲盡我們三人脖子中的新鮮血液。
我們扒在柱子上暫時還算安全,可這也堅持不了多久。
想到這些鬼嬰也是苦命孩子,心中感慨萬千。
還未享受到一點人間繁華,在什麼都不懂的年紀,被惡人灌之以毒,封禁在這墓穴千年之久,醒來便只識得喝人血,吃人肉。
下面一個最積極的鬼嬰,正用那小爪子抓撓楠木柱身,口氣鋒利,似人樣,卻更像蟲。
胖子看得也是頭皮一緊,指著下面說:「這小東西腦袋都缺了一半,還在那扒拉呢,你說那被下嬰蠱的蟲子到底在哪,不是在腦子裡嗎?」
按理說是該在腦子裡,我此時卻想的是這些鬼嬰究竟是被如何喚醒的。
那薩特拿透明屍體涮了涮池子,不僅「涮斷」了一根懸棺上的巨大鐵鏈,還將無數的毒蠱鬼嬰給涮了出來。
而且這屍體,早不巧,晚不巧,為何偏偏這時候掉了下來?
然而,很快我的某種預感就應驗了。
只見山漫口出的流水突然有些不通暢,水流小了三四秒鐘,隨即又通暢起來。
讓人直叫倒霉的是,竟然又有幾具屍體給沖了下來。
這些屍體跟之前一樣,全是黑色現代作戰服,屍體已經嚴重透明化,其中兩具剛摔下來,就衝出一攤血水,將凌空樓閣中的一層層圓圈溝壑染的血紅。
我突然發覺這些溝壑好像不光是引水之用,似乎某種祭祀儀式的氣息越來越濃。
薩特看到新屍體,直接把剛才玩的不想再玩的殘害丟棄。
龍五見昔日隊友的遺體被暴殺暴虐,竟比那虐殺原形里的場景還要恐怖血腥,可眼下是下不去,地上已經爬滿了毒蠱鬼嬰。
他氣不過,只能對空木訥地罵道:「我還打死你個龜孫兒!」
先前說過,薩特對兩種聲音極其敏感,一是胖子學的雞叫,二便是這龜孫兒了。
被罵龜孫兒,那薩特自然氣不過,邁著大步,隨意掄起一具透明男屍,就又要重複剛才的場景。
然而,接著接著又有一具屍體給沖了下來,是具絳紫色的乾屍,腦袋已經沒了,渾身泡在血水裡。
絳紫色乾屍軀體上幾乎毫無遮掩,僅存的幾片破布,破錦根本看不出是何朝何代。
不過看到這具乾屍,薩特突然停止了動作,它把剛扯起來的黑衣現代人屍體隨意的丟進凌閣的蓄水池中,轉而朝那乾屍湊去。
它這一動作,引發了連鎖反應。
啪!的一聲,並非槍響,卻比槍聲更隆。
那懸棺的黑鐵鏈又一根斷了。
兩根鐵鏈憑空斷裂,是誰都沒預料到的事兒,原本紋絲不動的懸棺再兩根鐵索斷裂后,登時失去了平衡,搖搖晃晃與鐵索反覆摩擦,最後歪向一角。
我們生怕那懸棺會突然自己發生震動,那麼大的棺槨里,說不好關的就是妖怪,那司馬懿喪心病狂,人家修陵墓成仙,
他倒好,儘是些極惡毒之物,分明想把自己修鍊成一個毒物妖怪。
那麒麟雕像很可能就是他后加的,他逆天而行,反其道而為之,神仙才能知道他現在在那石棺里已經變成了什麼妖魔鬼樣。
更讓人心寒的是,下面的鬼嬰更加興奮起來,鐵索一根根斷掉,好像是在給它們能量,剛才爬不上來的樣子消失殆盡,
已經有三五隻用尖牙嗑著楠木柱身,一點點的往上蹭。雖然速度極慢,但照這個形勢發展下去,半空中也不再是安全場所。
這時候胖子驚呼:「那池子里有古怪,扔一具身體斷一根鐵索,這是設計好的!」
胖子對準龍五直說道:「你這些「老朋友」出現的真不是時候,咱們很可能要被他們害死!」
噠噠噠!
啪---啪!
我跟胖子手裡沒閑著,各自開槍,把下面往上爬的鬼嬰紛紛打落,那些鬼嬰無一不命中腦袋,大腦袋小身子,腦袋摔在地上開了花,
看不清有沒有多餘的掙扎,就被其它鬼嬰用手掏進去,吃了個乾淨。
我轉過頭去,繼續盯那凌閣。
聽到槍響,那薩特竟好像丟了魂,根本沒往我們這邊看,它直直的朝那具無頭乾屍走過去,在溝壑中用手攔住乾屍,蹲在一旁,搖頭晃腦的看了起來。
我跟胖子打了個眼色,胖子很聰明,知道我想說什麼,畢竟那件事兒對於我們二人來說印象都十分的深刻。
我們同時偷眼看向龍五,自打紫色乾屍被衝下來,龍五就在那盯著一動不動,連下面的鬼嬰往上爬都引不起他的注意。
胖子小聲對我說:「老曹,還記得龍五那次拎著的人頭么?」
我點頭,表示記得,這事兒刻在腦子裡,忘不了。
我說:「看來咱倆想一塊去了,不過這事兒還得問龍五,得問他看這乾屍眼不眼熟!」